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先生莫不是看不起某?”鬱臨風沒接鏡子,淡淡說了句。


    甄逸一驚:“不,絕無此事!隻是這幅畫太過於貴重,我不敢收下。”


    “畫?哈哈,甄先生,我送您的是一麵鏡子,那畫不值錢。”


    “鏡子?”甄逸將手上的東西拿迴來一看。


    鏡子是照人的,你是說這畫中的美女是我?


    雖然我長得帥,但也不至於帥出兩團肉,擠出一條溝來吧?


    “甄先生且翻過來看看。”


    甄逸聞言,將鏡子翻轉,一看之下驚得手一抖,鏡子差點脫手掉在地上。


    隻見鏡中的臉相清晰無比,甚至連毫發都照得分明。


    現在的鏡子基本都是將銅磨平後做成的,最多也就能將人的五官,發型什麽的照出些影子來。


    哪有像這玻璃鏡一樣將人照得如此清晰。


    甄逸心中已經對這麵鏡子下了個定義,這絕對是天庭中的琉璃製成的。


    神物!


    這下子禮物更加貴重了,不止價值萬金,說價值連城也不為過!


    甄逸正準備再推辭,鬱臨風將手一揮:


    “行了,我送出去的東西,就沒有收迴來的。甄先生不喜歡,丟掉就是了。反正此鏡乃琉璃所製,一摔就碎。”


    甄逸趕緊將鏡子收迴,緊緊捂在胸前。


    果然是琉璃製成的!


    開什麽玩笑,丟掉?


    我丟了媳婦也不會丟了它!


    恭敬的對鬱臨風一彎腰:“感謝鬱先生贈寶之恩!”


    鬱臨風嗬嗬了一下,收了東西,稱唿都變了,從公子變成先生了。


    看來有錢不光能使鬼推磨,還能長輩分。


    也對,自己上輩子能讓美女躺成一溜叫爸爸,因為有錢。


    “甄兄可否借在下一觀?”沮授見甄逸的表情,也有了些好奇。


    到底什麽東西能令家財萬貫的甄逸都視若珍寶的?


    沮授想看,甄逸隻好將鏡子遞了過去,不過用雙手小心翼翼的捧住,生怕鏡子摔在了地上。


    沮授接過來,剛好正麵對著臉,見鏡中清晰的容貌,驚得手一哆嗦。


    甄逸嚇得心肝都快蹦出來,趕緊將袍子下擺扯起來,置於沮授手下方,免得鏡子掉在地上。


    好在沮授馬上恢複了正常,照了幾下,大叫兩聲:“好寶貝!”


    又翻過來,看到背麵美女的照片,手上又是一哆嗦。


    然後神色自若的將鏡子交還給甄逸,說了句:“非禮勿視!”


    鬱臨風心中嘁了一聲,非禮勿視,你咽口水幹嘛?


    甄逸接過鏡子,叫仆人拿過一塊布來包好,揣進懷中。


    然後將手一伸:“沮先生,鬱先生,裏麵請!”


    甄逸將二人請進了後院。


    院中積雪未化,銀妝素裹,小池亭榭,翠竹假山。還有數株綻放的寒梅,將隆冬的蕭瑟點綴得生機勃勃。


    走過石子鋪成的小徑,來到一棟精美的二層小樓前。


    走進小樓,隻見寬敞的大堂中擺放著一排排的案幾,瓜果點心,珍饈美酒,將所有案幾擺得滿滿當當。


    此時吃飯,並不像後世的大圓桌,而是每人一個案幾,各吃各的。


    鬱臨風大致數了下,總共案幾不下兩百張。


    甄家不愧土豪家族,大手筆呀!


    有些案幾後有人跪坐在那,正前後左右相互聊天。有些還沒坐人。


    已經到的也沒動案幾上的吃食,想是客人還沒到齊,主人沒發話請食,沒人好意思自己主動吃。


    來的都是文化人,不管這文化的水分有多大,禮數方麵還是要注意些。


    方才甄逸親自出去迎客,大堂中的客人們就在揣測來的是哪位貴人。


    直到門口仆人高喊“沮別駕”,大家才知道是冀州別駕沮授來了。


    此時甄逸和沮授一進來,所有人都紛紛站起來,跟兩人打招唿。


    然後,就是看到穿著怪異的鬱臨風一臉驚奇。


    各人心中想著,此人是誰?怎麽跟著沮先生一起進來?


    他穿的是什麽衣服?怎麽自己沒見過?


    大堂最前方的幾張案幾上,一名身穿月牙長袍,五官棱角分明的男子迎上前來。


    “公與兄,好久不見!”


    “哈哈,元皓兄一去京城,我還想著等你位列三公九卿後好去投靠你呢,想不到你又迴來了。”


    “公與兄就休要取笑我了。你明知道我這等直性子,沒法在京城混得長久的。來,我們且坐下細聊。”


    “等等。”沮授笑了笑,側過身子一指:“我還帶了個人過來。”


    鬱臨風知道那個男子就是田豐,上前一揖到底:“學生見過先生!”


    田豐愣了下,一時沒將鬱臨風認出來。


    “你是......?”


    鬱臨風彎著腰低著頭,田豐看不到他的臉相。


    饒是他記憶力超群,見到過的人基本都記得,此時也對著鬱臨風的後腦勺一臉無奈。


    加上鬱臨風這身衣服,田豐也算是從冀州到洛陽,見過了大世麵的人,愣是沒見誰這身打扮的。


    鬱臨風馬上抬起了頭,滿臉微笑的看著田豐:


    “臨風承蒙先生不棄,答應收我為徒。今有事進城,恰聞先生在此,特意前來向先生請安,聆聽先生教誨。”


    一番話,說得沮授在旁連連點頭。


    泥馬,這是一個鄉下土包子說的話嗎?這要是在官場,妥妥的老油子。


    既介紹了自己化解了田豐的尷尬,又說明了為何來此,還對先生足夠的尊重,人才呀!


    果然,田豐一聽,頓時醒悟過來。自己前幾天收了一個徒弟。


    隻是......除了臉相相似,哪哪都不一樣。


    不過這話還是說得不錯,算是個聰明伶俐的,當自己學生不會差。


    “嗯,難得你有心了。”田豐笑著點了點頭。


    “沮先生,鬱先生,請入席!”


    見田豐承認了鬱臨風是他的弟子,甄逸也完全放下了心。


    讓沮授坐在田豐下方,而鬱臨風卻坐在沮授下方。本來按官職沮授高於田豐,應坐上首。


    但今天是為田豐接風洗塵,況且兩人是至交好友,不在意這些細枝末節。


    位置一安排,其餘客人頓時小聲議論了起來。


    沮授在那個位置也理所應當,但這小孩怎麽可能坐到那裏?


    就算他是田豐的弟子,那也比在坐的好多人晚了一輩吧?


    應該排到他前麵的多了去了,他憑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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