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侯國官員掌固和麵前的劉三水推搡再三,總算讓這位年輕力壯的劉三水雙手捧在了手中。


    “國宴的時間在上麵都寫了,你可別誤了時辰。”


    秦侯國掌固轉頭囑咐一句,隨後又有些擔心的多言了一句。


    “話說你認識字吧?”


    “錢掌固,掃盲班我也去了,識的字不多,也不知曉能不能將上麵的認全。”


    “這樣啊,那你倒是不用擔心,掃盲班要是你沒拉下的話,認識上麵的字不是難事。”


    秦侯國官員錢掌固頓時放心了下來。


    “好了,我就先走了,你忙吧,還有塊勞動模範的匾額呢,後天才到,到了我在讓人給你送來。”


    “錢掌固,您忙您的,今天上門給俺送這個實在是勞煩您了,給俺說一聲俺去府衙就好了,讓您還大老遠跑這一趟。”


    二人互相寒暄著出了門,劉三水目送著本地掌固消失在拐角。


    很是感慨的輕輕撫摸著鎏金邊沿的請柬。


    巴掌大小的玩意,此刻在劉三水的心中卻重如泰山。


    這會兒還在想著去了國宴,這份請柬最後還能不能到自己手上,好讓他做個傳家寶。


    倚在門檻上暢享憨笑的劉三水,絲毫沒發現,附近聽見消息的百姓,已經緩緩聚集在了他門前。


    待到迴過神,這才發現平日裏是他鄰裏的人都圍繞在身邊。


    “三水,聽人說你被邀請去國宴了?”


    “三水哥,你手裏的東西就是去國宴的請柬吧。”


    “三水,請柬裏麵寫了什麽,讓俺們大家看看吧。”


    ......


    劉三水附近雜七雜八的話語,讓這個本本分分的男子一時間急著不知道如何迴話。


    鄰裏鄰居低頭不見抬頭見,想要開口拒絕也說不出口。


    這東西他都打算找個箱子鎖起來,當成個寶貝,這會兒這麽多人叫嚷著要見識見識,讓他額頭上都冒起了細汗。


    眼看此地人越聚越多,劉三水也隻得小心翼翼的將請柬打開,在眾人眼前快速一晃。


    之後就跟當寶貝似的揣著了懷中。


    畢竟這裏麵寫的東西,他都還沒好好看呢。


    眾人當然不滿足,拉著劉三水說東說西了起來。


    “三水啊,聽人說這份請柬能帶三人同去,這事是不是真的啊?”


    劉三水倒是沒有掩藏,一五一十的迴答了起來。


    “剛才掌固確實說了,可以帶三個家屬同去,隻不過小子我來到此地孤身一人,哪來的家屬?”


    “嗐...你這話說的,這裏不都是你的叔姨同輩啊,你帶虎頭也去見識見識市麵咋樣?”


    “額...這個可以嗎?”


    還不等出言的人答應,就立刻有人在其中叫嚷反駁了起來。


    “帶你家虎頭那個遊手好閑的家夥?平日裏好像最是你家那小子打趣三水最多吧。”


    “就是,就是。人家三水帶,也帶心上人去,何必帶你家平日裏欺負他的主謀?”


    “你們可別胡說啊,那怎麽辦叫欺負,隻不過是同輩見的玩鬧,要是在嚼聲根子,我去找掌固告你們。”


    “吆...還怕了你了?你在怎麽告,還能把白得告成黑的?大夥說是不是啊。”


    .......


    人群越發擁擠,劉三水也從來沒想過有一天形單影隻的他,自家門口能聚這麽多人。


    明明先前還在說著請柬帶人的事,沒想到竟然成了這夥鄰裏之間的唇槍舌戰。


    沒應對過此事的劉三水,當即敗退了下去。


    找了個機會,溜進院門不在理會門外的吵嚷叫聲。


    眾人敲門良久,發現院內的人沒有迴應,這才三三兩兩散去。


    臨走時都在說著劉三水不知道走了什麽狗屎運,能進去國宴。


    那一股子酸味,隔著三裏地都能聞見。


    可惜在怎麽酸楚也沒什麽用,這次國宴邀請的劉三水,可是新加入秦侯國百姓中勤勞質樸的代表之一。


    劉三水家門口散去的一位有點年歲的中年男子,背負雙手走進了家門。


    看見院落裏還在一角,擺弄那個所謂鬥雞的兒子,那就是氣不打一處來。


    三兩步走上前,將碩大的鞋印就蓋在了兒子的後背。


    將蹲在地上的男子,踹了個狗吃屎。


    “爹!!你幹什麽啊!”


