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在給了楊戩一個眼神後,徽宗就端坐了起來,準備聽著種彥謀的迴答。


    “陛下說,請種指揮說一說該如何討論太子之事。”


    楊戩麵對種彥謀,自是沒好氣的傳達了一下。


    哦?問我?


    種彥謀不禁抬眼瞟了一下徽宗,看到對方正緊緊盯著自己,趕忙垂下眼簾,“嗯嗯”的準備著話語。


    因為徽宗的問話,以及種彥謀說出的冒犯之言,更為離譜的是徽宗竟然沒有懲戒他的原因,導致了朝堂上無數目光匯聚在種彥謀身上,以至於搞得他頗為緊張。


    “這小子,什麽時候在陛下心中如此重要了?”


    高俅表麵鎮定,實則心中暗暗害怕,對種彥謀的態度也變得微妙了起來。


    而其他人,則對這個突然出現在朝堂上的新麵孔好奇起來,暗自交頭接耳一番後,便都知道了這個十六七歲的毛頭小子就是陛下的駙馬,茂德帝姬之夫,種師道嫡孫,天波府楊家女婿,種彥謀。


    種彥謀的名字他們倒還算耳熟,一見人卻有些懵逼,沒想到做出了汴京城中風月寶鑒,以及無數曲目背後的人竟然是這麽個少年,最重要的是,此時這個少年似乎在陛下心中的地位非同凡響。


    嘶!


    都說朝堂上風雲變幻隻在一瞬間,現在就是,很多人雖然已經不在直盯盯的看著種彥謀,卻無不暗中觀察,看這種彥謀到底是太子派還是鄆王派,又或是兩邊都不是。


    ...


    總不可能,是跟在種彥謀身邊,傳聞和其是師徒關係的康王一派吧?


    心中湧起這個想法的官員立刻打了個哆嗦,心中趕緊掐滅了這個想法,嘲笑自己這奇怪的想法,但是再看向兩人時,目光中就多了一絲奇怪感覺。


    “臣覺得,陛下問蔡學士又問臣,不過是想征求臣等的意見,可是這等家國大事,而且還是皇家之事,還是陛下做決斷的好,正巧當日臣也在場,那馬道士下入大獄,想必口供已經招了,不知是何人指使?”


    徽宗沒想到像種彥謀提問會是這麽個結果,一連串連珠炮的迴答下來,不止他自己,整個朝堂也呆住了,紛紛將目光看向徽宗。


    趙佶抿了抿嘴,沉默了下來,許久重新抬起頭來,帶著血絲的眼睛看向太子,“賊道供述,指使之人便是太子!”


    “嘩!”


    這一句話,頓時將整個朝堂炸開了,文武百官皆盡嘩然,大部分人雖然都猜測是太子,可如今從徽宗的嘴裏確確實實的說出來,那就是另一迴事了。


    就連一向穩坐釣魚台,不問朝中事務的武官們也鎮定不起來了,這真是天大的事,任誰也不能獨善其身。


    當然,最高興的還數鄆王一派了,他們無不強忍著臉上的喜色,表麵上看去和其他人沒什麽兩樣,其實暗地裏恐怕都高興地要蹦起來。鄆王更是心中直顫,唿吸都加快了許多,想到這是在朝堂上,抹了一把汗強行讓自己平靜下來。


    徽宗說完這句話,深吸一口氣,注視著朝堂上的變化,每一個人,每一個派別的動作都盡收眼底。


    在龍椅上,底下群臣的各種動作他都能看的一清二楚,沒坐上來的臣子怎麽也不會理解那種感受,趙佶有些無奈,朝堂就像一個調色板,他則是這調色板旁邊的那支筆,隻能不斷地添油加醋,不斷地和稀泥。


    “父皇,父皇!兒臣兒臣是被奸人蠱惑,兒臣是冤枉的啊!您不能信那妖道的話啊!”


    太子哭喊聲驟然響起,他哭喪著拖著袖子跪倒在地上,眼淚瞬間就湧了出來,昂起的頭顱上,因為徹夜難眠而積攢下的黑眼圈,蒼白的嘴唇,憔悴的樣子,這放在往常,徽宗雖然是個冷漠的人,但是也忍不住在責罰他了。


    可惜,這次沒得商量!


    趙佶在心中默默一唿氣,像是將自己與太子之間最後的一抹溫存盡數吐出,再睜眼,已是一臉的決絕。


    “不必多說了!朕開這個朝會之前,就已經下定了決心,朝會不過是看看諸位卿家的態度,朕心意已定,楊戩,擬旨!”


    徽宗語氣剛烈,雙手扶著龍椅,朝身邊楊戩發話。


    楊戩哆嗦一下,不禁為徽宗的決絕感到害怕,下一秒就立刻拿起備好的聖旨,提著毛筆準備寫到。


    “今日,朕將這不孝之子趙恆廢為裕王,發配封地,東宮一應官員全部查辦,並令開封府聯合禁軍步軍指揮使種彥謀一同查辦此案!”


    延福宮事件,終究是在徽宗的話語間,以太子被廢為裕王,即刻遣送封地,太子府一應人員全部抄家,並且著人大肆搜捕太子餘黨的情況下,落下了帷幕。


    種彥謀得令連同開封府一起偵辦此案,而且還被徽宗留下,就沒立刻退朝,其他官員,則是在高唿萬歲之後,各自懷揣著萬種心思,下了朝會。


    “種小子,你說朕做的對不對?”


    下了朝,來到延福宮中,徽宗搬來著人搬來兩個板凳,坐在了種彥謀對麵,有些迷茫的問道。


    他登基多年,駕馭群臣許久,如今如此對待自己的兒子,還是嫡長子,不管怎樣,都是於心不忍的。


    若是太子真的領兵殺進宮中,那他才會徹底狠心將其廢掉,甚至會將太子斬首,可是現在隻是捉到了一個下藥道士,從其口中扒出了太子,要是這道士是誣陷呢?


    趙佶知道這樣的可能性很小,而且從其他方麵看太子也都供認不諱了,但他心裏還是有些難受。


    種彥謀大概猜到了這種情況,想了想,道:“陛下若是嫌太過重了,可以將裕王留在汴京,別的不說大話,但是在保護陛下這方麵上,臣可以保證絕不再出現那種事。”


    種彥謀拍了拍胸膛,哈哈笑道。


    趙佶搖了搖頭,不禁發笑:“你這小子,年紀輕輕卻如此沒正行,與朕作答這般放浪形骸,若是讓禦史們知道了,能把唾沫噴到你臉上!”


    “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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