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地圖這種東西,要說記得多仔細,種彥謀不敢打包票。


    畢竟他的專業是農學,不是地理,也不是曆史。


    不同的曆史時期,連黃河的入海口都在變,更不要說海岸線了。


    這些變遷都會影響到農作物的生長,甚至影響到農民種植作物的習慣。


    但是具體是怎麽變遷的,種彥謀就不知道了。


    來到宋朝接近一年,他大略也聽說了一些事情,和後世不同的是,現在山東那邊,水路非常發達,所以有八百裏水泊梁山的說法。


    到了後世,黃河改道,氣候變遷,山東早旱了起來。


    這樣一來,地圖自然有非常大的不同。


    所以種彥謀也不敢畫太細,大約具備一個大致的形狀就足夠。


    這也是為什麽古代很多地圖需要大量的文字描述,因為光靠圖像的話,古代不像現代一樣,能夠實時數據庫更新一下,全球的地圖就都刷新了。


    古代拿到地圖,籌備出海,周期非常長,很可能到了海上,之前的地標全部在大海的侵蝕之下,或者是台風或者是海嘯給徹底推平了。


    如果有文字描述,這就會精準許多,至少從天象定位上,是可以做到非常精確的。


    不過種彥謀這張地圖並無文字描述,一切都是靠大致的圖像說事兒。


    虞然正問了一聲之後,也沒多想,便自己腦補道:“這是從哪本古籍上得來的海圖?真是好生細致。”


    種彥謀張口結舌了一會兒,才應了下來:“從一本不知名的古籍中拓印而來,等我將這些東西描完之後,就風化成灰了。”


    虞然正惋惜地歎了口氣:“古人真是神奇,這樣一去萬裏之遙。海中無水可飲,無米可炊,兼有狂風驟雨,鯤鵬出沒,處處都是險地……今人卻日日糾結於這種蠅頭微利,也不知道每天到底在鬧騰些什麽!”


    種彥謀看虞然正說得動情,便小聲勸道:“虞大人,小侄是這麽想的。從此東去,找到那片大陸的話,無論如何,過完年之後也得立即出發,要在五月前到達新大陸,在新大陸找尋種子、莊稼和作物花兩到三個月時間,正好躲過台風季節,然後九月份返航,臘月迴來。


    實際上要花差不多一年時間,時不我待啊……”


    虞然正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突然問道:“衙內,你在急什麽?”


    種彥謀欲言又止。


    他沒法說。


    魯智深、林衝是他知根知底的人物,值得信賴,話說給他們聽,他們隻會放肚子裏,不會往外亂說。


    關於靖康之恥的事情,就連種師道,他都不敢透露。


    為什麽?


    因為種師道的做人三觀裏,忠君報國恐怕優先級是第一位的,如果告訴了種師道,說不定種師道反手就向朝廷啟奏,說明情況。


    種師道這麽做,忠君是忠了,報國也報了,可惜並不會有什麽效果。


    別看皇帝對種彥謀好,真到了那種大是大非的事情上,皇帝是一點都不會退讓,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之前對種彥謀有多好,之後就會對種彥謀有多狠。


    種彥謀可不敢冒這個險。


    他思之再三,此事可以與魯智深和林衝說,卻不能與更多的人說。


    種彥謀幹笑一聲:“小侄心急,萬事都想著一蹴而就,讓您見笑了。若無它事,小侄便不打擾虞大人整理行裝,還請大人辦完事之後,早日迴京,不要耽擱。”


    虞然正沒接話。


    他仰著頭想了想,突然說道:“衙內且稍候。”


    種彥謀看著虞然正從抽屜裏抽出幾隻錦緞做的布囊,放在桌上,又拿起筆來,在紙上飛快地寫了好些東西,再將它們分別折好,放入錦囊之中。


    “衙內,我方才想到,京中局勢詭異,或者會有衙內力所不逮之處。”虞然正拍拍錦囊道:“這裏有三個辦法,從前往後,到危急之時,按順序打開,便可應急。若是事情不急,衙內盡管給在下寫信,在下必然竭誠為衙內出謀劃策。”


    這就是錦囊妙計了吧!


    種彥謀心裏一下踏實下來,大喜而笑道:“感謝虞大人,真是讓您操心了,小侄將來就多多麻煩您了!”


    虞然正笑道:“此乃分內之事,衙內莫要在意。”


    他頓了頓,指向種彥謀手中的錦囊道:“這三個錦囊,能不用就不要用,到了危急關頭,衙內也別猶豫。但是,切莫提前打開。衙內若是提前看了的話,反而有難。這幾招後患無窮,對付過去眼前的危急之後,衙內還必須盡快與我聯係,我告訴衙內該如何消弭影響。”


    種彥謀心中品了品,迴過味來,深深地作揖:“謝虞大人,小侄必謹慎行事。”


    虞然正點點頭:“如此,衙內去吧,我這裏不留您了。”


    種彥謀從虞府出來,伸手摸了摸懷中的錦囊,心裏沒來由地湧起一股豪情壯誌。


    有錦囊妙計在身,還怕什麽呢?


    可惜這點子豪情壯誌,很快就被種彥謀自己打消得一點都不剩。


    別浪,虞然正必然是根據種彥謀之前表現出來的性格和行為,來預判未來的局勢。


    種彥謀如果浪起來了,虞然正的預判就可能不準確,最後種彥謀絕對是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他決定把這三個錦囊的事情瞞下來,誰都不告訴。


    連吳法天都不說。


    畢竟作為智囊之一,看到種彥謀更加倚重虞然正,吳法天可能會不太舒服。


    雖然不能浪,但是種彥謀感覺心情都輕快多了。


    好多天因為太子和鄆王針鋒相對,給他帶來的惱火,這時候都不翼而飛。


    去他的太子,去他的鄆王!


    靖康之恥就是一鍋端去金國,被幽禁到死的一群慫貨!


    想到這裏,他突然想起了現在還在自己莊子上的康王。


    這小子……


    他最近都沒空去關照康王,也不知道康王到底是不是適應了莊子裏的生活……


    種彥謀不僅有些忐忑起來,如果康王有個好歹……


    也就有個好歹罷了,這廝現在不過是個庶出的皇子,還真沒什麽資格耍大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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