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明啊,你怎麽迴事?當晚宗祠裏不是都說好了嗎?”


    “是啊伯明,族裏可對你不薄啊,你可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一句不發啊!”


    “伯明,你在去勸勸你兒子守序,我們也跟著你一起去!認罪認罰都行。”


    雲光的父親雲晟望著廳堂內的一眾長輩,心中雖然很是無奈,可這個節骨眼也讓他根本說不出什麽反駁的話語。


    他自己這幾天不是沒有派人或者親自帶著妻兒老小上門,可簡單問候過後,都被雲光隨意找了個借口告辭離開。


    從早到晚他都看不到自己這個兒子的身影,晚上雖然還會迴到安排他們休息的房子。


    可總不能在人家倆小夫妻準備熄燈休息的時候上門叨擾。


    要是他真的做出這樣的事,恐怕自己頂著他父親的名頭,也沒法挽迴這個同他感情淡薄的兒子。


    “雲晟,你說句話啊!他不是你兒子嗎?想想辦法啊!”


    “今日要是你留不下守序,日後這個族內可沒法關照你一家子了,還是趁早自立門戶吧!”


    雲晟望著族中族長的話語,心中也咯噔一跳。


    他能有今時今日,也全都是靠著家族從中幫襯。


    要真的離開了家族,吃喝玩樂他樣樣精通,賺錢養家那可不是他的強項。


    雖然現在也有著一個管理陳留庫府的職位,可那也是族裏為他找來的閑職,平日裏他也不會去。


    現在要是被趕出雲家,那他以後的日子可就沒現在這樣好過了。


    雲光的父親雲晟從坐著的椅子上站起,沒有太多言語,邁步朝著門外走去。


    衝著雲光離去的方向邁步走了上去。


    廳堂內的雲家長輩也趕忙跟在身後,打算乘著這兩天最後的機會,好好挽留一下雲光。


    也能給他們一個彌補彼此之間的關係。


    雲光要是知道族中長輩們這樣的想法,心中鄙夷鄙夷可不會絲毫減弱。


    這些勢利的親友,可是雲光最為厭煩的存在。


    雲光已經決定好了離去的日期,這會兒開始派還停留在庭院休息的侍衛,通知結伴去城裏遊玩的同袍。


    一邊也囑咐葉帆開始帶人采購迴家途中要用的物資。


    “阿哥,你看他們。”


    站在雲光身邊的鄒穎輕輕伸手,拽了兩下雲光的衣袖。


    順著鄒穎目光看去,雲光也發現了一眾走在亭廊上的家族長輩,不對,現在應該是雲家長輩。


    此前在廳堂內的話語,可標誌著彼此之間真是分道揚鑣。


    隻不過他們抱團前來,顯然是不想輕鬆放棄。


    雲光望著一行人中為首的父親,眼神不由的沉了下來。


    這幾日他也一直在躲這位和自己關係淡薄的父親,但今天被一眾長輩攛掇在前,顯然是不會善罷甘休。


    雲光沒有移開腳步上前迎接,站在原地望著緩緩靠近的這一行人。


    身高馬大的雲光,俯視著抱團站在自己眼前的家族親友,等待著他們的下文。


    隻見雲光的父親離開人群,朝著雲光輕走兩步,麵對麵同自己魁梧的兒子對視起來。


    微微昂著頭,望著帶著一絲他母親麵容的兒子,雲晟心中五味雜陳。


    “兒啊,真的要和家族鬧到如此地步嗎?”


    雲晟語氣哀求低微,小心翼翼的同自己這個兒子出聲交談。


    可雲光沒有給半點反應,除了一雙不怒自威的眼神望向了站在身前的父親。


    “當年之事,的確是我們做錯了,就不能給個機會讓我們補償一二嗎?”


    麵對低聲下氣的父親,雲光最終還是沒有那般心如堅鐵。


    平淡開口,既告訴著麵前的父親,也似乎在與一眾前來的長輩言語。


    “十歲那年,身無分文的我和母親西出,路上艱難困苦現在早已過去,可我也記得剛西出玉門關沒多久,就遇到了五個漠北韃靼騎兵,知道我是怎麽帶著母親離開的嗎?”


    這句話說完,雲光咧嘴露出了一口潔白整齊的牙齒。


    “那也是我第一次殺人,我現在還能聽見他們的慘叫,還有不小心濺在臉上的熱血,要是當時你們說我打了欺男霸女的惡徒是正確之事,或許就不會讓我有這麽深刻記憶。可惜沒有。”


    雲光抬起頭,輕輕轉動用眼神掃視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隨後用最平淡的語氣,同這些家族長輩交談。


    “當初的西域之苦,我娘帶著我在太陽下幹活,曬得都退了層皮,要是你們不做的那麽絕情,也不至於讓我娘跟著我遭受那麽大的罪,不過這都是過去了。那麽辛苦的日子都挺過來了,現在說這些都沒什麽用。”


    輕聲嗤笑一聲,帶著嘲弄的眼神,望著這些為了利瘋狂追逐的本家親友。


    “現在我什麽都不缺,補償?你們拿什麽補償?可別忘了,現在和你們關係漸漸火熱的中常侍,也是看在我的身份上,也打算通過你們讓我們彼此關係更緊密,可別混了頭,以為是你們的功勞。”


    雲光一口氣說了一大堆,直到最後在場的不少家族長輩,一個個都低垂著頭顱,不敢同雲光對視。


    誰讓雲光說的全部都是事實,他們現在別說補償這樣的場麵話。


    要是真的想補償,也許不會不聞不問十年之久,直到聽見雲光在中原出人頭地,打出名聲,才上前打著感情牌。


    告知完本家人最後的話語,雲光也不打算在和他們糾纏。


    原本還想後天出發,同這個雲家裏和他關係不錯的同輩兄弟姐妹告別一番。


    現在被攪亂的心情,在這裏待半刻的心情也都沒有了。


    迴頭招唿著眾人麻利點,明天就出發。


    雲光剛轉頭喊完明天出發的話語,站在麵前沉默的雲光父親雲晟也沒辦法在沉默下去。


    “兒啊,當初之事,族中對不起你,認罪認罰我們絕無怨言,你有什麽要求盡管提,我們都答應便是。”


    雲光沒有說話,隻是轉頭打量了一下今天被攛掇在人前的父親。


    現在這種情況可是雲晟最不願意看到的局麵。


    一言不發可要比大發雷霆更加嚴重。


    畢竟以後或許老死不相往來的人,還會在意他們所作所為嗎?


    看到雲光這副模樣,雲晟一咬牙,對著雲光做出了人生最艱難的決定。


    原本還一臉無所謂的雲光,趕忙伸出手,一把捏著自己父親的臂膀,同時嘴裏也在怒斥。


    “你這是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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