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連綿,不止是在河北路,在京東東路,登州,亦是如此。


    這可能是一場席卷了整個北中國的冷空氣,直接導致了多個地方的降雨,甚至還可能讓冬日的第一場雪提前降臨。


    登州,乃是大宋北方最為繁華的港口,這裏北接金遼,東連高麗,倭國,西和南都是大宋廣袤的內陸,各種商品從揚州,漣水軍,寧波等港口出海,來到登州進行集散,不過大多數時候登州扮演的角色還是北地,特別是山東半島,河北地方商品對遼,高麗海上毛衣的一個中樞。


    在南方還是揚州等江南城市獨大,登州根本排不上號。


    而且大宋,特別是北宋時期,因為領土還算完整,有一條完整的大運河作為支柱,整個大宋最為精華的部分都集中在大運河沿岸,海上貿易達到頂峰還是在靖康之變後淪為割據政權的南宋時。


    君不見,此時的大宋還在努力的維持著那付出和迴報不成正比的隴右都護府嗎?這便是身為一個大一統王朝,或者說自認為一個大一統王朝的風範,還想著在陸地上爭奪,而不是退而求其次的發展海貿。


    英格蘭為何能成為橫跨世界的日不落帝國?不是在大路上丟盔棄甲被法蘭西人打爆的話,他們也不會那麽急的朝海外發展。


    “嘭!”


    又是一陣海浪襲來,衝擊的海船也不住的搖晃起來,幸好這些船隻都早早地進入了碼頭,隻要不是那種毀天滅地級別的天氣,基本都不會有什麽問題,登州港口三麵環山,海港之北有一連串的島嶼作為掎角,把守著外界進入渤海的通道,易守難攻。


    而在登州城之中,耿南仲林衝他們已經帶著手下士兵四千人下了船,在岸上找了地方暫時歇息了,今天的風雨太大,不適合行船,等過了今夜看看會不會減弱。


    這樣想著,耿南仲也沒閑著,派人在登州問起了種彥謀的情況,當得知其已經走到大名府後,才安心下來,他擔心自己這邊遲到,到時候要是因為他們的原因導致大軍推遲進攻,也不是一個小錯。


    在這裏,耿南仲他們進行了最後的補給,將一應糧食裝了不少帶在了船上,準備抵達前線的時候用,手上有糧心裏不慌,他也不知道種彥謀籌集了多少糧食,但想著地方官紳不待見他恐怕難以籌措,所以多買了些糧食。


    其實從耽羅啟程的時候,林衝耿南仲的船上就裝了不少糧食,以及一些金銀財寶,這些都是從濟州城裏搜出來的,別看耽羅地方不大,人口也隻有幾十萬,但高自堅的王宮之中還是有不少存貨的。


    很多都是從祖輩就傳下來的,耿南仲甚至還在裏麵找到了不少前唐的詩書畫作,當然也沒客氣,一並掠走了。


    大頭自然是他們拿走,剩下的邊角料零零碎碎的則是分給了王俊李東海他們。


    當風雨過後,耿南仲他們再次啟程,在渤海沿岸的滄州地界找了半天之後,才最終停靠在了鹽山以東的一個勉強停泊的小港灣中,至此,時間也來到了宣和三年的十月一日。


    ...


    東京,南洋殖民公司衙門。


    陳東和吳法天等人正在圍成一圈商量著計劃,關於如何對付鄆王童貫他們的計劃,在前幾日的宴會最後,鄆王最終還是露出了其真正的麵目。


    當聽聞對方想要邀請陳東吳法天兩人入幕做他的幕僚時,陳東是懵逼的,難道鄆王讀書讀傻了?


    可這也不像啊,其在和太子奪嫡的時候並沒有表現的這樣愚蠢啊?或者說,鄆王在大勢已定太子被廢黜之後,飄了?


    目前為止,可能就隻有這一個猜測附和眼前的情況了,陳東盡管內心有些訝然,但是表麵上還是不動如山,委婉的拒絕了鄆王的好意之後,他們就匆匆離開了。


    再待下去,陳東不知道對方還會使出什麽幺蛾子。


    可是迴來過後這幾天,陳東才越想越不對勁,種彥謀如今勢頭不輸童貫,就算鄆王被立為太子以官家的年紀至少還有一二十年才能輪到鄆王登基,也就是說不出意外的話,鄆王成為太子也要被種彥謀掣肘,不和種彥謀搞好關係,當上皇帝也會不舒服。


    意外...難道!


    想到這裏,陳東臉上表情猛地一炸開,身子頓時立起,驚道:“難不成?種彥謀要出事?”


    他這一聲立刻讓吳法天也跟著驚慌起來,吳法天當即朝陳東問起:“什麽?衙內出事了?什麽人幹的?”


    吳法天可是還沒從大牢裏出來個一年半載,多虧種彥謀相救,不然他現在說不定要被流放到瓊州這等煙瘴之地了,走不到地方就掛掉的情況很是普遍。


    所以他才對種彥謀感激涕零,全身心的幫助種彥謀起家,如今若是種彥謀出事,那他很可能將再無翻身之日。


    陳東連喘了兩口氣,目光渙散,眼神飄忽,整個人顯得有些渾噩,他隨意的擺了擺手,麵容有些難看的說著。


    “可能情況有些不妙,種彥謀不過北上幾日,他就如此急匆匆的表露態度,這種狀況,除非是篤定了種彥謀不能對他造成威脅時才會如此,不能造成威脅...”


    他邊說著,邊眯著眼睛,帶著緊張語氣的言語一點點揭開了一個驚天的秘密。


    吳法天像是被當頭棒喝一般,脖頸之後的汗毛都豎了起來,開,開什麽玩笑,他們敢對衙內動手?


    兩人都是聰明人,不需要講明白就能了解意思,吳法天一琢磨,就猜到了其中蘊含的意味,再想想出發之前童貫對種彥謀那大為反常的態度,這一切都昭然若揭了。


    “不,不會吧,衙內才剛和帝姬完婚,正是聖眷正隆的時候,鄆王,童貫,他們怎麽敢...”


    吳法天的聲音越來越低落,他說到最後自己也失去了信心,滿麵盡是惆悵和悲戚,整個屋子裏充斥著壓抑的氣氛。


    倒是陳東還保持著高昂的戰意,他看了看吳法天:“現在還沒到繳械投降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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