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死一般的寂靜。


    足足好一會兒,田歸農大人道:“都說林光寒挪用了一萬三千兩銀子的公款,各個都言之鑿鑿,看來是子虛烏有啊。”


    接下來,他進入銀庫之內,清點這些銀子。


    “怎麽還多出兩千兩了?莫非銀子還能生崽嗎?”田歸農大人疑惑道。


    鑒查院的呂成涼大人,黑龍台的萬戶,這兩個巨頭的臉色冰冷,無比難看。


    這一次大張旗鼓,整整派了一百多人來瀛州調查林光寒挪用公款一案。


    本來是再簡單不過的案子,絕對能夠一擊致命的,現在竟然被翻盤了?


    昨天晚上兩個人才檢查過的銀庫,裏麵一兩銀子都沒有的。


    今天早上,這一萬五千兩銀子就憑空生出。


    真是好手段,天大的好手段啊。


    黑龍台吞並鎮夜司的戰爭是在瀛州打響的。


    這第一炮,誌在必得。


    結果直接啞了,而且還被當成了傻子?


    田歸農大人道:“呂成涼大人,您是這次調查林光寒挪用公款案的主官,您有何意見?在本官看來,所謂挪用公款案,完全是子虛烏有,不是嗎?”


    呂成涼大人麵孔冰冷,然後放聲大笑。


    “哈哈哈哈哈,好手段,好手段。”


    “林光寒挪用公款案證據不足,到此為止!”


    然後,呂成涼大人一揮袖子,離開了鎮夜司的地下銀庫。


    黑龍台萬戶麵孔鐵青,冷道:“田歸農大人,這些奇技淫巧救不了鎮夜司的,黑龍台如日中天,鎮夜司日薄西山,這種大勢就如同滔滔江水,自西向東,誰若阻擋,勢必粉身碎骨。”


    ………………


    “呂大人,銀庫的這些銀子是還進去了,而且神不知鬼不覺地還進去了。”鑒查院黑衣將領道:“但是淩霜還被我們關押著,她訛詐索賄瀛州商戶的罪名還沒有洗清。王思思昨夜衝擊銀庫的罪名,也沒有洗清,我們不如……”


    頓時,這個黑衣將領做出了殺的姿勢。


    呂成涼大人繼續把玩著手中的玉雕美人,緩緩道:“規矩,規矩……鎮夜司那邊按照規矩,贏了第一戰,他們的銀子是段玉幹幹淨淨賺來的,而不是直接從鎮撫使衙門調用,這一點我們要認。”


    “人家贏了,我們卻撕破臉麵,硬是把淩霜抓進京城,把那個王思思給殺了,我做不到。”


    “人家講規矩,我們也要講規矩。”


    “或許有一天,鎮夜司和黑龍台會不擇手段,你死我活,但至少不是現在。”


    “於連虎。”


    副千戶於連虎上前。


    呂成涼道:“你武功極高,權術,手段,資曆,功勞,一樣不缺。黑龍台在瀛州的勢力,也超過鎮夜司許多倍。甚至在瀛州鎮夜司內部,你的勢力也是淩霜的幾倍。”


    “所謂林光寒挪用公款一案,本就是為了壓迫鎮夜司妥協,既然這一戰輸了,那就不要戀戰。”呂成涼道:“哪怕靠著本事,堂堂正正,你也能贏,不是嗎?”


    於連虎道:“我有信心,也有把握,論刑獄,論斷案,論權術,論勢力,我遠勝於淩霜。”


    他這確實不是虛話,哪怕林光寒在位的時候,於連虎作為副千戶都能和他分庭抗禮,更何況林光寒已經下獄了呢?


    呂成涼道:“我既然來了,那就要徹底出一個結果再迴京。你和淩霜爭奪瀛州鎮夜司之主,歸根結底還是要看功勞,看斷案。”


    “記住,這不僅僅是你個人的興衰榮辱,而是黑龍台吞並鎮夜司的第一戰。如果輸了,你我的前途,乃至性命都會難保。”


    於連虎道:“卑職明白。”


    呂成涼道:“來人,將淩霜釋放。”


    “是!”


