賈名虎走得很快,可能是心裏有事兒吧,他竟然沒有發現後麵跟進來的盧登科。


    盧登科進了祠堂,見這祠堂四處都是灰塵,完全不象是住人的地方,祖先牌位上全是灰塵,就連桌子上和地上也全都是灰塵,但進入裏屋的小門那裏,倒是有一串腳印,可能剛才賈名虎就是從這裏進出的吧!


    賈名虎大步進了裏屋,盧登科也走到了門口,往裏麵望去,就見裏屋有一張破床,床上並無被褥,也全都是灰塵,他心中納悶兒,難道這賈名虎不是住在祠堂裏,那為什麽在城裏一打聽,別人就說他住在這裏的?


    而且,他怎麽好象是故意在等我似的?難道說,賈名龍的死訊已經傳到這裏來了,所以賈名虎早有準備?


    盧登科心想:“這不可能啊,我可是快馬加鞭地趕過來的,難道還有比我更快的?”


    賈名虎迴過身來,看到了盧登科,見他鬼鬼祟祟地往裏麵看,賈名虎臉色一沉,但隨即卻又笑了,他一笑之下,麵目當真隻能用猙獰兩個字來形容了!


    賈名虎笑道:“我那哥哥年輕之時不幹好事,必遭報應,我早知會有這麽一天,他一定會死在我前頭,我早就等不及了,哈哈哈!”


    說完,賈名虎哈哈大笑,大步走出了裏屋。


    盧登科皺了皺眉頭,心中隻是感覺這個賈名虎有點莫名其妙,聽說他不是坐了十幾年牢麽,估計坐牢坐得腦子都傻了,所以才瘋瘋癲癲的。


    出了祠堂,賈名虎看到了盧登科的馬,他說道:“你是騎馬來的,很好,我也有馬,咱們一同上路吧,不要耽誤時間!”


    賈名虎轉到了祠堂後麵,牽出了一匹馬來,這是一匹高頭大馬,絕對稱得上是駿馬,看得盧登科目瞪口呆,一個住破祠堂的人,怎麽可能有這樣的好馬?


    賈名虎衝他笑了笑,道:“這兩天在賭場裏玩耍,手氣不錯,這馬是贏來的!”


    盧登科這才哦了聲,笑道:“原來是同道中人,我也喜歡玩兩手,隻不過手氣從來都不好,別說這麽好的馬,就連幾十貫都沒贏過!”


    賈名虎翻身上馬,說道:“我坐牢時,牢裏的犯人什麽樣的都有,會賭的,會偷的,會騙的,我在裏麵坐了十來年牢,見過不少老賊,和他們學了點兒本事,出來這不全都用上了,我這段時間幹脆就住在賭坊裏了,贏了這匹馬!”


    他一點都不忌諱自己坐過牢的事,反而沾沾自喜,認為他在牢裏學到了本事。


    盧登科這才明白,原來賈名虎並不住在祠堂裏,而是住在賭坊裏,怪不得祠堂裏不象有人住過的樣子,而且還巧得很,沒贏別的,專門贏了這匹馬,現在可不正好用上了,這可真是巧了。


    兩人一起打馬,往長安返迴,賈名虎的馬確實比盧登科的好,把盧登科遠遠地拋了下去,盧登科心中叫苦,這賈名虎可不要跑錯了路,他知道賈園在哪兒嗎?


    一百來裏的路,因為跑得急,尤其是賈名虎,簡直可以稱得上是飛奔了,結果下午就到了賈園,他並沒有用盧登科引路,自己便到了賈園的附近,騎在馬上,看著被燒成廢墟的賈園。


    過了好半天,日頭都偏西了,盧登科才趕了上來,他看到了賈名虎,忍不住叫道:“為何跑得這樣急,會跑死馬的啊,你的馬是贏來的,你不用在乎,要我家的馬雖不好,卻是精心養大的,為了你的事要是跑死了,你能賠怎麽著!”


    盧登科是真的心疼他家的馬了,而且還是因為公事,要是真把馬給累壞了,以後就沒馬可以幹活兒了,他家隻有這麽一匹馬的。


    誰知,賈名虎迴過頭來,看了盧登科一眼,道:“我的這匹馬,就送給你了,我錢來得容易,以後要是用馬,再贏便是!”


