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誌忠試圖詢問齊家船隊的更多信息,但是柳葉正跟齊家的合作還沒有開始,他知道的也就這些。


    “雲公子,你就別從我這裏打探了,我知道的真不多。”


    “好,我不問了。”


    雲誌忠猶豫了一下,說道:“柳東家,你也知道,朝廷造船的份額,我們一成也沒有拿到,現在我們遇到了非常大的困難,這個時候尤其需要柳東家的支持啊。”


    柳葉正為難的說道:“我也想支持你們,可是,我也困難啊,你得理解我。”


    “我當然理解,當然理解,你看這樣行不行,我把價格降低一成半,咱們的合作照常進行,行不行?”


    柳葉正有點心動,齊雲兩家鷸蚌相爭,沒想到得利的是他。


    但是一成半的讓利,還是不能讓他滿足。


    他故作為難裝,“哎呀,可是我已經跟齊家談好了。”


    雲誌忠心中冷笑,你還跟我們談好了呢,還不是毫不猶豫的投向了齊家的懷抱。


    “柳東家,一成半確實是我們能出的最低價格了。我們真的沒法再低了。”


    柳葉正伸出兩根手指,決絕的說道:“兩成,你降低兩成,咱們就繼續合作,行不行?”


    雲誌忠猶豫了許久,終於還是答應了,雖然少賺了許多,但是總比賺不到要強。


    辭別柳葉正之後,雲誌忠匆匆的趕迴雲家,他要把齊家搞船運的消息帶迴去。


    當他找到雲苓的時候,董管事和張管事也正在跟雲苓說事。


    雲誌忠顧不得許多,匆忙的說道:“齊家也組建船隊了,肯定就是衝著中咱們來的。”


    可是,雲苓和兩個管事聽到這個消息,卻沒有任何意外的表情。


    張管事麵帶苦澀的說道:“誌忠少爺,我們已經知道了,正說這個事情呢,賈娘那邊的生意已經告吹了,還有人看到了趙錚去拜訪了齊家,趙錚那邊的生意恐怕也難保啊。”


    雲誌忠憤恨的說道:“他們搶了造船的份額還不夠嗎?竟然連咱們的運船生意也要搶。”


    雲苓提醒道:“他們齊家可不僅僅隻搶運船的生意,他們還想搶咱們的運船呢。”


    “搶運船?”雲誌忠想了一下齊家的布局,突然就明白了人家的目的。


    他惡狠狠的說道:“齊家這是要置咱們於死地呀。”


    董子文考慮了一下,說道:“他們應該是想要咱們已經質押的那十條船,他們現在隻有六條船,還吃不下咱們所有的生意。況且他們現在接了朝廷的造船份額,根本沒有時間給自己造船,所以咱們的生意可能會有影響,但是影響不會太大,現在關鍵的問題還是如何湊足銀子,把質押的十條船贖迴來。”


    可是,湊足銀子談何容易,他們本來還指望能拿到一些份額,再加上運船的生意,應該能在半年湊足。


    可是現在一成份額也沒有,運船的生意還受到如此多的打擊,根本不可能湊足銀子。


    雲苓想起了柳家的事情,問道:“誌忠,柳家的事情怎麽樣了,沒出意外嗎?”


    “怎麽可能沒出意外?齊家已經跟柳葉正談過了,給他們讓利一成,不過,我答應給他讓利兩成,又把他拉迴來了。”


    雲苓讚許的點點頭:“對,就該這樣,即便咱們少賺點,也不能把生意拱手讓給齊家。董管事、張管事,那些告吹的生意,再派人去談,隻要還能掙錢,咱們就幹…”


    正在此時,馮超慌慌張張的跑進來,說道:“大小姐,不好了,我打聽到齊家正在召集幾個運船大戶,一起到齊家參加宴會。”


    董子文陡然驚起,詢問道:“你說什麽?”


    其餘三人眼神中也滿是恐懼和擔憂。


    馮超又說了一遍。


    其實董子文不是沒有聽清楚,他隻是還不能接受而已。


    馮超說完,他頹然坐下,無力的說道:“完了,這下完了,齊家想要聯合所有運船,排擠咱們雲家。”


    所有人都意識到齊家這個舉動意味著什麽。


    齊家太狠了,根本就沒想給雲家活路,一環扣一環的布局,環環相扣,意圖很明顯,就是想把雲家逼上絕路。


    想個這個可怕的後果,四個人就好像鬥敗的公雞一樣,完全沒有了鬥誌,都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片刻之後,雲苓陡然起身,好似呐喊般說道:“咱們不能坐以待斃啊,必須反擊。”


    董子文也附和道:“小姐說的對,咱們不能等死,得做點什麽。”


    可是,幾個人商量了許久,也沒有想到合適的應對之策,隻能先跟自己的那些合作夥伴多交流交流,甚至主動讓出一些利潤,隻求他們在齊家接下來的攻勢中可以更加堅定一些。


    可是,他們的這點努力,完全沒法改變大勢。


    跟雲家合作的商家還是不可避免的不斷減少著。


    五天之後,他們受到了一次巨大的衝擊。


    鄭家,長安城最大的糧商,也是雲家運船最大的合作夥伴,突然給雲家傳遞了一個消息,暫停跟雲家的運糧合作。


    鄭家給出的理由是,北方糧食充足,暫時不需要運糧了。


    但是所有人都清楚,這隻是一個借口而已。


    現在正值初春,一直到四五月份,冬麥成熟之前,是最缺糧的時候。


    尤其是京城長安,住著上百萬人口,本地的糧食根本就不夠吃的,必須從南方運糧供給京師。


    可是,鄭家偏偏這個時候要暫停運糧。


    如此奇怪的舉動,隻能因為他們跟齊家達成了某種約定。


    給鄭家運糧,占到雲家船運的三分之一,如果這份生意丟了,對雲家的影響不言而喻。


    雲苓得知消息後,立刻帶人去鄭家拜訪。


    可是她在鄭家等了一個下午,人家也沒有見她,天黑之後,雲苓灰溜溜的迴到雲家。


    此時的雲家,就好像在狂風暴雨的大海中飄搖的一葉扁舟一樣。


    沒人知道,這個一葉小扁舟還能堅持多久,但是大家都清楚它堅持不了多久。


    所有人都一致認定,雲家的傾覆也隻是時間問題。


    隻有雲苓等人似乎還不想認命,仍然做著最後的掙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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