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城的熱鬧不止有南洋殖民公司,在經過了幾天的瘋狂之後,股票的購買進入了低潮,當然,說是低潮那是相比起前幾日那種人山人海一般,一位難求,甚至還出現了遊手好閑的潑皮無賴占位子然後販賣給別人的場麵。


    現在的南洋衙門基本上都是一些滿懷著憧憬湊齊十貫,二十貫前倆認購一兩股的散戶,真正的大戶早在前兩天就把一人名下所擁有股票不超過一萬股的額度全部用光了。


    不過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對於限購,南通巷的諸多商人自然是有辦法的,可以通過家仆,親戚等進行購買。


    然而,南洋衙門也出台了對策,在第一天過後,就將一半的股票限購,每人最多隻能購買十股,這樣一來就大大降低了一家手上掌握足以顛覆種彥謀股份的情況。


    “我還想著朝中諸公見到了種彥謀如此放出股份,豈不把他的產業全給買下來,現在看來,倒是我多心了,種小子手段高的很!”


    南洋衙門之中,陳東坐在桌前,望著還在整理文件的吳法天,抿了口茶說道。


    他來這衙門才幾天就感到無比適合自己,實在是這衙門最大的人莫過於他和種彥謀了,而如今種彥謀出征在外,自然是唯他陳東馬首是鞍,最重要的是,那些複雜的數據工作根本不需要陳東來做。


    陳東需要做的無外乎監管事務和處理和政治,朝堂上有關的事務,實際關乎南洋殖民,以及公司股票之事,都另有他人來管理。


    而眼前這個忙碌的連口茶水都來不及喝的,正是整個南洋衙門最為頭禿的家夥。


    吳法天第一時間還沒聽到陳東的感歎,正撓著頭皺眉盯著其中一張紙,眼睛在上麵急速搜索著。


    半晌,他恍然驚醒,衝陳東點了點頭:“陳監事說的對,自打跟了駙馬,我這幾十年感覺都像是白活了,難道這世上真有生而知之者?”


    說完,吳法天搖了搖腦袋,像是有種還處於不敢置信狀態的樣子繼續打理起手上的書卷,那認真之態度看的陳東直咂舌。


    就是他在國子監讀書之時,都沒有像吳法天這麽辛苦,整日投身於這商賈數數之間,陳東也曾看過一次,可當一眼掃到那密密麻麻宛若天上星辰布置一般的紙張時,他的腦袋立刻就大了。


    這可不是平常人能看得下去的,就算是他們這些平時自詡文曲星降世的家夥也看了直搖頭。


    盡管心中有一絲鄙夷,對這種鑽研商賈之事有些不屑,可對於吳法天,陳東還是頗為欣賞的,此人在之前可是在太子府當差,和耿南仲同為太子幕僚,雖說太子是蠢得要死,但是這兩人並不蠢,反而是一等一的聰明人。


    隻是碰到了太子那樣一個又蠢又強的家夥,而無法發揮其才能罷了。


    如今他們到了種彥謀麾下,算是各得其所,各有其事了,從吳法天的樣子來看,他也並不排斥這樣一份工作,反而樂在其中。


    “張帆乘風開海路,世人誰懂波濤?”


    陳東興致一來,倒是優哉遊哉的道了一句不倫不類的詞,無頭無尾,顯得有些別扭,不過落在吳法天耳中卻是逍遙的代表。


    這陳東,哪裏像個太學生,反倒是更像前唐時那些個鬱鬱不得誌的大詩人,不趨炎附勢,隻根據自己內心所想所願來行事,也難怪其在太學十數年,到現在若不是官家下旨讓他來南洋衙門做監事,都沒個正事呢。


    陳東向來不在乎別人的看法,相反,他往往喜歡評價別人,沒在這裏當監事時就常常拉著一群國子監的同窗去東京大大小小的酒店青樓之中大開言路,對朝中政事得失品頭論足,酒興上來了還要寫詩助興,乃至當場撕下衣袍,按上手印,寫上彈劾某某人的奏疏,聯名送到官家禦前。


    這種種風流韻事都讓陳東此人在東京城中廣為流傳,時人皆稱之為。


    “陳太學!”


    “陳太學,陳太學!”


    被人大聲叫醒後,陳東抻了抻身子,將快要躺到地上的身子支棱起來,揉著眼睛四處看了看。


    “何事?”他問,眼睛還有點模糊,不過大致已經能看清眼前之人是誰了。


    吳法天有些無奈的伸手將陳東扶起,他們兩人年紀相近,又沒什麽互相厭惡的地方,現在也算是同朝為官,這點接觸自然是不介意的。


    在將南洋殖民公司這個衙門設立出來之後,不止是種彥謀和陳東擔任了朝廷官員,吳法天也同樣領了一個從七品的文林郎,充任南洋殖民公司侍郎。


    這對於曾經在太子府擔任幕僚的吳法天來說其實是有些小了的,但介於他身上有些汙點,所以這麽一個文林郎也算是對吳法天的肯定了,要知道他之前在種彥謀那裏出謀劃策之時可是身上半點功名都沒有,妥妥的白身一個。


    按理說正常情況下,吳法天是不會叫陳東的,畢竟對方文名正盛,而且又在國子監就讀,說起地位來,其實是要比他這個曾經做過階下囚的家夥尊貴許多的。


    再說平時衙門裏也沒什麽需要陳東親自出麵的事情,他想睡多久就睡多久,吳法天見了頂多會叫人在一旁守著,什麽時候需要茶水點心奉上就是。


    然而這一次他卻不得不出口了,實在是情況有些危急。


    吳法天臉色有些不好,眉頭微皺衝陳東輕聲說道:“陳太學,外麵來人了,鄆王府的!”


    鄆王府?!


    陳東登時就清醒起來,他眉目緊鎖,眼中透出一股疑色,這種時候對方來做什麽?要說是請他喝茶飲酒,尋歡作樂那陳東一百個不信。


    正值種彥謀領兵出征在外的時候,駙馬府上上下下可以說是群龍無首,鑒於種彥謀和朝中諸多人的關係,陳東覺得,此時對他們來說,是絕好的攻擊機會。


    他目光一轉,看向了吳法天,對方顯然也是有著同樣的想法,正麵色沉重的朝他緩緩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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