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韓世忠到底是怎麽想的,種彥謀其實並沒有撒謊。


    他最開始還打算把土豆就藏在自己莊子裏,拚命栽種收獲,不讓人知道,省得引來麻煩呢。


    他一個紈絝衙內,拿出來畝產二十石的糧食,雖然不能做主糧,但是光做輔糧,在荒年的時候就足以讓無數百姓活命。


    這樣大的功勞,那些文官願意讓給種彥謀?恐怕一群人會前來爭功。連他們的說法,種彥謀都能估計得到。


    “衙內不過是發現了個玩物,而我們讀書人才知道該如何兼濟天下。所以衙內功勞小,聖人功勞大,我們讀書人在聖人領導之下,推廣糧種,才能造化萬民……”


    打著大義的名分,輕輕鬆鬆將種彥謀的功勞給抹了,種彥謀還說不出啥話來。


    但是李綱把土豆拿走,情況就完全不同了。


    他本來就是文管體係中的一員,直接可以通過自己的權力,在當地進行土豆的試種和推廣,然後用自己的影響力,將土豆推廣到全國。


    這樣李綱就能完完全全掌握住土豆帶來的各種利益和功勳。


    即使他要將不少利益分攤給他自己體係內部的各個官員,但是種彥謀那份功勞和好處,絕對是少不了的。


    李綱的操守值得信任。


    能夠將這件事情交出去,種彥謀心裏舒服極了。


    就算土豆的秘密被金國得知,種彥謀也覺得問題不大。


    如果金國甚至蒙古都提早進入農耕時代,對於宋朝是有很大好處的。


    農耕文明的玩法和畜牧、狩獵文明完全不同,那就是宋朝最熟悉的戰場,分分鍾能將金國和蒙古給玩趴下。


    而且文明的進程在沒有巨大天災人禍之前,隻靠文明內部的力量,是不可能逆轉的。


    隻要金國和蒙古進入農耕文明,他們就不可能自然退迴到畜牧的時代,就他們內部的利益集團,都不可能答應這樣的事情。


    真到了那一步,種彥謀覺得,差不多宋朝的危機也就過去了。


    隻可惜,那是至少需要幾十年努力才能實現的願景,而宋朝的滅國之禍則近在眼前,實在是遠水解不了近渴。


    所以土豆推廣出去,有百利無一害。如果是火藥的話,種彥謀都不會讓李綱知道有這事兒。


    李綱走後,種彥謀這邊依然在按部就班地推進他的一項一項的工程。


    火藥的使用,在宋朝其實隻差臨門一腳。


    雖然要製造火繩槍之類的東西,需要鍛鐵技術再上一層樓,最快也需要三到五年的時間才能建功。


    但是將火藥裝填入鐵殼裏,當成手雷,用投石索或者投石機或者床弩之類的遠程武器投出去,可以保證遠程火力。而近程火力則采用連弩和機弩來解決,更近的話就隻能靠短兵相接拚刺刀了。


    種彥謀這邊的士卒裝備精良,兵刃都用了上好的百鍛精鋼,鎧甲雖然隻擋住幾個要害的部位,但重量大大降低,有效地保證了士卒的生存率。


    後勤裏還加上了各種醫療用品,比如說烈酒和繃帶,止血用的藥粉等等。


    士兵們都知道這些東西是自己性命相關的東西,學習起來非常踴躍。


    種彥謀打算等提前將一些戰術戰法傳授下去,特別是各種規範流程,需要天天演練日日熟悉。


    迴到宋朝,才知道相比起現代軍隊,古代在各種隊列會操上麵是登峰造極,非常重視。


    古代練兵練什麽?除了基本體能和個人勇武,練習的大抵是隊列。


    對於他們來說,迅速組成各種陣型,被認為是克敵製勝的法寶。


    但實際上陣型並沒有那麽好的效果,特別是宋朝盲目崇拜的陣圖之類的東西,往往是綁縛前線指揮官的枷鎖。


    既然陣圖無用,那麽為什麽在練習的時候能夠迅速換陣的軍隊戰鬥力高呢?


    就因為這樣的軍隊組織度高,自然戰鬥力高,這是非常順理成章的事情。


    種彥謀可不會舍本求末。


    他沒有完全摒棄隊列的操練,但站軍姿踢正步的操練也就是早晨早飯之前練一練而已。


    等到上午,就主要進行各種實戰演習,比如說敵方騎兵接近的時候該如何對付對方之類的場景。


    為了讓虎賁軍的練習更加身臨其境,種彥謀設計了幾個滑軌,專門有人用繩索將遠處的木雕迅速地扯過來。


    滑軌兩邊的士卒在滑軌接近的同時,先將手中的弩箭一股腦兒射出去,然後挺起長槍紮出去。


    木雕很硬,和底座用一截木製的卡口卡住。隻有將木雕捅得向後飛去,才能算這隊士卒演習通過。


    林衝、魯智深和徐寧還在旁邊打分,看哪一隊表現最好。


    戰場上當然不會這麽輕鬆,但這已經是種彥謀能夠給他們提供的最好的練習環境了。


    韓世忠在做茂德帝姬護衛的間隙,也經常迴到莊子上玩耍跑馬,看到虎賁軍的練習,不禁嘖嘖稱奇。


    他上手試了一下,才豎起大拇指說道:“這個力道,這個速度,魯提轄果然寶刀不老,的確就是這個味道!”


    魯智深哈哈一笑,顯然是相當自得。


    就在此時,莊門那邊匆匆跑來一個當值的衛兵,著急地對種彥謀大聲說道:“報!門口有童樞密派來的特使,說是有事要與衙內一敘!”


    種彥謀皺起眉頭:“童貫迴京了?”


    衛兵自然對此事茫然無知,隻有林衝和徐寧消息靈通一些,說道:“童貫還有一個月才迴得來,前期迴來的是押運繳獲的先頭軍,前天迴來的,當場就將各種繳獲上交了國庫。”


    種彥謀心知肚明。


    必然是皇帝看著童貫獻上的東西,龍心大悅,於是對童貫的各種請求都張隻眼閉隻眼了。


    倒是不知道童貫派人上門,有什麽說法。


    種彥謀心裏轉了兩轉,對衛兵說道:“引特使去主廳稍歇,一會兒我就過去。”


    過了一會兒,種彥謀在主廳看到的是一個小黃門,一副愣頭青的樣子,瞪著種彥謀問道:“衙內,我幹爹童樞密找衙內要個人,不知道衙內是否可以割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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