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臨風搖了搖頭,不想跟他說話了。


    知道他後世有過罵曹操手下群臣之事,若自己說出人名來,免不得也是被他統統罵個遍。


    他還年輕,真將天下人都得罪了,以後恐怕寸步難行。


    典韋卻在一旁道:“主公手下荀文若、荀公達、田元皓等皆是機智深遠之輩,雖蕭何、陳平也不及。張峻、張郃、許褚等勇不可當,雖岑彭、馬武亦不及。還有滿寵、沮授、顏良、文醜皆是文武中的姣姣者,哪個不比你這個小屁孩強?”


    禰衡嗬的輕笑一聲:“就這些也能算是人才呀?行呀,我就說說你們常山的這些所謂的人才吧。


    荀彧可使吊喪問疾,荀攸可使看墳守墓。


    田豐可使關門閉戶,沮授可使白詞念賦。


    張遼可使擊鼓鳴金,許禇可使牧羊放馬。


    張峻可使取狀讀招,張郃可使傳書送檄。


    張任可使磨刀鑄劍,滿寵可使飲酒食糟。


    黃忠可使負版築牆,你典韋可使屠豬殺狗!


    其餘皆是衣架、飯囊、酒桶、內袋耳!”


    典韋“呀”的一聲,將禰衡整個人提了起來。


    鬱臨風連忙道:“君明,放下他!”


    典韋“哼”的一聲將禰衡擲在地上。


    一旁眾人,盡皆又退出好幾步,離禰衡老遠。


    生怕鬱臨風覺得自己跟這個傻缺有任何關係。


    禰衡臉色雪白,卻偏偏傲氣的站了起來,鄙夷的掃了鬱臨風及典韋一眼,又掃了周圍眾人一眼。


    輕蔑的嗤笑了聲,整了整衣服,依舊站在原地。


    蔡琰似乎讀懂了禰衡的心思,這少年明顯就是信口胡謅,為了證明自己是個有才能的人。


    但這又是何必呢?


    見鬱臨風臉色也不是太好看,趕緊勸道:“相公,他隻是個孩子。”


    鬱臨風“嗯”了一聲。


    他隻是個孩子,這種話,在後世聽得多了。


    或許這也是大人們喜歡拿這句話為惹禍的熊孩子們開脫的最佳理由。


    孩子就可以為所欲為?


    說錯了話,做錯了事就不需要負責任?


    這樣的孩子,長大了能好嗎?


    鬱臨風問道:“你說我手下人都不行,那你會些什麽?”


    禰衡道:“我天文地理,無一不通。三教九流,無所不曉。上可以致君為堯舜,下可以配德於孔、顏。”


    鬱臨風輕笑一聲:“是嗎?那我出一題,看你會還是不會。”


    “這天下就沒有我不會的。”


    “你跟狗一起跑,是你跑得快還是狗跑得快?”


    “自然是狗跑得快些。”


    鬱臨風“哦”了一聲:“原來你連狗都不如!”


    蔡琰“噗呲”一下笑出聲來,連忙掩住嘴。


    相公真是,怎麽問出這麽稀奇古怪的問題。


    典韋哈哈大笑,周圍眾人相笑又不敢在鬱臨風麵前笑出聲,全都轉過頭去,使勁抿著嘴,憋得臉色通紅。


    禰衡愣了下,用手指著鬱臨風道:“難道你就能跑得過狗?”


    “不好意思,我從來不跟狗比速度,那是傻缺才幹的事。”


    典韋笑得蹲下來捂著肚子,眼淚都快出來了。


    鬱臨風也沒想到這個平時不怎麽說話的人,笑點居然這麽低。


    禰衡道:“鬱臨風,你就會這些下三濫的問題嗎?這就是你的才能?”


    鬱臨風搖了搖頭:“考下你的急智罷了,也不過如此。行吧,那我就問點正經問題。你說自己天文地理,無一不通,那我問你個簡單的問題,太陽為什麽要東升西落?”


    禰衡愣了下:“這......太陽東升西落不是應該的嗎?哪有為什麽?”


    鬱臨風輕笑了聲:“小孩,這世界任何事物,都是有一定的道理,沒有什麽是應該的。


    就好像我不過是看你年紀小,懶得跟你一般見識罷了。


    隻不過有些道理人們弄懂了,但還有很多道理人們還在不斷的探索和求解,這就是我所說的學無止境。”


    “你少來,難道你知道為什麽?”


    “當然,因為我們生活的地方,是一個巨大的圓球,叫做地球。而地球每時每刻都在圍繞著太陽轉動,所以才有了太陽的東出西落,白天和黑夜。”


    禰衡哈哈大笑:“簡直荒謬!如果我們腳下的地是圓的,那豈不是有些地方是斜著的?為什麽人沒有掉下去?”


    “這就涉及到另外一個問題了,那就是地球引力。”


    “什麽地球引力?”


    “就是地球對萬物,都有一定的吸引力。就比如,你朝天上隨便丟個東西,它為什麽總是要落在地上,而不是飛到天上去?”


    “這......”禰衡想了想,還真是這麽迴事。


    鬱臨風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孩,還是迴家好好讀書吧,世道險惡,不是誰都像我這麽能容忍你的。”


    禰衡道:“你說的這些,誰知道是不是你胡說的,書上又沒寫。”


    “好,那我再問你,你知道糧食是怎麽從地裏長出來的嗎?各種不同的糧食一畝地能產多少?


    你知道你身上穿的衣服是怎麽織出來的嗎?你知道你看的書,紙是怎麽做出來的嗎?字是怎麽印上去的嗎?”


    禰衡:“......”


    鬱臨風輕蔑的笑道:“你連自己吃的穿的,看的書是怎麽來的都弄不明白,還敢誇口說自己無一不通!


    荀彧、田豐所做之事,都是這些關乎百姓生計之事。


    張峻張郃等將軍,都是在前線浴血抵禦外族,換取百姓平安之事。


    他們在,我雲州上千萬百姓方能安居樂業,衣食無憂!


    你一乳臭未幹的黃口小兒,讀了幾本書就目空一切,對天下百姓,對江山社稷無半點貢獻,你有何資格瞧不起旁人?


    就是那些在田間勞作之百姓,都有值得你學習的地方。


    最起碼你吃的穿的,都是他們做出來的!


    沒有他們,你就得被凍死,餓死!


    哪還有命在這一派胡言!


    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鬱臨風說完,轉身往裏走去,不再理會他。


    禰衡啞口無言,怔怔出了試才殿。


    自己一直引以為傲的才華,真的在鬱臨風眼中一文不值?


    連田間勞作的百姓也不如?


    蔡琰道:“相公,是不是把他罵得太狠了?”


    “我正是看他是個孩子,才罵他一頓算了。


    他真的再跟我胡謅,我就把他調到邊關打鮮卑去。


    他不是覺得自己天下無敵,把將軍們都不放在眼裏嗎?我看他能殺多少鮮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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