    呂成涼拿起玉雕美人,對著陽光照射,晶瑩剔透。


    旁邊的黑龍台萬戶,還有鑒查院武士首領都很難理解,呂成涼大人按說早已經心硬如鐵,心狠手辣了啊?


    為何這次在淩霜和王思思的事情上,顯得如此寬仁了?


    呂成涼淡淡道:“人那,隻要有愧疚之心,這輩子都灑脫不起來了。”


    “林光寒挪用公款是為了什麽?為了撫恤死去的守夜人和黑鴉武士,為了讓他們的家人有飯吃。”呂成涼仿佛自言自語道:“這讓我想起了十年前的一個案子,瀛州的臨東知縣,為了拯救災民,挪用軍糧,救人無數,被無數人視為再生父母,甚至現在很多瀛州人的家中都掛著他的畫像。就這麽一個好官,被幾人聯手,推上了斷頭台。”


    “罪過,罪過!”


    ……………………


    “淩霜,這一關總算是過去了。”田歸農道:“段玉還真是妖孽之才啊。”


    “接下來,就是堂堂正正的戰鬥了,比功勞比斷案。淩霜你武功超群,但是在刑獄斷案這方麵,卻遠遠不如於連虎,我們鎮夜司在這方麵也遠落後於黑龍台。”田歸農道:“所以之前我想要調走你,因為在你身上看不到贏的希望。”


    “但是現在情形不一樣了,你身邊有段玉這個妖孽之才。”


    “這不僅僅是你和於連虎之間的輸贏,更是鎮夜司和黑龍台之間的戰爭。”


    “你贏了,我們鎮夜司也就贏了,代表著黑龍台吞並鎮夜司的第一步,徹底破產。”


    “你輸了,瀛州鎮夜司徹底成為曆史。”


    “敵強我弱,我們和黑龍台的戰爭,才剛剛開始。”


    “淩霜,你有你的對手,我也有我的對手,我們都全力以赴,贏得堂堂正正。”


    淩霜躬身道:“是!”


    ……………………


    飄渺樓內,段玉、宋青書,鄭一官,王思思又在喝花酒。


    因為段玉有錢了,所以又來飄渺樓這種貴地方了。


    “幾位哥哥,這次我們小勝一場,今天晚上不醉不歸。”段玉舉杯。


    幾個人一飲而盡。


    王思思道:“我覺得鑒查院的這個呂成涼大人挺不錯的。”


    宋青書道:“是還不錯,不過我們和黑龍台的鬥爭才剛剛開始。不過接下來的鬥爭應該會光明正大吧,畢竟呂成涼大人好田歸農大人,曾經還是會試同科同學呢。”


    王思思道:“我們竭盡全力,讓淩頭成為瀛州鎮夜司之主,保衛鎮夜司。”


    “保衛鎮夜司!”


    幾個人再一次舉杯。


    段玉道:“接下來,師娘和於連虎的競爭,會在哪個戰場?”


    王思思道:“破案,一定是破案。這於連虎可是有名的斷案高手,破奇案無數,他的名聲曾經響徹京城,連皇帝陛下都聽過,曾經破過京城奇案——胭脂案。”


    段玉道:“那他前途應該很牛逼,為何淪落到瀛州鎮夜司來做副千戶啊?”


    王思思道:“因為他愛上了不該愛的女人,不但前途盡毀,而且幾乎性命難保,是黑龍台的那位大督主挽救了他的性命。為了戴罪立功,他這才進入我們瀛州鎮夜司,成為黑龍台吞並鎮夜司的馬前卒。”


    宋青書道:“而我們淩頭在破案上,能力就相當之一般了。”


    段玉道:“你們在鎮夜司這幾年,可有聽說過什麽奇案嗎?就是千古奇案的那種?”


