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尃對於公子哥的迴答,也沒有太多詫異。


    常年行醫,一些症狀不用把脈都能在麵相上看出一些端倪。


    處於醫者的仁心,還是心善的出言提醒。


    “盧公子,虛不受補這道理想必你也知曉,過猶不及可是會傷身呢,要想身體再次恢複,這幾日還是別尋花問柳,老夫的那套五禽戲多練練,對調養身體益處多多呢。”


    盧姓公子哥麵色一紅,作揖拱手此刻神色很是謙虛的答謝。


    “晚輩知曉了。”


    隻不過這位公子哥的心底還是驚詫不已,果然盛名之下無虛士。


    靠著麵相就看出他身體的毛病,所謂飽暖思**,家境優渥的他平日裏自然願意去那些鶯鶯燕燕的地方一擲千金。


    隻不過次數多了,身體就有些吃不消,這才想著讓家仆來這家店買些補藥。


    隻不過當時家仆買來的補藥,他沒有按照劑量去吃。


    想著都是些補身體的藥材,何必分的那麽細致,每天摳摳搜搜吃那麽些,他又不是差錢的主。


    可惜真的吃多之後,才知曉補藥這個東西也不是亂吃的玩意。


    雖然過錯在他,但在這位公子哥的想法裏,還是認為藥房掌櫃沒有說清楚,這才會讓他成為今天這般模樣。


    囂張跋扈的性格下,也根本不會生出自己有錯誤的想法。


    華尃望著現在服軟的這位公子哥,可沒將這位公子哥此刻看起來真情實意的認錯記在心裏。


    這次受邀來此地為一位儒家名門之後看病,雖然踏入琅琊城沒多少時日,但對於麵前這位公子哥的風評可是略知一二。


    為了避免自己離去後,這位公子哥在上門到這家藥房胡攪蠻纏,開口出言告誡了起來。


    “那就好,琅琊城不愧是好山好風水呢,好久都沒遇見這般令我心儀的藥鋪了,要不是本家還有著產業,來此地做個駐店醫師也是不錯的好去處呢。”


    這位盧姓公子哥臉上掛起了諂笑,麻溜的順著麵前這位他惹不起的華尃給與的台階走了下來。


    他是紈絝,但不是傻子。


    什麽人能惹,什麽人不能惹還是心裏有分量。


    看來這家店鋪短時間內不能動了,以後日子還長著呢。


    當務之急還是順著麵前這個老人的話接下去才好。


    “華聖手能來琅琊城那可真是讓本地蓬蓽生輝呢,若是您有意來此地久居,小子倒是有好幾個不錯的落腳地呢。”


    “謝過盧公子好意了,人老戀家了。”


    二人寒暄之時,抱著一堆藥材的掌櫃也從後門再次挑開簾子走了出來。


    盧姓公子哥也抬手作揖,口裏說著道別的話。


    “那華聖手您先忙,小子還想起有些事,就先行一步了。”


    麵帶笑容的華尃很是慈祥的擺擺手,開口迴答道。


    “你們年輕人有事就先忙自己的去吧,不用在意我這個老頭子。”


    盧姓公子哥拱拱手,幹淨利落的帶著手下的家仆朝著藥鋪外走去。


    先前圍聚在門口的一眾看熱鬧的百姓,著急忙慌的讓出一條寬敞的道路,免得被這個瘟神因為某些小事盯上自己。


    盧姓公子哥傲然的環視周圍一圈這些在中原安分守己的平民百姓,鼻尖冷哼一聲。


    隨後坐上馬車,快步離開了此地,好像和這些百姓多待一會兒,都會讓他感到身體不適。


    此刻藥鋪內的掌櫃,滿眼感激的開口答謝著今日上門的這位醫學大家。


    “華聖手,今日可多謝您出手相助了,要不然小人這家祖上傳下來的藥房就要毀於一旦了。”


    還不等華尃伸手親自接過藥房掌櫃擺放在櫃台上的藥材,門外再次走進來三位年輕力壯的男子,將這些藥材都替華尃一一拿在了手中。


    華尃也沒在意這些跟隨自己的隨行人員,笑著寬慰著此刻對他感激涕零的藥鋪掌櫃。


    “掌櫃可別放在心上,隻不過是個混世小子胡攪蠻纏罷了,待會老夫給琅琊城的一些官員打聲招唿,免得等老夫離去,他又帶人砸毀這家百年老店。”


    聽聞此話的藥房掌櫃,眼眶猛然變得通紅,作勢要跪拜答謝,老者華尃廢了好大氣力才止住這位掌櫃的舉動。


    華尃領著隨行之人,在掌櫃千言萬語都無法言說的感謝中,邁步離開了這家藥房。


    跨過也漸漸散去看熱鬧的人群,朝著在琅琊城的落腳地走去。


    一路無話,直到一行人進了落腳的客棧內。


    先前跟隨在華尃身邊的隨行人員,警惕的開始觀察有沒有纏上來的尾巴。


    “你們三人何故這麽小心,一個受命來給某人看病的糟老頭子有什麽可跟蹤盤查的啊。”


    落腳客棧房屋內,年輕力壯的三位男子,卻沒有絲毫尷尬。神色如常的迴應了起來。


    深入中原,觀察身邊周遭一切,都已經成了他們刻在骨子內的習慣,為了避免在第二日睜開眼看見出現在眼前是中原本地的巡捕,行事小心已經成了他們的準則。


    “小心無大錯!”


