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憲和趕緊壓低身子,睜大了眼睛看著前方,一道人影正舉著火把朝這裏走來,邊走還邊叫著一些他聽不懂的話。


    等到那人走到鹿的身邊,擺弄了半晌離開後,虞憲和才起身,他看著周圍同樣一頭霧水的同伴,以及聞聲而來的後續船員,招唿了一聲。


    “跟過去看看!”


    ...


    鄆王府上,立誌要成為太子的趙楷此刻很不爽,從大名府傳來的消息是種彥謀雖然中箭,但性命無憂,而且已經抵達了清州,正在開展對遼朝的攻伐。


    “可惡!童貫便是這麽做的?連種彥謀這家夥都搞不定?還做甚麽太師!”


    他氣急了,但是文人的身份讓趙楷即便是處於盛怒狀態依舊保持著那股大儒風範,可能是從小培養到大了也改不掉了,隻是不知是好是壞。


    鄆王府上除了梁師成外還有汪伯彥在,自打上次宴會之後,他就和趙楷勾搭上了,同樣站在一旁的還有一個三十餘歲的中年男子,正眼觀鼻鼻觀心作老神在在之態神遊天外呢。


    趙楷目光一轉,朝他看去,喝道:“秦會之,東京種彥謀遇刺消息是不是你泄露出去的?”


    從陳東他們離開鄆王府後,種彥謀遇刺的消息就不脛而走,趙楷左思右想,除了童貫那邊就隻有自己這裏有可能了,而童貫和種彥謀又是死對頭,提前把這消息放出去無疑是自掘墳墓,所以他才把懷疑對象對準了秦檜。


    別看秦檜在後世是大奸臣一個,權勢滔天竟然能夠構陷嶽飛,以一莫須有之罪名令其含恨而死。


    而在宣和三年,他不過是一太學學正而已,權力並不大,在高官雲集的東京汴梁來說,隻能算是一介微末之流。


    隻因為其擔任太學學正,和陳東也算相識,所以趙楷才將他找來,也因為秦檜為人精明,頗諳政治,對於趙楷來說算是一個不錯的狗腿子人選。


    秦檜聞言登時苦笑一聲,“殿下可是冤枉臣了,臣知殿下欲除種彥謀不過幾日,外麵瘋傳種彥謀遇刺時臣才知道的...”


    他這話無疑是說趙楷病急亂投醫,不分青紅皂白就給秦檜潑髒水,一番話說得趙楷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片刻後憤然揮袖轉身。


    “如你所言的話,難不成是陳東他們猜出來的?”


    趙楷的語氣帶著些許譏諷,他不認為自己露出了什麽馬腳能讓對方猜到這一層上麵,不過汪伯彥秦檜幾人的沉默似乎正是驗證了他的這句話。


    “...”


    “殿下不必糾結此事,如今種彥謀生龍活虎,官家也因此事重點關注了殿下和太師,此時暫且不便再有動作,還是等到明歲開春,看看種彥謀能帶迴什麽成績吧。”


    梁師成臉上表情不是很好看,是了,任誰原本受寵卻被一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家夥給搶了風頭都不會有什麽好臉色。


    經過與王黼交往過甚和陳暢崛起雙重打擊,梁師成和趙佶的接觸時間越來越少,這對於宦官來說無疑是致命的。


    而經過他的多方打聽,算是了解到了,陳暢與種彥謀走的頗近,這下好了,梁師成對種彥謀又多了一個敵視的理由。


    汪博彥此時也拱手上言:“梁中官說的不錯,裕王已被發配南京,如今汴梁之中唯有殿下最有移駕東宮的資格,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還是穩妥點的好。”


    趙楷眼睛直轉,心中暗恨不已,種彥謀這家夥就像打不死的蜚蠊一樣,不僅命硬,還賊聰明,進入冬季之後,往年處於觀望態勢沒有購買毛衣的人家此時都已從街坊鄰居處知曉了毛衣的好處,紛紛選擇了購買這種物美價廉的商品。


    而且,李綱在南劍州的土豆種植的也頗為有成效,據南劍州來報,南劍州不少州縣都已經開始種植土豆了,甚至有朝福建路擴散的趨勢。


    很顯然,如果土豆不如占城稻,火眼金睛的百姓是不會轉而去種植土豆的。


    這些都是種彥謀的功勞,如果任由對方在遼地取得戰功的話,豈不是要壓過童貫一頭了?


    那到明年宣和四年開春正式伐遼的時候,他這個河北兵馬大元帥能不能當上都說不定了。


    “好了,吾知道了。”


    這般想著,趙楷留下一句話便離開了,他於政治上沒什麽天賦,不然也不會寄情於書畫山水間了。


    看著趙楷離去的身影,汪伯彥與秦檜對視一眼,心中都想到了一句話。


    自己,是不是選錯了人?


    選沒選錯人他們是不知道的,不過此時在清州府調兵遣將向後方不斷索要輜重的種彥謀卻知道。


    拿著手上從東京快馬加鞭送來的書信,種彥謀翻了翻,足足有十幾張,有楊紫薇的,趙福金的,趙構的,虞允文的,陳東的,吳法天的,趙佶的等等等等。


    他現在來不及看,先讓楊再興收起來,隨後打馬親自來到白溝河附近勘探地形,他身為一軍主帥,不能隻坐在大營中看地圖,那不成了紙上談兵的趙括了嗎?


    大腿上的箭傷已經大抵愈合,簡單的騎馬還是可以辦到的,多虧了林衝魯智深他們這兩年的訓練,不然即便是少年人的身子骨也難以這麽快愈合。


    “嘶,這便是白溝河?”


    一來到白溝河,種彥謀就不住的咂起嘴來,怪不得遼人難以縱馬南下,隻有零散的騎手跨過邊境,全是靠這“水長城”白溝河在起作用。


    他繞了白溝河騎了兩裏路,朝遠處眺望過去,白溝河綿延兩百多裏,幾乎將整個宋遼邊境平原地帶都給覆蓋了,而即便此時是冬季,河水凍結,這遍布白溝河兩岸的溝渠,沼澤,拒馬樁也能給遼人帶來極大的阻礙。


    這裏,就是我的退路了嗎?


    種彥謀仔細觀摩著,試圖將所有的情景都印入腦海中,“還有五日就要出發了,大軍的糧草備好了嗎?”他騎在馬上,朝楊再興問道。


    楊再興現在算是他的親衛隊隊長了,時刻跟在種彥謀左右,因為他腿腳還不太方便,所以許多時候傳遞消息都需要楊再興來代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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