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師,在下查好了!”


    他與童貫那好似要吞人嗜肉的眼神對上之後,很快就低下了腦袋,腳步飛快的走到了童貫麵前,拱手說道。


    查好了?


    童貫聞言心中怒意平複了一陣,眉頭緊蹙的問道:“說,何人!”


    對於這種吃裏扒外,背信棄義的家夥,童貫在心裏表示,自己絕不會讓他好過,官就別做了,一家老小給我去瓊州吸瘴氣吧!


    再不濟,就算不是有意為之,而是無意間透露出去讓人猜測到的,那也不用在他手下做事了,打發到地方上當個不入流的散官。


    這樣想著,童貫才感到好受一點,半晌沒聽到白時中的迴答,隻感覺到一點細微的結巴聲後,他頓時大怒起來,隔著兩步的距離對白時中怒罵著。


    “還愣著幹什麽?快說!”


    真是反了天了,一個個的如此愚笨,怪不得能讓種彥謀那樣一個不及弱冠的小兒騎在你們頭上拉屎,我若不是用兵如神,這麽快就把方臘剿了趕迴來,恐怕這朝堂上都能成他種彥謀的一言堂了!


    白時中身子一抖,咽下一口積攢許久的唾沫,一臉便秘的帶著哭腔說道:“太師,是,是鄆王殿下!”


    不是他白時中結巴或是別的,真的是這消息難以出口,白時中剛開始聽了還覺得不信,在反複的確定之後才隻能帶著它迴來複命。


    “你,說什麽?鄆王?”


    童貫的眼睛裏滿是震驚,泄露消息的竟然是鄆王?這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鄆王和他是鐵的不能再鐵的利益同盟了,他支持鄆王成為太子,而鄆王又會出於什麽目的才會將消息泄露出去?


    他在經過第一時間的驚訝之後,隨即就將故意泄露的可能給排除了,且不說鄆王和種彥謀之間有些矛盾,種彥謀對鄆王絲毫不尊重,還和官家子嗣中的九子康王趙構走的極近,這更加加重了兩人之間的間隙。


    就說有這麽一個孤臣在官家身邊,對官家的影響力甚至超過了所有人,鄆王都不會放心的,更別說和種彥謀走到一起了。


    此事定有蹊蹺!


    他目光一轉,看向白時中,唇齒輕吐:“這到底是怎麽迴事?與我細細說來。”此刻童貫已然是恢複了平靜,如果這泄密之人是其他任何人,哪怕是他的兒子童師閔,他都不會如此冷靜,該罵還是要罵。


    但是鄆王不一樣,作為最有可能被立為太子的人選,童貫支持他可不是單純的支持這麽簡單,鄆王自己也是獨立的,不需要童貫支持也有其他人會向他諂媚,隻不過兩者都是對方最好的人選罷了。


    這是一場利益交換。


    “是,太師!事情要從三日前說起,那日...”


    白時中點頭稱是,將他得到的關於鄆王宴請賓客,其中就有陳東吳法天等人,之後又向兩人拋出橄欖枝,想要收攬對方的事情一一說了出來。


    童貫剛一聽沒多久,就大致猜到了事情的經過,不禁捶手頓足,鄆王啊鄆王,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哪有還在事情沒蓋棺定論的時候就貿然出手的,這是官場,不是風月場上鬥詩,一個不慎就要全家老小發配煙瘴之地的!


    你是皇子,就算再落魄也能討個閑散王爺做做,可我怎麽辦?被你拉下水的話,就真的浮不起來了!


    所謂伴君如伴虎,如果讓官家提前知道了這事,最後種彥謀身死還好,隻是接收他的產業會更加麻煩而已,官家想必也不會說什麽,隻要分給官家一部分利益就好,畢竟人死如燈滅,一個死人也就不計較了。


    這是童貫在趙佶身邊多年摸索到的經驗,但若是種彥謀沒死的話,那官家絕對不會給他好臉色看的,沒有消息提前傳出去,童貫還能裝傻充愣遮掩過去,現在事情提前暴露,最後種彥謀還沒掛,那這豈不是在打官家的臉?


    你看,我就算讓你知道我要作種彥謀,現在沒作死你也不能拿我怎麽樣不是嗎?


    別說是官家堂堂一個皇帝了,就算是個泥人被這樣對待恐怕都不會繼續安坐。


    大事壞矣!


    “砰!”猛地一錘桌子,茶杯亂顫茶水灑了一桌子都是,童貫毫不猶豫的起身,在堂中來迴渡步起來。


    他在想著該如何將這件事抹下去,萬事要做最壞的打算,種彥謀能死最好,但是若死不了事情就會對自己不利了,得準備起來了。


    沉思良久後,在白時中小心翼翼的注視下,童貫緩緩迴頭,臉上帶著沉重之色道:“著人立刻備馬,我要去見陛下,還有,讓師閔那小子帶人去南洋衙門和駙馬府附近挑事,這場戲,得繼續演下去,懂了嗎?”


    聽著童貫的指示,白時中隻是連連稱是,隨後喘著粗氣朝門外疾步走去。


    瞥見漸漸走遠的白時中身影,童貫目光陰冷,口中驟然吐出五個字。


    “無用的東西!”


    秋雨連綿不僅是給種彥謀的行軍造成了影響,同樣也將原本熱鬧的東京澆的冷清了下來。


    冬日就要來了,來往汴河,大運河的船隻變得愈發稠密起來,東京上百萬人口,再加上周圍開封府的人,這些人需要的糧食都得趕在大運河結冰之前運到東京,以及汴河沿岸的城市。


    不止如此,因為即將入冬的緣故,對於大宋人來說,和漢唐沒區別,冬天依舊是最難熬的一個季節,其他時候還可以露宿街頭,隻需有一裹身之衣就能以天為被以地為床活下去。


    然而冬日溫度驟降,沒有一個棲身之所的話,那就隻有凍斃街頭的下場了。


    光有住所還不行,住所隻能擋住風雪,溫度也比外麵暖和個幾度而已,真想活下來,還是要燒火取暖,不論是薪柴,幹糞,還是石炭,總是要買的,大批大批的燃料從山西,京東,淮南等地運送過來,為的就是滿足汴梁百多萬人口的使用,以及保障皇家用度。


    畢竟,再苦不能苦皇上,誰讓這天下姓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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