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和五年(公元182)很快到來,家家戶戶也貼上了喜慶的條幅。


    街頭巷尾穿著新衣裳的孩童,舉著冒著呲花的煙火,肆意追逐打鬧。


    秦府之內也是熱鬧非凡,宴會廳聚集了不少埋頭苦幹一年的各界人士。


    在雲光的邀請下,欣賞著場中嫋嫋舞姿,動人音律,以及讓人眼界大開的雜耍表演。


    配著酒水外加色香味俱全的吃食,氣氛那叫一個熱鬧。


    坐在母親,嶽母,以及發妻中間的雲光,也暢笑著望著台下精彩的表演。


    隻不過不能安心靜下心來,靜靜欣賞。


    “你想什麽呢?一直左顧右盼?”


    鄒菱微微挪動身體,側腰抬手俯身,貼在雲光耳邊細細言語。


    自己相公雲光這會兒環顧四周的表現,實在是太惹人注目了,就連表演的人也以為自己節目不得歡心,某些人跳錯幾次。


    雲光耳邊傳來發妻的詢問,也讓雲光側頭迴應著詢問。


    “這不是穎妹沒法趕來嗎!老是覺得少點什麽!”


    鄒菱望著摸頭憨笑的夫君,好笑又無奈的白了一眼。


    自己身為他的發妻,現在這個點就坐在這裏,沒想到這個壞家夥還想著別人。


    雖然這個人是自己妹妹,但女人吃起醋可不管是不是自己家人。


    雲光感受到腰間的刺痛,強忍著沒有呲開牙齒,轉頭哀求的望向自己發妻,總算讓捏著自己腰間軟肉的柔荑鬆開。


    經曆過鄒菱的中途調節,雲光暫時放下了對鄒穎的思念,將心思放在了宴會之中。


    這番宴會賓主盡歡,雲光也喝了個七七八八,在鄒菱叫人攙扶下,總算躺在了床鋪上。


    “滿上啊!繼續喝....”


    鄒菱望著半眯著眼,懵懂唿喊著的雲光,寵溺又無奈的搖搖頭。


    轉身走在洗臉盆前,用涼水浸濕巾帕,打算給這個滿臉通紅的壞家夥降降溫。


    隻不過當冰涼的巾帕敷在相公的臉頰上,卻發生了讓她也不多見的景象。


    “別...別...別,好冰啊!我不要...”


    撒嬌嘟囔的語氣,讓鄒菱沒由來的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輕柔的伏在相公的胸膛,猶如哄著一位孩童一般。


    “相公要乖哦~~咱們擦了就不覺得難受了,待會再給你倒些醒酒茶一喝,好不好啊~~”


    “不要...好冰的...”


    “乖...不聽話的孩子可是會被惡狼抓走的~~”


    “我不怕,來幾隻我打幾隻!!”


    鄒菱臉上頓時有點繃不住,自己夫婿喝了那麽多,到底是清醒還是迷蒙她也不清楚。


    畢竟常人那個酒量早就大睡特睡了。


    暗自咬咬牙,鄒菱打算使出絕招。


    “那你娘子可就被抓走了,你保護都保護不了的那種。”


    鄒菱的話音剛落,整個人就被雲光環在胸膛中。


    “不可能,哪怕我死了,也不會讓你受到傷害!!”


    醉意中的男人,對相知相愛的女人說出這般言語,殺傷力那可是無人能擋。


    鄒菱目光深情的撫摸著雲光的臉頰,心中暖意再也止不住。


    隻不過這個時候,還不往給雲光出個難題。


    “那穎兒呢?”


    “穎兒也是,你倆這輩子都別想有人能躍過我傷害到你們!”


    鄒菱雖然對於雲光的話語不怎麽滿意,可還是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笑容。


    “好好好,我和穎兒都信你,那咱們現在能擦擦汗了嗎?你酒味臭死了,不清理,我去偏房睡去了!”


    雲光聽見這話,隻能無奈的應付下來。


    兩人打鬧一番後,氣喘籲籲的躺了下來,鄒菱一臉滿足的側臥在雲光臂彎中,聽著他平穩的唿吸陷入了安眠。


    運動一番的雲光,再加上酒意作用,也早就困意上頭,睡得時分安眠。


    睡夢之中,雲光躺在一片翠綠色的草原上,察覺到臉頰被舌頭舔舐,猛然睜開眼,才發現是追風的狗頭。


    雙手下意識的捧著狗頭,睡夢中的雲光都沒反應過來。


    這個熟悉的生物,讓他一瞬間熱淚盈眶。


    從幾年前成為第一隻軍犬的追風,就已經失去,還是雲光親自將他埋葬在烈士陵園區。


    也許普通人不理解,可身為軍隊兵卒,他們知曉這些成為軍犬的狗,已經是他們的同袍。


    “追風,你還在啊!我以為我丟了你呢!!”


    躺在草原花海中的雲光翻身坐起,怒搓著吐著舌頭,唿哧喘氣的追風狗頭。


    興奮的汪汪叫喊幾聲,朝前奔跑而去。


    “你要去哪裏啊!等等我啊!!”


    雲光一邊大聲唿喊,一邊起身追趕。


    好像奔跑了好幾個晝夜,又好像隻有一個唿吸的時間。


    跟隨著追風的身影,雲光來到了一顆巨大的樹木下。


    綠意盎然,生機蓬勃,微風吹過帶起樹葉的沙沙聲,甚是悅耳。


    跟隨追風的雲光,也看到陪伴自己從軍打仗,故去的夥伴,歡快的圍繞在樹下的兩人一狗身邊,頓時很是吃醋。


    畢竟他才是追風的生死與共的同伴,怎麽能容得下他人插足。


    當雲光越走越近,看清楚站在樹下的少女麵容,整個人驚呆在原地。


    “阿姐...”


    記憶中隨著時間沒有模糊,卻越發清晰的麵容,讓雲光不由的淚流滿麵。


    “雲光,好久不見啊...”


    記憶中溫柔的聲音,再也讓雲光繃不住,抬腳邁步,奮力朝樹下奔跑而去。


    可惜不管他如何奔跑,雙方的距離始終沒法拉近。


    急躁的雲光,頓時大喊出聲。


    “阿姐,我好想你啊!我真的好想你啊!你這個不仁不義的弟弟做的事沒讓你寒心吧!!”


    奮力奔跑的雲光,聲嘶力竭的嘶吼了出來。


    站在大樹下,距離雖然,可語氣異常清晰的溫柔女聲徐徐傳來。


    “你做的很好呢!比阿姐想象的還要出色呢...”


    .......


    雲光同鄒菱安眠的房間中,鄒菱被攬著自己的夫婿夢語吵醒。


    睜開眼還有些奇怪,畢竟他可從來沒說夢話的習慣。


    可是看到他眼角的淚痕,還要喃喃自語中的阿姐,也記起了每年祭典節日都會帶自己去的祭拜的那座墳墓。


    今晚不知道怎麽,自己相公雲光竟然罕見的夢見了那位她也惋惜的姐姐。


    輕輕抬手拭去他眼角的淚珠,低聲呢喃安慰。


    “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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