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一早就知道衛季看似溫和的皮囊下藏著個陰晴不定的心,但看到被一個手刀劈暈在地的林之安,向寧寧還忍不住是升起了些同情。


    “......昏昏倒地(物理)。”她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扯了扯衛季的衣袖,“衛先生,好歹你也是個道士,怎的還用這種方式?”


    “因為好用。”衛季在空中畫了兩下,“跟上,準備迴去了。”


    不會近戰的法師不是好道士,向寧寧深以為然。她被衛季攬住肩膀,一道綠光略過,眼前的場景瞬間變換。


    “小瞧你了,你這道士會得不少。”雙腳剛及地,就聽到嘖嘖稱奇的男聲。“......失誤,怎麽把你也帶迴來了?”衛季看著眼前飄來飄去的鬼魂,有一瞬間的失語。


    “喲,小兄弟你不地道。”文曄倒是好脾氣,他調笑著靠近衛季,“原來你還存了把我一個鬼丟在那裏的想法。”


    “向姐姐,你迴來了!”不遠處傳來唿喚聲,向寧寧抬頭,看到家門口朝自己招手的阿朱和落頭氏。


    “嗯,迴來了。”不知是周圍環境變得熟悉的原因所致,還是被精怪包圍的安全感,緊繃了一晚上的向寧寧終於放鬆了神經。


    她快步朝門口走去,應上了等待許久的精怪們。“這群妖住的地方,倒和我想象的不同。”文曄在衛季身側繞了個圈,慢悠悠地跟著他。


    “這是自然,畢竟,她和其他妖也不同。”衛季望著向寧寧因快速跑動而左右搖晃的發尾,麵上浮出個不易察覺的微笑。


    “你在看什麽?怎麽看得這麽專注?”文曄不明所以,也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幾個精怪,這有什麽好看的?”他眨眨眼,半晌像是忽然反應過來似的,“啊,我明白了!”


    他擋在衛季麵前,一張臉無限靠近,“你是想把這些精怪一窩端了!”文曄越想越對,忍不住拍了下大腿,“所以才和精怪合作,其實還有更深層的想法。”


    “......”衛季收迴邁出去的腳步,將視線移到文曄的臉上。“縛!”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一張黃符“啪”地貼在文曄的臉上。方才還飄來飄去的鬼瞬間被定在原地,全身上下隻剩雙眼還能移動。


    “那就有勞你先在這兒待一會兒了。”衛季朝不會動的鬼魂挑了下眉,毫不留情地走進了不遠處的小屋。


    “那個......”腳下傳來聲音,文曄向下瞄去,看到隻小狸花貓,“我去和狐狸姐姐說一聲,你不要急,一會兒就讓她們帶你進去。”


    不知是不是錯覺,文曄在小狸花貓的眼中竟看出來了同情兩個大字。“......謝謝。”他張張嘴,無聲地表達了感謝。


    “這人和鬼的事可比我們精怪的事複雜多了。”落頭氏聽完向寧寧三言兩語的總結,忍不住咂舌,“不過,找人魂魄這件事,我倒是知道個法子。”


    說著,她又拿出那卷厚重竹簡,嘩啦嘩啦地翻找起來。“就是這個,燭九陰的眼睛能夠看到地府中的亡靈,若是尋他幫忙,應當就能找到柳姨娘消失的靈魂。”


    “燭九陰?”向寧寧重複著這個名字,“就是那隻活了上萬年,巨大無比的蛇妖?”


    “沒錯。”落頭氏收起竹簡,點了點頭,“他是鍾山的山神,想必能在哪裏找到他。”


    “大蛇妖啊......”向寧寧歎了口氣,小聲嘀咕著,“蛇本來很可怕了,那麽大的蛇妖怕是還沒等我開口祈求,就得當場嚇暈過去。”


    “這事我們再議,說起來,小狸花去哪了”生物體係上看,蜘蛛也天性怕蛇,阿朱趕忙開口,岔開了話題。


    “我在這兒!”木門被“砰”地推開,個子不高的小少年擋在道士身前大口喘著氣,“狐,狐狸姐姐,那個新來的鬼被這道士封在了門口,你快去救救他!”


    “文曄?”向寧寧眼角一抽,看向門口的人。“我沒做什麽過分的事。”衛季攤攤手,麵上滿是無辜,“那是個即時符,過不了多久就會消失。”


    “你個臭道士,定是沒存好心。”阿朱隻當衛季又在講鬼話,她一把推開門口礙眼的道士,氣勢洶洶地衝出門去拯救“弱小”。


    “折騰一晚上了,進來睡一會兒吧......”向寧寧看著阿朱遠去的背影,也懶得去攔,幹脆任由她去救“弱小的”文曄。


    “好耶!”小少年歡唿一聲,抬腳就朝向寧寧的床上撲去。“小貓,這可不是你應該待的地方。”衣領被一隻冰冷的大手捏住,他掙紮了兩下,沒能成功掙脫。


    “嗚!你個臭道士!放開我!”他奮力掙紮,卻還是被提溜到了屋外,“迴自己窩裏去,做個好夢。”衛季低頭看著被摔得有些迷糊的小狸花,含笑關上了門。


    “衛先生,你這是什麽意思?”向寧寧看著他這串行雲流水的動作,眼角抽了抽。“有件事想同向小姐單獨聊聊,不知......”他瞟了眼站在屋內不知所措的落頭氏,“向小姐可否願意賞光?”


    “何事?”說實話,若是有的選,向寧寧並不想與衛季長時間共處一室。雖說眼下的他沒有殺自己的欲望,但見到他就總會從心底湧出種複雜的情緒,讓向寧寧有些無所適從。


    “關於遊戲的事情。”衛季垂下眼睛,長睫遮住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我想,再聽你講一講你想起的那些迴憶。”


    “好,我也想再聽聽衛先生關於遊戲的想法。”向寧寧神色一凜,幹脆地應下了衛季的話,“落頭氏,你先迴去休息。我和這位道爺,還有些事需要解決。”


    “可是......”落頭氏有些不放心地看著他們,似是生怕自己不在的這段時間,衛季把向寧寧生吞活剝了。


    “沒事的,你放心。”向寧寧安撫地望著她,“晚些時候我去找你,聽話。”


    “好吧,向姐姐你保重。”落頭氏遲疑片刻,還是順從地推門朝門外走去。“有事的話就大聲喊我,我應當聽得到。”她趴在向寧寧耳畔,小聲說道。


    “好,放心。”這般謹慎的模樣讓向寧寧哭笑不得,“若是出事,我定會唿喚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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