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的軍事演習,或者可以說閱兵儀式,可是讓境內百姓看到了驍勇善戰,鬥誌昂揚保護他們生活平安的軍隊英姿。


    再加上雲光對於從軍之人的扶持政令,使得從軍入伍成了一件光耀門楣的事情。


    哪怕沒法從軍功處得到王爵列候的貴族席位,但能讓一個家庭也能在現在乃至以後獲得實質性的幫助。


    不過獲得某些地方的特權優待,對參軍入伍的年輕小夥沒有太大吸引力,更多的事雲光麾下的這支軍隊所行之事,深深的吸引著他們。


    微如螻蟻的平民,也想聚在西域的守護神身旁,守住這個把他們看做是人的國家。


    演習外加閱兵儀式取得還算喜人的結果,這讓雲光很是滿意。


    但滿意之下卻沒多少自滿,該布防的地方沒有絲毫攜帶,漠北的惡狼在沒拔掉牙齒之前,可不是善罷甘休的存在。


    入秋時節,秦府的泛黃的銀杏樹下,微風嫋嫋,還時不時帶走兩片金黃的樹葉。


    聚在一起保持一個動作一動不動,快一個時辰的三人,帶著笑意在輕聲攀談。


    三人麵前幾步開外,則是揮毫潑墨的畫師。


    “阿哥...快好了沒?保持這樣好吃力啊~~”


    為了避免自己亂動,從而打擾到畫師為三人作畫,雲光隻能活動著一雙炯炯有神的雙眸。


    “趴在懷裏的人還有資格說好累?還有不知道是誰提議找畫師的...”


    作勢慵懶模樣的鄒穎,雖然看不清她自己頭頂阿哥的神色,可聽著語氣也知道有多幽怨。


    “嘿嘿~~誰知道要保持不動這麽長時間啊~~”


    三人在這邊低聲閑談,另一邊作畫的畫師在眾人聲音消弱之際,也趕忙開口插話言語。


    “雲都護,鄒縣尉,馬上就好了,很快了。”


    雲光抬起眼神,嘴角的笑容也越發隨和。


    “不急,不急,這個妮子玩笑話不比著急,你慢慢來...可別著急畫錯了。”


    “不會...不會...”


    這位畫師趕忙出聲附和,手底下的動作卻不由得加快幾分。


    雲光牽著身旁同自己靠在一起,十指緊扣的鄒菱,伸手搭在趴伏在自己腿麵上,慵懶異常的鄒穎,心中很是平靜。


    甚至在心底生出了要是這一刻一直持續下去該多好。


    半個時辰過去,畫師也停下了手中的動靜。


    “都護,畫好了。”


    話音剛落,保持一個動作急不可耐的鄒穎直接從雲光腿麵上支棱起來,歡唿一聲,朝著作畫的畫師位置小跑而去。


    “嗚唿...快讓我看看畫的怎麽樣了?”


    鄒穎腦袋湊在畫作前,裝模做樣的品鑒起來。


    隻不過平日裏她可不怎麽喜歡作畫這項文學,隻能分清楚好看還是不好看。


    雲光也扭動著微微有些酸痛的腰肢,牽著同樣伸手捏著自己肩膀的鄒菱,緩緩邁步走了上來。


    三人聚在完成的畫作前,停腳駐足打量了起來。


    畫作中還未上色的一顆銀杏樹下,雲光端坐其中,美若天仙的發妻鄒菱同他十指緊扣,笑盈盈的同他靠在一起。


    身旁另一邊,年芳十六的鄒穎,枕著手臂慵懶的側趴在雲光腿麵之上。


    半眯的眼神,還有享受的表情,絲毫看不出隨著時間推移有些急躁的模樣。


    躍入畫作中栩栩如生的人物,可是讓三人尤為滿意,唯一不滿的就是畫作有些地方還有很多空白。


    好在另一幫垂手站立的畫師也趕忙給出了答案。


    “都護,時間緊迫,在加上天色光線變化,上色之事還需在精心打理。”


    “哈哈哈,我說怎麽空下這麽多地方,那塗色之事可就拜托你了。”


    “都護放心,在下必定將不會辜負都護期許。”


    “那我可等著你的這幅畫掛在我書房中啊。”


    眾人相視郎笑,歡快的氣氛縈繞在這座府邸的上空。


    雲光帶著兩女離開樹下,留在原地的畫師還在琢磨用什麽色彩,為這副畫做個最完美的收場。


    三人踱步慢走在府邸內的鵝卵石小道之中,說著家長裏短,氣氛好不歡快。


    鄒穎猛然記起什麽事,低聲驚唿一聲。


    “啊!!”


