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克德渾拿下朝鮮王李倧後,立馬控製了全城。


    旋即召集文武百官,當眾數落李倧的不遵天命,陽奉陰違等惡性,當眾廢黜了其王位。


    原本準備起立世子李淏,但其不見蹤影,隻能立李倧之庶子,年僅九歲的李澂為朝鮮王。


    如此一來,朝鮮依舊在李氏之後,證明清國隻是為了懲戒朝鮮,而並非滅國,更非篡奪江山。


    這般可謂是名正言順。


    名義這東西特別重要。


    這般行事後,朝鮮朝堂中的那些官吏,除了那些頑固派外,大部分選擇了屈服。


    由此,滿清幾乎是毫不波瀾的拿下朝鮮,府庫中的鹽、鐵、糧、布等物資,源源不斷地運送北上,補充元氣。


    “另外,嚴選各地船塢,修建海船,記住,一定要隱蔽,莫要讓明軍知道。”


    洪承疇坐在王宮旁的一處偏房,在這裏布置一切。


    雖然隻是掛職戶曹(戶部)擔任參判(侍郎),但他在漢城可謂是一言九鼎,事實中的朝鮮總督。


    “關於皮島的消息,一定要秘密收集,不要輕舉妄動。”


    洪承疇分外珍惜這樣的機會,更是小心謹慎,力求一役解決皮島這個外患。


    而造船,最為重要了。


    “世子李淏抓到了嗎?”


    這時,忙的不可開交的洪承疇,終於注意到提前出逃的李淏,不由得問道。


    “稟參判,還未得到消息。”


    “那就封其為清安君,令其迴到漢城。”


    而此時的世子李淏,則曆經千辛萬苦,來到了兩百裏外的開城。


    這是高麗的王京所在,也是僅次於漢城的大城,商業極其繁華,與灣商齊名的鬆商就在此地。


    此時,鬆商大房趙安,則畢恭畢敬地呈上來自於漢城的消息,開口道:


    “邸下,如今殿下被迫退位,朝堂上下控製在滿清手中,偌大的朝廷宛若傀儡,不敢違背絲毫。”


    “國難,國難啊!”


    李淏長歎一聲,麵色難看。


    即將到手的王位沒了,朝鮮的屈辱又增加許多,太恥辱了。


    想到這裏,他握緊拳頭,閉目不言。


    但所有人都知道他的怒氣已經充盈胸中,沒有人敢打擾他。


    這時,隨同而來開城,並且一路伴隨幫助的灣商大房林任,拱手道:“事到如今,唯有邸下才能撥亂反正。”


    “但開城距離漢城太近,清軍轉瞬就到,敢請邸下遷移平壤,再行撥亂反正。”


    林任的話,雖然與趙安一致,但卻多了一個遷移平壤,既然不想讓開城的鬆商奪取政治利益。


    不過這話倒是真的,開城太危險了,平壤不僅是山城,更遠離漢城,親近皮島。


    明軍在側,安全感不言而喻。


    李淏明顯意動了。


    趙安暗罵不止,剛想說話,卻被一旁的黃功搶先,隻見其拱手拜下:


    “邸下,如今先王被迫退位,國不可一日無主,懇請邸下即王位——”


    “懇請邸下即王位——”


    這下,所有人都反應過來,忙不迭跪下勸導。


    李淏則站起,道:“我德行淺薄,實當不得王位……”


    這下,所有人再勸,其還是不準。


    直到最後,有人開口道:“若世子不即王位,就那麽忍心看三百年朝鮮社稷顛覆?”


    “曆代先王的基業,一朝喪盡……”


    李淏不為所動:“我可以監國,但不可僭越。”


    直到這時,來自於皮島的消息,終於抵達開城。


    李淏大為震怒:“清國亡我之心不死,建奴果真可惡。”


    這封書信,詳細介紹了清國的陰謀,一番添油加醋,侵奪朝鮮之心溢於言表。


    震怒之下,李淏隻能在開城登基稱王。


    遵父親李倧為太上皇,並發詔書,要求天下八道勤王。


    翌日,其就以向大明求兵為由,奔向平壤。


    轉眼間,朝鮮八道中的鹹寧道、黃海道、平安道、江原道、慶尚道接連表示歸附。


    漢城則出動禁軍,直赴開城,宣布李淏為叛逆之人。


    皮島也知曉了朝鮮發生的大事,一個個驚詫不已。


    誰能意料到,平靜幾十年的朝鮮,又開始動亂起來。


    “朝鮮亂了,建奴看來是目的難成。”


    文熙倒是露出一絲笑容。


    “朝鮮文弱,視建奴如虎,世子怕不是其對手。”


    李應仁則搖頭道:“若是沒有咱們的幫助,平壤被攻破也是眨眼間。”


    “你是說,建奴會派兵南下?”


    文熙不可置信道:“朝廷可能縱容?”


    “朝廷在遷都,怕是沒有時間理會。”


    李應仁搖頭,臉上滿是痛苦:“怕是建奴預料此事,才會行此險計吧!”


    果然,匆匆組建的平壤班子,就立馬走上了逃亡生涯,不得不遞上一封求援信。


    皮島隻能讓人接應其上島,並且向朝廷稟告。


    這時,剛至臨清的朝廷,收到了皮島的奏疏,朝鮮大亂的消息陸陸續續而來。


    內閣上下一片震驚。


    就連朱誼汐也分外驚詫:“難道又要來一次援朝?”


    此話一出,內閣沉默了。


    趙舒則拱手道:“陛下,建奴入朝,不外乎錢糧爾,其為補其元氣,無所不用其極。”


    “若是置之不理,怕是八旗中還得多一個朝鮮八旗。”


    “朝廷決不能讓其得逞。”張慎言則鄭重道:“朝鮮不僅是太祖製定的不征之國,更是國朝羽翼,請陛下派遣兵馬入朝,清剿建奴。”


    “次輔,入朝可要花費不少錢糧啊?”


    閻崇信這時候不得不開口道。


    “花錢怎麽了?這關乎國朝未來,如果朝鮮順服,那可是千萬人口啊!抵得兩三個省。”


    “我增一分,敵增三分,決不能坐視不管。”


    張慎言不客氣地反駁著。


    趙舒眉頭一皺,輕歎道:“如今遼西遍地堡壘,陳東言語極難,而朝鮮卻可為突破口。”


    “你是說,第二戰場?”


    皇帝看了一番熱鬧,突然笑了起來:“這倒是個好方法。”


    “遼西難打,就在朝鮮打,那裏地形崎嶇,不適合騎兵,為地利;朝鮮上下皆恨建奴,此為人和。”


    “即使是天時各分一半,地利人和在我,此戰焉能不勝之?”


    皇帝自信滿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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