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大鬧校長室的消息很快傳遍了全校,李獎德心中十分難安,放學後來到秦逸的辦公室門口,想為父親道歉。


    秦逸瞧見門口探出的小腦袋,笑著說:“怎麽不進來啊,怕老師吃了你啊。”


    李獎德走了進去施了個禮。


    “先生,聽聞我阿耶早上鬧了一通,您受委屈了,學生特來跟您道歉。”


    秦逸扶起九十度鞠躬的李獎德說道:


    “我不委屈,我可沒有那麽小心眼。而且你也不了解你阿耶,他是大唐的大將軍,統領千軍萬馬,怎麽會是一個小氣的人。他老人家主要是為學校的將來擔憂,並非針對我。”


    李獎德聽到秦逸這麽說,心中寬慰了許多,臉上露出笑容。


    “先生您放心,我一定會刻苦學習的,絕不讓您的賭約輸掉!今天是我這輩子最開心的一天,能堂堂正正的做自己喜歡的事,我真覺得自己在做夢。”


    秦逸看著這個孩子充滿了熱情的眼神,覺得非常欣慰。幾天的功夫就像變了一個人,十幾歲的少年便該是這樣朝氣蓬勃的樣子。


    秦逸拍了拍他瘦弱的肩膀。


    “一定要好好學習,給你們十天的功夫把基礎打牢,後麵便要教給你們複雜的課程。


    我相信你們要是學好了,甚至會引領一個時代,讓大唐的技術整體都有一個飛躍性的進步。”


    李獎德仰頭看著秦逸,崇拜和激動的心情讓他鼻子有些發酸,說不出話來。


    秦逸刮了刮他的鼻子,“迴去休息吧,別又哭鼻子了。”


    李獎德歡欣鼓舞的離開了辦公室,這一幕卻被李靖看在了眼裏。


    李靖有些啞然,在他的印象裏,兒子一向是唯唯諾諾,萎靡不振的樣子,如今這模樣真有些陌生了。


    秦逸剛想同李靖說些什麽,被他抬手製止了,然後便是落寞的轉身離開。


    陸虎來找秦逸,見到李靖的模樣連招唿都沒敢打,等人走遠了才小聲的說:


    “大人,主任這是怎麽了?”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這對父子明明都很惦記對方,卻始終不溝通。


    父母不應該把自己的意願強加在孩子身上,這對於雙方都是沉重的負擔。”


    陸虎想了想說:


    “那您的孩子出生後,大人不希望他建功立業,向您一樣流芳百世嗎?”


    秦逸笑著搖搖頭,“不希望,我隻希望他做一個平凡的人,健康快樂的度過一生。


    至於孩子想選擇什麽樣的人生都是他的自由,我隻能教導他做一個好人,卻不會逼著他做一個英雄。”


    “不愧是您,想法真是超脫,屬下受教了。”


    陸虎將參賽者的名單遞給秦逸,再過兩日便是大賽的日子了,不知道這些學生會帶給他們什麽樣的驚喜。


    “報!”


    士兵向兩人飛奔而來,因為下雪路滑摔了個大屁蹲。


    秦逸隻要聽到這個字,就有些頭疼,又有事發生了,簡直跟高能預警一樣。


    陸虎趕緊走過去將人扶起,“毛毛躁躁的,摔壞了沒有?”


    士兵忍住疼痛說:“大人,大事件,陛下來了!刺史命人前來報信,我才這般著急。”


    “什麽?我這嶽丈竟是一點風聲沒透露,怎的突然到了洛陽?”秦逸趕忙帶著陸虎往校外走。


    士兵一瘸一拐的跟上說:


    “還帶著太子殿下呢,說是專程來看王牌爭霸賽的。


    公主那邊已經派人去接了,您直接去府衙就行。”


    “太子也來了?”


    秦逸一聽恨不得立刻飛過去:


    “不坐馬車,騎馬快些。”


    士兵捂著屁股喊道:“大人,那您慢點啊,路可滑!”


    駿馬踏飛雪,少年揮韁繩,馬匹的嘶鳴聲中急急停步於府衙門口。


    李恪竟是等在風雪之中,對著他點頭微笑。


    秦逸跳下馬背,狠狠地擁抱了李恪。


    “殿下怎麽在這等我,你要是凍壞了,我可吃罪不起。”


    “一別幾年了,我實在等不及見你,你也不說迴長安看看,一頭便紮在洛陽不走了!”


    秦逸狠狠地錘了李恪幾拳,幾年不見肌肉還是在,還好沒發福。


    “事多如牛毛,實在走不開啊。我想著等學校步入正軌,麗質的胎也穩了,便帶她迴長安待產,沒成想你們居然來了。”


    李恪也錘了他幾拳:


    “你這武功可是又精進了不少,如今朝局穩定,百官各司其職,我和阿耶都不被政務所累。


    阿耶早就動了心思想來瞧瞧你辦的軍校,我便順應君心請奏陛下。”


    “咱的太子殿下,越來越雞賊了。”


    二人說笑著到了府衙內院,李世民坐在正中的位置,氣宇軒昂紅光滿麵。


    秦逸脫了裘衣走到陛下麵前,鄭重的跪下磕了頭,“臣秦逸,拜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李世民點點頭,“快快平身,快過來我好好瞧瞧你。”


    秦逸瞧著陛下眼神不禁有些濕潤了,瞧著他慈愛的麵孔像是自己的父親一般。


    陛下老了,他的眼角皺紋深了許多,胡子裏有些白茬,隻是精神氣度都很好。


    秦逸說道:“阿耶,我不在長安,您可有聽我的話,沒再服用那些丹藥吧。”


    一句阿耶叫的李世民心頭一顫,秦逸雖是他的女婿,在他心中的分量比一些個兒子還重要,他拉著秦逸的手說:


    “絕對沒有服用,你不在朕的身邊,太子就像你的分身一樣,天天盯著朕!


    那日朕不過是去真人的道觀卜上一卦,順便看看風景。


    他就找了太醫又是把脈又是麵診的,就懷疑朕是去偷吃丹藥了,朕能還能誆騙他不成。”


    李恪委屈的說:


    “駙馬還是早些迴長安吧,這普天之下除了太上皇,陛下隻肯聽你的話。


    那真人贈了您一爐金丹,藏在香爐之中,兒臣若是不發現,隻怕您就要盡數服用了吧。”


    “原來是你偷了朕的金丹。”


    李世民一下子說漏了嘴,看向秦逸尷尬的笑了笑。


    秦逸甩開陛下的手,嚴肅的說:


    “兒臣都說了多少次了,那東西不能吃,您怎麽就不聽話呢?”


    李世民好幾年沒被秦逸念叨了,默默的聽著,時不時的點頭,像個認錯的孩子一般。


    麗質掩嘴偷笑,太子說的是一點沒錯啊,除了太上皇誰敢這麽數落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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