    盧登科啊地一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道:“你說什麽,這麽好的馬你不要了,要送給我?”


    “嗯,一匹馬而已!”賈名虎從馬上下來,把馬韁繩往盧登科一甩,然後慢慢走向賈園,看著滿地的狼藉,不知在想著什麽。


    “這匹馬至少值五百貫,六百貫,我看七百貫也值啊,這是一等一的好馬啊!”盧登科仍舊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賈名虎迴過頭,不耐煩地道:“給你了便是給你了,你如再叫,那我就不給你了!”


    “要要,當然要!”盧登科連聲說道。


    現在盧登科對賈名虎的印象大為改觀,雖然這條麵相兇惡的大漢很是古怪,但也真大方啊,隻要大方就是好人,隻要給自己好馬的人,就是好得不能再好的大好人了!


    得了好處,盧登科樂得都找不到北了,他道:“賈二爺,這賈園被燒了,要不然你今晚就住我家吧?”


    心裏一高興,他都忘了問賈名虎怎麽認得來賈園的道了,也許是以前來過吧,誰在乎呢!


    賈名虎搖了搖頭,道:“我住客棧便是,你不用管我了,對了,官府找我,我要去哪裏,是進城去衙門嗎,這裏歸萬年縣管吧?”


    盧登科連忙點頭,道:“對對,這裏歸萬年縣管,我爹是這裏的裏長,認識縣裏的張縣尉,不過,現在這個時候,就算進城,等到了衙門,估計也散衙了,辦不了事,不如明天再進城,今晚先去我家,好好吃上一頓,洗個熱水澡。”


    得了一匹好馬,盧登科變得熱情無比,真心實意地想請賈名虎去他家。


    賈名虎卻搖了搖頭,道:“我先進城,找家賭坊玩幾手,明天早上,我自會去衙門,咱們衙門口見麵吧!”說罷,大步向城裏走去,並沒有再管盧登科要迴馬騎。


    盧登科深怕賈名虎反悔,趕緊就把馬給牽迴家了,反正賈名虎也不知道他家,就算想要迴馬去,也找不到地方。


    等迴到了家,盧登科叫道:“爹,我迴來了,看,我還得了匹好馬,是賈名虎送的。”


    盧長貴正好在家,他見兒子牽迴一匹高頭大馬,大驚失色,罵道:“混帳東西,你竟然敢撒謊,如此好的馬,誰會送你,你不會是偷的吧?”


    盧登科笑道:“爹,你要說我去賭,贏來的這馬,這倒有可能,但你要說我去偷,那就是絕對不可能了,你什麽時候見我偷過東西!”


    盧長貴嗯了聲,上前打量那馬,非常歡喜,說道:“你見到賈名虎了,他還送你馬,到底是怎麽迴事,快點兒說來聽聽!”


    盧登科便把這次去華州的事情,從頭到尾和盧長貴說了一遍,什麽都沒落下,說得很詳細。


    盧長貴聽罷,奇道:“看來這賈名虎並不把錢當迴事兒啊,性子倒和那些俠客差不多。嗯,看來,先前張縣尉懷疑的,可能是賈家親戚謀財害命的猜測,是猜錯了。”


    “怎麽可能是親戚謀財害命呢,別說賈名虎不在乎錢了,就算是在乎,他人在華州,還能跑到這裏來殺人放火不成!”盧登科笑道,他又道:“爹,你明天看到張縣尉,和他說一聲,不用亂猜了,這賈名虎人不錯!”


    盧長貴上前撫摸那匹高頭大馬,越看越是喜愛,心裏幾乎都裝不下別的什麽了,他點頭道:“好,明天我就和張縣尉說一聲!”


    第二天一早,盧長貴和盧登科父子兩個,起了個大早進城,直奔萬年縣的衙門,問了差役,卻得知張浩元今天不在,應該是去朝陽樓了。


    於是,父子兩個分開,盧登科留在衙門口繼續等賈名虎,而盧長貴則去了朝陽樓,去見張浩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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