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軍開始有序西撤。


    此刻秦軍駐紮過得城池,卻顯得有些雜亂。


    到處都是背著大包小包,神情緊張不安,卻又帶著一絲期望的人群。


    一些聚集人口眾多的大城池,某些地方則顯得有些雞飛狗跳。


    醉花街,在中原大地的城池中,也是平平無奇的街道。


    這裏的商鋪,除開開門接客的酒肆,更多的則是依靠身體招攬恩客的青樓。


    秦軍進駐城池的這段時間,青樓的生意很差。


    可再差,也沒有現在的情況差。


    當然這也隻是對於青樓的老鴇而言。


    手持弓弩刀劍的秦軍女兵,急促的敲著某家大門緊閉的青樓門麵。


    可惜不管動靜如何,裏麵始終雅雀無聲,好似已經人去樓空。


    “破門!!”


    負責這家青樓的將官,一聲令下,青樓的門麵頓時被撞開。


    魚貫而入的秦軍,很是有序的開始控製各個青樓隔間。


    不多時將裏麵的人全都揪了出來。


    負責這家青樓的將官,還在打量這座建築之時,就聽見了吵吵嚷嚷的聲音。


    “救命啊,非禮啊!非禮啊!”


    秦軍將官聽聞,猛然間眉頭一皺,頓時朝著聲音傳來的地方走去。


    “怎麽迴事?”


    “屯長,我們還沒做什麽,隻是讓她去樓下,這婦人就開始叫嚷起來!”


    秦軍將官打量著衣衫整齊,卻麵色通紅的婦人。


    “讓你去樓下集合,為何要大聲無故叫嚷?”


    沒想到這個婦人一甩衣袖,很是不屑的望著站立在麵前的將官。


    “這幾天聽見旁人都說你們這些當兵的遵守秩序,是百年難遇的好兵士,可現在狐狸尾巴漏出來了吧?來這裏上門尋姑娘抓去軍營取樂,呸!真是道貌岸然!!”


    “本將在給你說一聲,去樓下集合。”


    “不去,這裏是安南王的產業,老娘就待著這裏了,你能怎麽著?屆時老娘還要給安南王說,秦王縱容兵卒,來此地強征民女。”


    秦營將官聽見這話,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另一頭也有兵卒貼在耳邊低聲言語了一番。


    這才知道,麵前的婦人是這家青樓的老鴇。


    沒成想還是為有靠山的青樓,難怪在秦軍控製的地區還有恃無恐。


    隻不過前線的軍隊已經快要經過此地,到時候他們也要跟著撤離。


    沒有閑工夫還在這裏同這家青樓的老鴇耗著。


    “打暈她!!”


    話音剛落,還在大放厥詞的老鴇後脖頸挨了刀把一下,軟踏踏的倒在地上,昏了過去。


    處理完這裏的事,很快這位將官就來到聚滿了鶯鶯燕燕的地方。


    “今日將諸位聚集於此,隻是因為我秦軍不日後將會開拔離開,然我王憐憫爾等身世淒慘,不得不沉留在此等煙花巷柳之地,今日給諸位一個機會,跟隨我秦軍離開,諸位一個清白身世,諸位也不用擔心前往我秦軍掌控之地後的衣食住行,隻要諸位手腳麻利,不是好逸惡勞之徒,必然不會有餓死,凍死,無家可歸之說,現在是走是留,諸位隻有一個時辰來考慮。”


    這些被聚集在此地的女子,還有招攬客人的龜奴,統統很是詫異。


    這些秦軍上門,他們想到了很多,可千算萬算卻沒料到這個事情。


    原本以為是這些軍卒來上門搶劫,卻沒想到給他們搞這麽一出。


    先前鴉雀無聲的人群,頓時竊竊私語起來。


    互相都在交頭接耳,說著秦軍口中話語的真實性。


    “將軍,真的不騙我們嗎?”


    沉默不語靜靜等待的秦軍將官,望著惴惴不安的女子,斬釘截鐵的言語。


    “若所言有半點假話,吾願自裁諸位麵前!!”


    這麽幹脆又有點嚇人的話語,可真的震住了這些風塵之人。


    這條醉花街中的女子青樓,還是男子象姑館,淪落到用身體來在亂世換取存活的機會,哪一個會是心甘情願?


    那家姑娘願意一點朱唇萬人嚐,一雙玉臂萬人枕。


    那家俊秀男兒也願意被心理變態的人,在他身上做下流之事。


    流落風塵之地的人,要麽是被拐賣,要麽是家中實在無法養活,值得賣身於此。


    各種各樣的理由,但沒有一個是自願到煙花巷柳之地討生活。


    可惜要離開這裏,卻不是那麽容易。


    能開的起青樓和象姑館這種皮肉生意的人,背後要是沒有站著些有權有勢的人。


    恐怕三天兩頭不說有官差來白吃白喝,那些地痞流氓也是難以應付的存在。


    隻有那些命好的姐妹,才能遇見願意為其贖身的人。


    可贖身出去之後,因為此前的風塵身份,哪裏會遭人待見?


    閑言碎語可是最傷人心。


    現如今還在一頭霧水之際,天上就掉下來一個能帶他們逃離此地的機會。


    在得到確定迴答之後,沒有多少猶豫,紛紛點頭應允。


    至於說留戀故鄉?


    現如今生活的這片土地,留下更多的恐怕是不願迴憶的傷心事。


    除開醉花街這樣的地方,另外的地方也基本上都是還在不安言語的百姓。


    “孩兒他爹,真的要走嗎?”


    “不走幹什麽?在這裏等死嗎?”


    一身皮膚黝黑,臉上褶皺繁多的男子,手腳麻利的收拾著破落房屋裏為數不多的家底。


    隻不過在怎麽收拾,也就隻有能被帶走的一堆陳舊的衣物。


    “可那些兵娃子說的要是假的怎麽辦?”


    男子聽聞跟隨自己多年,和自己一起同甘共苦的發妻擔憂,神色溫柔了下來。


    “孩兒他娘,要是假的,那不是和這裏一樣?隻不過是換了地方給地主老爺種地罷了!”


    男子牽起發妻粗糙發白腫脹的手掌,眼裏不由的蒙上了一層淚水。


    常年累月為那些貴人們盥洗衣物,才讓這雙手變得這麽令人心酸,微微抬頭,望著另一邊王包袱裏擺放木頭玩偶的孩子。


    “跟著我你可是苦了一輩子,現在那些人每天在城裏大聲宣傳,說去了那邊,有自己的田種,還有可以讓娃兒上學讀書,有怨可訴,有苦可言,帶著這裏總不能看著娃兒以後也給地主家放羊放牛,一輩子和咱們一樣吧!”


    猶豫的婦人,看到孩子的一瞬間,眼神堅定了起來。


    “那咱們就走,帶著爹娘的牌位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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