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使金國沒多久,從金國東京迴來後,在登州正好遇上了北上的耿南仲船隊,得知種彥謀要北上伐遼,當即就跟了過來。


    趙良嗣是跟童貫歸宋的沒錯,他接連出使金國很大程度上也是靠的童貫沒錯,可是對於和誰合作攻打燕雲,趙良嗣並沒有那麽多計較。


    雖說是漢人,但是經過了幾百年的獨立發展,燕雲地區已經和傳統漢地有了很大程度的區別,他這個漢人行事習慣方麵也和胡人有了相似之處,所追求的都是務實,隻要能收複燕雲十六州,免於被金人占據,不論是種彥謀還是童貫,他都會解囊相助。


    韓世忠循著趙良嗣的目光朝東看去,平州遠在數百裏之外,即便是他手下這兩千西軍精騎,想要過去也至少要兩天的時間,而且過去之後戰鬥力也會打一個折扣。


    他想起了種彥謀讓他出兵的目的,並不是為了尋找遼人主力大戰,別說是這韓世忠這兩千騎兵了,就算是種彥謀所部加上輔兵一共一萬八千人,再算上從耽羅迴來後受損的三千五百人馬,這兩萬一千五百人也不是遼人的對手。


    是,遼人在金遼戰場上占據下風,自打阿骨打起兵以來就節節敗退,遼國官兵皆望風而降,可這樣,遼國依然有著足以一定的實力,燕雲還有十數萬遼軍不說,在西京天祚帝周圍,也是聚集了數萬大軍。


    這兩支軍隊目前來說分隔兩地,本來可以互為犄角之勢,讓金人無處下嘴的,但是金人兵威正盛,遼國上下已無繼續戰鬥之心,甚至在天祚帝周圍,都出現了去帝尊號,稱臣求和的聲音。


    遼國孱弱,而大宋更弱,種彥謀的軍隊雖然有所不同,可無奈兵力稀少,不足以形成質量對數量的碾壓態勢。


    所以,還是謹慎行動為好。


    “趙學士所言句句屬實,我看還是穩紮穩打的好,貿然突進恐怕隻會陷入首尾不能相顧的地步。”


    誠然,趙良嗣說的很對,而韓世忠也不是什麽愣頭青,他在種師道的麾下學到了不少,又在平定方臘之亂的戰鬥中得到了曆練。


    此次保護種彥謀北上伐遼之前,種師道就告訴了他一切以大局為重,其他可以不顧,隻要能護住種彥謀就行。


    現在雖說是種彥謀下的命令,但韓世忠以為,自己穩妥後撤種彥謀應該也會理解的,畢竟在和種彥謀不多的接觸中,韓世忠就覺得,此人不像其他紈絝那樣,而是頗有一種大將風範,進退有度張弛有道,很有他祖父種師道的風采。


    “啪!”


    韓世忠一甩馬鞭,揚聲喊道:“諸兵士皆退,迴師清州!”


    此次北出白溝河,韓世忠收獲不多,不過到底是提前來到了此地,探知了地形,要知道因為燕雲是戰略要地,盡管大宋在正麵戰場很是狼狽進而被迫發展出了很是離譜的間諜,不過關於燕雲的地形地貌,以及軍隊布防這種關乎遼國燕雲十六州生死的情報則是不可能被泄露出來的。


    麻雀再小也是肉,韓世忠手中就這兩千騎兵,根本不敢深入,選擇了見好就收掉頭迴師。


    天地一色的雪地之上,從固安出發奔馳了一晝夜,郭藥師所部三千五百騎兵正在桑幹河和潞水的交匯處歇息,一晝夜,郭藥師足足奔馳了一百多裏,耶律大石的命令很是苛刻,郭藥師心中抗拒可是還得遵命。


    一晝夜的奔馳已經讓他和這三千五百人真的成了怨軍,全軍上下都怨聲載道,對於宋軍的傳統認知導致他們認為根本無須如此緊張,就算這支宋軍是西軍中的精銳也不敢戀戰,驅逐出境豈不是小事一樁?


    他們不知道的是,耶律大石等遼國燕雲高層已經人人自危,北有金人南有宋人而天祚帝又接連敗退的情況下,不給予進犯的宋金痛擊,恐怕會讓大宋看到燕雲的虛弱,引來更多的敵人。


    基於這種考慮,耶律大石才嚴令郭藥師所部急行軍前進,同時,他也有考驗磨礪郭藥師的想法。


    失去了東北之地的遼國此時國力空虛,軍隊稀少,如果還是保持以往那樣依靠契丹人作為主力,漢人軍隊輔助的戰鬥方式,恐怕將會難以自立。


    這種時候,提拔漢人將領統帥漢軍作為對敵的主力之意見就被提上了日程,耶律大石,迴離保,李處溫,耶律淳等人也是經過了深思熟慮才做出如此決定的。


    實在是事不可為,不然耶律大石是怎麽也不會同意如此飲鴆止渴的建議,君不見昔日唐朝由盛轉衰的很大一個原因就是下放給地方節度使權力?


    現在這個頭一開,恐怕日後情況會越來越複雜,前途未卜。


    耶律大石他們如何想郭藥師不知道,他隻知道自己要放緩速度了,為接下來可能發生的遭遇戰儲存體力。


    飲下一口暖和的酒,郭藥師臉上紅潤不少,他生於北地,雖說是漢人,可遼東自從唐末動亂失去控製以來,迄今為止多久了?


    從唐肅宗上元二年,安東都護府廢起,到宣和三年已經足足有三百六十年了!


    一代二十年也有十八代了,郭藥師說是漢人,實則和胡人沒什麽區別,馬上功夫了得,對於南方的宋人也沒什麽感情,可在遼國他們這些遼東漢人也不受待見,甚至地位比燕雲漢人還要更低一等,可謂是如無根浮萍一般,沒有家國概念。


    這也能從怨軍成立之初就叛亂不斷看出,郭藥師也完美繼承了這一點,在遼宋金之間來迴搖擺不定,希望能以此保全自身,實則因為反複叛變,遭到了三朝的懷疑,最終落得個家產盡沒,淪為庶人的下場。


    郭藥師所部人馬沿著桑幹河順水而下,搜查著韓世忠他們的痕跡,本來還是優哉遊哉的,直到一騎在大軍外圍的斥候飛馬來到郭藥師身邊,向他報告了關於宋軍的消息後,情況才出現了變化。


    “兩千騎?距我不過三十餘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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