    雲光被義妹的唿聲嚇了一小跳,有些無奈的看著現如今的冒失鬼。


    “怎麽了?這是被馬蜂蟄了嗎?”


    鄒穎也趕忙開口解釋。


    “趙琳姐說了今天收拾好行囊,明天要去巴爾楚克處理一件連環殺人案。”


    雲光聽聞鄒穎的言語,微微低頭思索,也立刻迴憶起督查趙琳上報的文書。


    這件連環殺人案影響還不小,根據最新的消息,現如今已經有七人遇害。


    秦侯國建設富強的道路上,都會發生或大或小的事故,某些因素還不能被人為幹預。


    可殺人案件,完全就是擾亂秦侯國律法,目無法紀的作奸犯科之徒在挑釁秦侯國的怒火。


    為此這事被許多人尤為關注。


    隻不過兇手狡詐,手段隱秘,還有些不為人知的作案手法,至今沒有頭緒。


    秦侯國督查趙琳身出仵作之家,再加上上任時就擔任秦侯國刑法辦案一事。


    民間對於趙琳的稱唿則更多的則是神探之名。


    至於帶上鄒穎,則完全是為了培養她。


    “那你可別給趙督查添亂,要是被我知道,我可親自打你屁股。”


    鄒穎往前小跑兩步,對著雲光輕輕吐著小舌頭。


    “誰會添亂啊!我是去學東西的,還有我迴來打阿哥你的屁股~~”


    調皮的話語脫口而出,小跑的身影也越行越遠。


    對於這個古靈精怪的少女,雲光隻能無奈的望向與自己手牽手的鄒菱。


    “你看你,也不管管你親妹。”


    鄒菱傲嬌的擺臉冷哼一聲,給雲光留了個漂亮的後腦勺。


    “那也不看看是誰寵上天了把她~~還怪我?”


    雲光嘿嘿一笑,反手攬住她的身軀,將下巴輕輕撐在她的頭頂。


    “還敢跟我耍小性子?看我今天實行家法...”


    “討厭~~大白天的~~你這壞人能不能不欺負我?”


    “不行,還想欺負你一輩子呢!”


    雲光低頭笑著,凝望著此時深情望著自己的少女。


    隨後抬起頭,對著快要拐進牆角看不見身影的少女唿喊一聲。


    “路上小心點!!”


    一聲微弱的唿聲也迴應著雲光的唿喊。


    “知道了....”


    .......


    中原,代郡。


    這是比鄰烏桓,南匈奴,鮮卑的一塊中原領土。


    身旁有著三個打家劫舍當做家常便飯的鄰居,代郡的日子很不好過。


    平常人也基本上不會出現在這裏。


    畢竟生活在這裏,被人劫掠去草原上做奴隸的概率在七成以上。


    現如今還滯留在此地的人,都是中原王朝天南海北中活不下去的難民,還有不少家族當官之人因為權利鬥爭身死,全族被流放邊疆千裏。


    這裏的女子,孩童,老人很多,除開路上風餐露宿留下的痕跡,一個個早年間保養的很是不錯。


    模樣俊俏,身姿綽約的女子,在這裏也不是什麽罕見的事物。


    隻不過現在的他們沒了錦衣玉食,甚至連讓人產生虛假飽腹感的觀音土都爭搶不到。


    年幼的少女躺在母親懷中,半眯著眼仗著幹澀起皮的嘴唇。


    “娘,我餓..娘..我渴...娘,爹爹呢?”