    王思思道:“有,琴女詛咒案。”


    段玉道:“很離奇嗎?”


    王思思道:“妖女左野案,夠離奇有名嗎?”


    段玉點頭:“妖女左野案,至少到現在為止,都還是懸案。”


    王思思道:“瀛州是一個很妖的地方,妖女左野案,僅僅隻是排名第三,而這個琴女詛咒案,排在妖女左野案之前。”


    段玉頓時有些驚了。


    這妖女左野案,完全是疑團重重,到現在都沒有破案。


    而且丟了十萬兩黃金,四位高級官員都全部落馬,丟官下獄。


    這種級別的奇案,竟然隻能排名第三?


    而這個琴女詛咒案,竟然還排在前麵?


    這究竟是什麽案子啊?如此詭異離奇?


    段玉正要打聽,這個琴女詛咒案究竟是怎麽迴事。


    而此時,整個飄渺樓忽然轟動了起來。


    許多讀書人,青年才俊蜂擁向前,其中不缺乏舉人,甚至連進士都有。


    “白冰冰來了,白冰冰大家來了。”


    白冰冰,瀛州第一花魁。排名第二的美人,排名還在淩霜之上。


    段玉實在很難想象,這個女人竟然比師娘還要美?


    他怎麽不信啊?


    而且此女不吹簫,不唱歌,不彈琴,不跳舞。


    隻有絕世的容顏,還有驚人的才華。剛剛來瀛州不到一年,就已經成為瀛州有史以來第一花魁了。


    無數青年才俊為之瘋狂,如癡如醉。


    京城的某位權貴公子,已經在飄渺樓花了上萬兩銀子了,卻連白冰冰的半根手指頭都沒有碰到,隻是遠遠地見了兩麵而已。


    傳聞白冰冰不看男子的出身,不看是否有權有勢,隻在乎男子有沒有才華。


    有才華的男子,就算沒有錢,也願意自薦枕席。


    此時,白冰冰並沒有出現,露麵的隻是她的侍女香香,但也已經是千裏挑一的美人了。


    侍女香香道:“白大家求賢若渴,uu看書 .ukanshu 諸位公子請獻上詩文,我家小姐願意品鑒,若有出色詩文,我家小姐溫酒相陪。”


    這話一出,下麵的貴族少爺,青年才子們都要瘋了。


    每一個人要麽揮毫潑墨,要麽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詩詞。


    飄渺樓的奴仆們,紛紛上來收每一個青年才俊的詩詞。


    這些青年公子在送上自己詩詞的同時,還會遞上去一塊銀子,當作賄賂。奴仆們收了賄賂之後,便會將他們的詩詞放在最上麵。


    整個畫麵,真的像是選秀一般。


    隻不過,這些青年才俊是被選的一方,而第一花魁白冰冰,成為了最高裁決者。


    見到這瘋狂的一幕。


    段玉不屑道:“哄抬x價。”


    宋青書酸道:“都是兩薄一深,這白冰冰難道日一次還能長生不老?這些年輕人實在太膚淺了。”


    此時,一個奴仆上前,朝著段玉道:“這位公子,看你長相俊美,定是才華橫溢,不寫一首詩嗎?萬一被白冰冰大家看重了,就能做入幕之賓,一步登天了。”


    切,我若做了入幕之賓,那究竟算是誰嫖誰啊?


    不過,留一首詩是可以的。


    我這個人最喜歡寫詩了。


    於是,段玉揮毫潑墨寫下一首詩。


    詩名《瀛州春》。


    百裏嬌啼映落紅,秦樓楚館豔旗風。


    瀛州四百八十妓,多少樓台雲雨中。


    ……………………


    注:大劇情要開始了,絕不落俗套。恩公的推薦票請投給我好嗎?票數讓我快樂,讓我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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