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老師,衛老師!”總導演急匆匆地從後台跑了出來,快步追上了衛季,“耽誤您一點時間,就是關於剛才跑步的那個畫麵的。”


    “啊,那件事啊。”衛季收住腳步,他雙手插兜,深沉的黑眸有些懶散的半眯著,“我不想它被播出來,導演您覺得呢?”


    “當然可以。”總導演明顯鬆了口氣,他忙不迭地點著頭,“我會吩咐後期將這段這段徹底清楚,您放心好了。”


    “嗯,這樣也不會對節目播出造成影響。”衛季“善解人意”地點點頭,仿佛造成現在這個局麵的人不是自己一般。


    “好嘞,多謝衛老師配合。”他連忙點頭,又大步走到綠茵場中央,一把拿起地上的麥克風,“全體注意,我再重申一下我們合同裏的一條。”導演的聲音從音響中傳來,方才還嘰嘰喳喳的觀眾席瞬間安靜了不少。


    “保密條約想來大家都還記得吧?”他頗具壓迫感地掃視了一周,待到周圍徹底安靜了下來,他才繼續道,“不要違背合同,畢竟,你們背後也都有各自的公司。”


    總導演說完這些話,就匆匆離開了。但台下的女孩們大都心知肚明,不必點出,也知道總導演口中的話究竟是指誰了。


    “......”才想出的破釜沉舟計劃就立刻宣告失敗,向寧寧瞥了眼場地中央懶懶散散的人,消下去的火又有湧上來的跡象。


    “各單位準備。”音箱中傳來節目負責人的聲音,早就熟悉了節目流程的練習生們趕快迴到自己的位置上,快速整理著儀容儀表。


    “三二一,錄製開始。”嗡的一聲,背後藏起的麥被打開了。向寧寧收起方才過分豐富的表情,在座位上危襟正坐。


    “追夢吧!第一屆運動會圓滿結束!”宋瓷老師站在綠茵場上,仿佛剛才一瞬間的慌亂隻是錯覺,“經過上一周創始人們的投票,我們的排名也新鮮出爐。”她舉了舉手中的信封,“現在就由我和衛季老師宣布,追夢吧!的第一次排名。”


    “放鬆,不要緊張。”衛季走上前,麵上掛著溫文爾雅的笑意,“無論走到哪一步,你們都付出了努力,都是值得讚揚的。”


    安慰的話有了些許作用,台下緊繃的情緒有了些緩解。“你威脅我的時候,可不是這個模樣。”向寧寧偷偷翻了個白眼,在心底腹誹著。


    “好,延長戰線隻會讓氣氛更緊張。”宋瓷老師接過話茬,她溫溫柔柔地笑著,纖長的手指打開手中的信封,“現在我宣布的名單是,遺憾終止於第一賽季的學員。”


    “淘汰?”向寧寧猛地抬頭,這次將會淘汰四十五名選手,機會眾多,她豎起耳朵,渴望在名單中聽到自己的名字。


    “許沐沐,祺軒,李小瑾......”宋瓷老師沒有半點停頓,一口氣讀出了十幾個向寧寧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沒有我嗎?她不自覺地皺起眉,心跳速度越來越快。“池夢。”一個出乎意料的名字從宋瓷口中蹦出,向寧寧猛地抬頭,不可置信地看向前方。


    “什麽?池夢被淘汰了?”


    “不會吧,她唱歌那麽好聽,主題曲還被表揚了啊。”


    “天哪,這個排名......”


    耳邊傳來一串小聲嘀咕的聲音,或感歎或震驚,向寧寧超池夢的方向望去,她清楚得瞧見池夢眼中的光消失了。


    “夢夢......”心裏有些堵得慌,同住一個寢室,她太清楚池夢為了舞台有多努力。練習期間,她幾乎天天住在練習室。就連睡覺的時候,都會不自覺唱出公演時的歌。


    “怎麽會被淘汰呢?”向寧寧抿起唇,怎麽也想不通其中的關節。宋瓷老師收起名單,她舉起麥,仔仔細細地打量著情緒有些低迷的練習生們,“很遺憾,你們沒能進入下個賽段。但是,不要忘記或是放棄自己的夢想,這隻是個開始。”


    她的聲音並不洪亮,卻很有力量,“或許你在這個節目裏失敗了,但這並不意味著你的舞台就此結束。我希望你們在這幾個星期裏,能夠學到影響自己一生的品格。”宋瓷握著麥,似是頗有感觸,她仔仔細細地端詳著每一位被淘汰的學員,“別怕,希望有一天,你們都能頂峰相見!”


    “池夢!”蘇蘇再也顧不上節目拍攝之類的,朝池夢的方向奔去。向寧寧也立刻做出反應,跟上了蘇蘇的腳步。


    “蘇蘇,寧寧......”池夢想要露出個無事的笑意,但麵部表情管理失控,笑得比哭還難看。向寧寧歎了口氣,上前一步,摟住眼前滿身悲傷的人。“想哭就哭吧,我擋著攝像頭呢。”她靠近池夢的耳朵,輕聲說。


    “.....”半晌,懷中的人傳來輕微的震動,肩膀的布料被眼淚慢慢暈濕。“沒事了,都過去了。”她輕拍著池夢的後背,輕聲細語道。


    蘇蘇也走上前,從背後擁抱著她。“是我不夠努力嗎?”池夢的聲音悶悶的,“還是我不適合做這一行,沒有觀眾緣。”


    “不是的,你很努力,我都知道。”心髒像是被什麽戳了一下,沉重又酸澀。雖說向寧寧早就知道追夢的途中必定會有荊棘,也不是每一朵被汗水澆灌的花都能盛開,但此刻,她卻什麽大道理都說不出,隻能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你很努力”這句話。


    發泄了好一會兒,池夢這才抬起頭。好看的眼睛有些紅腫著,她看著眼前的兩人,忽然咧嘴一笑,“啊,太丟人了。沒關係的,被淘汰了也沒關係。你們兩個,帶著我的夢想,一定一定要衝進決賽!”


    她鄭重地拍了拍蘇蘇的肩膀,“蘇蘇,我知道你的能力。加油,讓大家看到你,好嗎?”


    離別來得太快太突然,蘇蘇捂著嘴,哭成個淚人。“寧寧,蘇蘇就交給你了。”池夢努力彎起嘴角,露出個大大的笑容,“她還小,有些事情還不能太快理解,你要好好保護她。”


    池夢的話似是意有所指,“好,我答應你。”向寧寧眯起眼,瞬間理解了其中的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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