    身材頗為壯實,圓臉粗眉的男子,很是不爽的迴頭怒吼。


    “不爭氣的東西,還問我幹什麽?擺弄你那個玩意能幹什麽!!啊!!過年幾兩肉夠塞牙嗎!!”


    踹到在地的男子,氣憤歸氣憤,但也沒做出什麽出格之舉。


    順勢轉身,雙手抻地,懶洋洋的反駁了起來。


    “爹,說了多少次,這是鬥雞,鬥雞,不是吃的。”


    “你奶奶個腿,不是吃的你還養!!今天看我全給你燉了!!”


    中年男人望著死乞白賴模樣的兒子,那叫一個心累。


    大聲叫喊也將堂屋內的一位婦人引了出來。


    “你這死老頭子,你這是幹什麽啊!”


    婦人怒罵一聲,趕忙蹲在兒子身邊,將他攙扶起來,順勢拍打著衣服上的灰塵。


    “你看看你,老大不小了,這點事他就不能自己做嗎!!”


    “你這死鬼,今天吃錯藥了,火氣這麽大!!!沒出撒氣就找自己兒子啊!!”


    “你也不看看他什麽樣,農活不做,學堂也不去,自從養了個鬥雞,天天就往烏壘城跑,還說掙大錢,棺材本要是沒看牢,都被這混蛋拿去了吧!!”


    “少說兒子,管的那麽嚴幹什麽?秦王都還沒你操那麽多心呢,鬥雞這事他喜歡,那就讓他去做,秦王都不是說,喜歡之事努力去做嗎?”


    “那你也看看喜歡的是什麽玩意啊!!鬥雞那是正途嗎?說句不好聽的,那就是賭博,這在秦侯國抓住可是要坐牢的!!你在讓他這麽下去,遲早你我二人要去牢裏看他!!”


    中年男子怒發衝冠,恨鐵不成鋼的望著麵前在他母親身後委屈的兒子。


    這個兒子是家中的獨苗,雖然在中原生活艱苦,可這個兒子被他養的白白胖胖,甚至還送去了學堂。


    可惜這小子對於學堂的東西不是感興趣,也不知道在何處學會了骰子,牌九,讓他可是憂愁不已。


    全家下定決心搬到此地,一來是想著生活變好,二來也是打算讓自家小子遠離那些在故鄉的狐朋狗友。


    生活確實變得好了很多,兒子的狐朋狗友沒了蹤跡,他也消停了一段時間。


    可惜不知道何時,這小子很快在此地結識了一些同樣無所事事的青年,也不知道從何處學來了鬥雞這個玩意。


    “混賬東西,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吃的肥頭大耳,每天遊手好閑,無所事事,再看看人家三水,孤身一人,一個人就擺弄二十畝田地,再看看你,給你分的四畝田,你去過幾迴?要不是你爹這把老骨頭給你種著,恐怕官府早就收迴去了!!”


    “你這人,至於這樣嗎?人家劉三水是人家,何故讓兒子和他相比?再說兒子才十七,還早呢!!”


    “才十七?才十七!!放在中原婚娶都三年了,哪怕是在這裏,也都已經成年一年了,還小?那人家劉三水今年才十九,大著小子幾年啊!!幾年啊!!現在人家都被秦王邀請著去國宴了,知道去國宴意味這什麽嗎!!啊!!!”


    躲藏在母親身後的壯碩男子,一直被父親的話語嗬斥打擊。


    心底的自尊心也漸漸占據了上風,微微抬頭,有些不忿的和麵前的父親作對。


    “那小子不就是三棒子打不出屁的蔫吧貨嗎?翅膀能上了天去?大不了我找幾個兄弟,讓他把名額讓給我不就行了?”


    中年男子瞅著兒子的這句話,一下氣雙眼通紅了起來。


    越過擋在兒子麵前的發妻,一巴掌就扇了上去。


    清脆的響聲,帶起了怒吼。


    “你個不要命的混賬玩意,怎麽會生下你這麽個蠢東西,你當國宴是你家啊!!由著你換人?要是你小子真的敢做出這事,全家都跟著你陪葬!!你爹和你娘也要跟著你這小子,在此地遺臭萬年呢!!”


    中年男子這是真的暴跳如雷,未曾想到,自己兒子心底竟然有這麽個糊塗念頭。


    這件事要是真的被這小子做了,那可是在打秦侯國的臉。


    下場自然不言而喻。


    年輕肥碩的男子,被這一巴掌打得實在有些懵。


    直接離開母親的後背,奪門而出。


    絲毫不在意身後父親的叫嚷怒吼聲。


    “臭小子,翅膀長硬了是吧,你有本事就別進這個家門。”


    奪門而出的年輕男子,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


    不進就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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