    華尃麵對這三人的迴答,有些無可奈何的搖搖頭。


    檢查周圍一番,沒有發現隔牆有耳的情況,三人的心思才稍微放鬆了不少。


    一人站在靠窗位置,一人坐在門前,都若有若無的將心神放在屋外的動靜上。


    剩下的另一人,才坐在華尃麵前的桌子旁,焦急的開口。


    “華聖手,看完這位病人需要多少時日啊。”


    整理藥材的華尃有些無奈的抬起頭,無語的開口說了起來。


    “自從你等找上我這個糟老頭子短短三天內,這句話可是說了百八十遍了。”


    這位開口的男子神色也有些尷尬,但事關重大,讓他不得不這般做。


    “王上舊傷複發,我等也是心急如焚,還望華聖手勿怪。”


    這三人是潛伏在中原眾多密衛中的一小夥。


    自從知曉從秦侯國同伴口中知曉秦王如今的狀況,他們甚至謀劃出將這位在中原久負盛名,醫術高超的華尃醫者綁到秦侯國地界。


    但無奈不知道為何,這段時日中原邊關通往秦侯國地界的關防戒備森嚴,讓他們不得不打消了這個想法。


    轉而采用溫和邀請的辦法。


    為了避免人多上前邀請,引起一些人的注意,就派遣了他們三人。


    可是千算萬算沒料到這位被如今的中原炎朝丞相下達了命令,要他來琅琊城看儒家聖人之後到底有沒有發瘋。


    華尃也能清楚的感受到這些人急切的情緒不是假裝,出言安慰了起來。


    “三位壯士稍安勿躁,前幾日不是已經將老夫開的藥方送出去了嗎,雖然沒法麵見你等王上親自診斷病情如何,但稍微緩解壓製一二,老夫還是有點把握。”


    作為外科聖手的華尃,完全有自信說出這番話。


    整理藥材的華尃,也在出言寬慰著這些帶著昔年舊友信物上門擺脫的三人。


    “三位壯士,就像你等說的一般,小心無大錯,這人一著急也容易做事出現紕漏,老夫雖然隻是個行醫治病的醫者,但突然在中原地界沒了蹤影,某些人可是不會善罷甘休呢。


    再說等老夫看完曹丞相吩咐的事,離去後順道去其他地方治病救人,也不會惹出一些猜忌,不是嗎?”


    華尃做為醫者,自然也清楚這次上門邀請自己治病救人著三位的身份。


    雖然不曾了解過那位玉門關外的秦王到底是不是中原諸侯口中,張揚跋扈,為非作歹的惡人。


    但憑借這些找上門來的三人,心裏也有著屬於自己的一杆秤。


    有什麽樣的王,可是會有什麽樣的下屬。


    這一路以來,這些人對於平民百姓的一些小舉動,還有每次看向在街邊乞討孩童痛心疾首的眼神可不是能裝出來的模樣。


    顯然也不是那些中原貴族口中所說是個十惡不赦的惡王。


    還有那位多年未見的舊友,對於他們這些治病救人醫者的態度,以及這三人的態度,心裏也加分不少。


    至少不是像今天在那家小藥房中那般富貴人家出身,對於尋常藥鋪百姓那般蠻狠不講理。


    醫者的地位在百姓口中雖然很高,但是在那些王宮貴胄麵前,還是任意揉捏的小嘍嘍罷了。


    三人中為首的男子輕輕歎了一口氣,幽幽輕聲念叨。


    “華聖手,還望您快些結束此地之事,若能讓王上平安無事,我等上上下下必為您立碑歌功頌德。”


    整理藥材的華尃抬起頭,趕忙笑嗬嗬的開口拒絕。


    “這可使不得,行醫者治病救人乃是天經地義,你等這般可是打算折煞老夫嗎。三位壯士也別太過著急,老夫可不是個拖延之人。”


    屋內的三人也心底了稍微鬆了口氣。


    華尃也開口和他們閑聊起來,說著多年未見舊友,邀請自己前去玉門關行醫治病救人之地的風土人情。


    三人也沒太多遮掩,除開某些不方便透露的細節,甚至還熱情的介紹著秦侯國的風土人情。


    要是這位能真正前去秦侯國定居,那可真的對秦侯國百利而無一害。


    如今醫家在秦侯國也開枝散葉興旺起來,但誰會嫌棄前往秦侯國內,貢獻一份力量的人才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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