    愁苦痕跡刻在臉上的婦人,一遍又一遍的撫摸著懷中女兒的額頭,臉上焦急的神色一覽無餘。


    緊緊拽著身旁的兒子,很害怕在這個混亂的人群中將他們淹沒。


    婦人自詡知書達禮,通曉琴棋書畫,可那些東西,在現在這個情況下一文不值。


    換不來為自己孩子果腹的口糧,還有解渴的清水。


    全族被罰沒,除了幾件破舊衣裳,現在的她沒有任何東西。


    其他家族親友也怨自己夫君牽連全族,直接將他們母子三人拋棄,比丟棄一塊垃圾還隨意。


    身無長物,也無手藝,但還想自己孩兒活下去的婦人,現如今也就隻剩下一樣東西,可以讓兩個孩子別幼年早夭。


    咬著嘴皮,望著此刻出現在道路兩旁,擺弄著跪地上的男男女女的富庶打扮的人家。


    婦人低頭對著大兒輕聲吩咐。


    “乖乖在這裏等我,抱緊妹妹,誰來都不許跟她走!”


    模樣憔悴的男孩,從母親手中接過年幼的妹妹,小手抱得用力,都泛起了淡淡的白色。


    懷中少女也沒有因為自己哥哥的力氣,而出聲喊疼,也許她已經沒了多少力氣。


    小腦袋埋在哥哥胸間,安詳的閉著眼,要不是還有起伏的胸膛,恐怕還以為已經死去。


    婦人輕柔的撫摸了一下兒子的臉頰,隨後掙紮起身,朝著在難民中,挑人如同挑選貨物的人緩緩走去。


    自己夫君曾為東炎廝殺征戰,拋頭顱灑熱血,揚東炎天威。


    後出任尚書令,司隸校尉,甚至是位之三公其一。


    她自己也是別人口中的太尉夫人,也算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


    可她理解夫君的痛楚,每晚同床共枕,聽著夫君睡夢裏不安的囈語,她沒法替自己夫君掃除鉗製他的宦官。


    隻能一遍又一遍的撫摸著他的額頭。


    狡兔死走狗烹,到最後還是沒有逃過這樣的結局。


    夫君說他想在朝堂上踐行自己的治國理念,要想邊疆宵小臣服,不在橫生事端。


    可他隻能依附宦官,畢竟那是當今皇帝最信任的忠犬。


    至於有沒有成功,麵前跪倒在這些富庶人家打扮麵前的婦人不在考慮。


    為了兩個孩子,她還顧得上什麽尊嚴。


    富商打扮的人,伸出手捏起婦人的臉頰,左右擺弄查驗一番,漫不經心的開口言語。


    “氣質不錯啊!你這模樣去花樓,應該有不少恩客喜歡你這成熟的味道。”


    婦人眼中沒有任何憤怒,也沒有任何悲傷,自從跪了下去,她也隻是祈求一個生路,能為孩子長大成人給個機會的弱女子。


    “你家男人是做官身死吧!得罪誰了?被牽連流放了啊?”


    富庶打扮的人,對於跪倒在自己麵前的女子來曆猜了個大概。


    這位婦人外貌氣質,根本不是平常人家能有的女子。


    來到這裏挑人,這點眼力見可不欠缺。


    婦人將自己知道的來龍去脈低聲道了出來,沒想到此前還有興趣的人,直接甩開還捏著的下巴,順勢在婦人肩旁上踩踏了一腳。


    “媽的,晦氣,趕緊滾!”


    咒罵一句,頭也不迴的躍過倒地的婦人,朝前走去。


    太尉婦人,這放在花樓裏,也算能讓不少男人進去出來後說,他也是玩過東炎三公女人的男人了。


    可如今誰敢招攬這位前太尉夫人啊!


    能敲掉太尉官職的人,除了朝中的大宦官,也就是皇帝了。


    要是對方想要斬草除根,或者避免中原流傳出太尉之妻流落花樓,任君品嚐的流言蜚語。


    這不是在打東炎王朝的麵子?


    保不齊為了顧及王朝臉麵,那可就不是死一兩個人能消停下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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