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上的氣氛有些劍拔弩張,猛然間右賢王達勃涵溶大笑一聲。


    “那些人壞了規矩,死不足惜,可還望雲都護別放在心上啊!”


    雲光也沒有端著架子,輕描淡寫的微笑起來。


    舉著酒碗麵向著右賢王達勃涵溶,開口言語。


    “那以後貿易之事,還望兩家永世修好啊!”


    酒碗相碰,哪裏還有什麽盛氣淩人的互相對峙。


    和睦友善的場景,仿佛剛才就是一瞬間的幻覺。


    兩方勢力爭端的出現,往往是利益分配不均勻。


    現在右賢王達勃涵溶的部落以及圍繞在他麾下的部族,依靠貿易吃的膘肥體壯,哪裏會輕而易舉的打破彼此之間的平衡。


    每年部族拚死拚活不就是為了過得好,吃的飽嗎!


    現在這些條件目前還都具備,打破兩者之間的聯係,可是最差的一眾情況。


    右賢王達勃涵溶可不是熱血上頭的傻小子,當然知曉其中的利害。


    雲光這邊也不能露出半點怯意,這些惡狼可是最容易在鬆懈,綿軟的時候衝上來撕咬一口。


    強硬的態度,可是同這些草原人交流必不可少的存在。


    草原廣袤,沒有特殊情況,無法將這些逐水草豐茂而居的草原人一網打盡。


    可本土防禦戰,雲光可一點都不怵。


    右賢王達勃涵溶的插科打諢,將剛才快要喊出開戰的氣氛消磨的蕩然無存。


    這樣的情況,雲光也樂意看見,畢竟打仗可不是一個隨便的決策。


    人力,物力,都是要考慮進去的事情。


    畢竟誰不想安安分分,靠著雙手賺著小錢錢,奔赴美好生活呢!


    一時間宴客廳賓主盡歡,氣氛更加熱鬧異常。


    宴客廳的另一角,潛藏在光線暗淡方位的密衛,也悄無聲息的將刀劍插迴,退了下去。


    假若右賢王達勃涵溶不知目前局勢,非要叫囂著開戰。


    雲光不介意直接在這裏,讓他去見他們的長生天。


    高昌秦營之內,從車師城中騎馬奔赴而來的人,快速衝進營區。


    “備戰解除,一切照舊!!”


    隨著一聲嘹亮的唿喊,高昌營區裏不少已經出圈,身穿甲胄的秦卒在各自伍長的指揮下,開始有序的接觸戰備狀態。


    “嗨...看來有打不成了!”


    人高馬大的典韋,唉聲歎氣一聲。


    還沒得及卸下自己身上穿戴好的甲胄,就被身旁的人敲了一個腦瓜崩。


    “怎麽,非要打起來就好啊!”


    校尉雅拉·薩費現在猶如鮮嫩多汁的水蜜桃,舉手投足之間除了英武幹練,還多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氣質。


    典韋猶如老鼠見到貓,不由自主的縮了縮腦袋。


    “這不是好多天沒活動筋骨了嗎!絕對不期望打仗!”


    英武的雅拉·薩費校尉沒好氣的白了一眼典韋,將手中的馬韁遞了過去。


    “油嘴滑舌,記得把我的馬也拴好!”


    “嗯,晚上記得早點迴家,好多天沒見你了!”


    典韋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惹得校尉雅拉·薩費紅著臉嘟著嘴。


    “你這家夥,有機會就非要纏上來!真的不知道咋說你了!”


    “嘿嘿,媳婦怎麽看都不膩。”


    營區接觸了戰備狀態,軍卒們再次恢複了平常的日子。


    各個隊率也開始下達著明日小隊的日常。


    該巡邏的巡邏,該屯田的屯田。


    絲毫沒有此前殺氣騰騰的場景。


    右賢王達勃涵溶在車師城中逗留幾日,帶著雲光贈與的好酒,領著跟隨他南下的騎兵再次北上。


    送別話語中,還在邀請著雲光有機會去他王庭做客。


    ........


    中原,涼州。


    玉門關前還是老樣子,沒有一絲一毫變化。


    除了換防時日會停下收攏吸納人口的腳步之外,其餘時間沒有半分停歇。


    因為中原散開的大疫格外嚴重,盤查手段現在可是極為嚴苛。


    雲光伸著懶腰,帶著鄒菱和鄒穎,站在這座高聳的玉門關城牆上。


    倚在城垛口,眺望著蒼茫遼闊的大地。


    鄒穎張開手臂,歡快在城牆上方肆意奔跑。


    鄒穎則靠在自己心上人的懷裏望著這會讓歡快的小妹。


    “沒想到你還怕高?”


    一隻手環住心愛人鄒菱的腰肢,貼在對方耳邊輕聲呢喃。


    “現在還怕不怕?”


    雲光一邊說著將手臂緊了緊,扶住登上城牆說有些頭暈目眩的心上人。


    鄒菱這會兒恢複過來,靠在令她心安的懷抱,輕輕搖頭。


    “不怕了,有你在,去哪裏都不怕了!”


    倆人站在城牆上,眺望著高聳城牆下的芸芸眾生。


    黃沙夕陽,蒼茫遼闊,瞭望這樣的風景,才能感受到天地間他們自己也隻是滄海一粟。


    夜晚春風吹起,沒有江南的溫婉,西北枯黃之地,帶起的多時黃土。


    雲光抬起衣袖,阻擋著迎麵吹來的黃土,免得讓它嗆到懷中的心愛人。


    “雲哥,你本家的人是怎麽樣的啊?”


    黃風吹過,鄒菱也緩緩睜開眼,靠在雲光的懷中低聲言語。


    “唔...除開極個別人,就跟我討厭的那些人沒區別!”


    “那你父親呢?”


    雲光輕輕一笑,目光恍惚,低聲對身邊的人說著話語。


    “不知道!我已經快忘了他的模樣,之前在長安,我本家想見我的人,說是裏麵有我的父親,我都沒見!”


    平淡的話語,雲光訴說著對父親的記憶。


    “家族內我是不受寵的庶子,要按家族排行來說,我排行十七,幼年也是旁人口中不孝的孩子,畢竟可沒誰家兒子剛迴走路就打斷父親的腿!”


    雲光低頭嘴角露出有些自嘲的笑容。


    鄒菱感受到自己阿哥有些落寞的神色,將整個人貼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不斷地用手掌輕輕來迴撫摸,希望用這樣的方法安慰現在心情低落的心上人。


    雲光也側頭,將自己的臉頰靠在心愛之人的頭頂,感受著此地的寧靜。


    城牆上肆意奔跑的鄒穎,不知道何時也悄默的鑽了過來。


    伸出小手捏住了雲光寬厚布滿老繭的雙手。


    感受兩位少女安慰他的舉動,雲光現在心中可沒了任何落寞的神色。


    嘴角的笑容可是要比吃了蜜糖還要香甜。


    為了不讓倆人擔心自己,雲光也伸出手一左一右的作怪起倆人。


    歡聲笑語從城牆上慢慢彌漫開來。


    “這次東出去長安,你可是我的人咯!”


    鄒菱俏臉一紅,心中隻是彌漫起嬌羞,頷首呢喃。


    “嗯~~”


    “阿哥,那我呢?”


    鄒穎昂著精致的小臉,似乎很怕雲光將她遺漏。


    “mua...你也是哦!這輩子跑不了咯!”


    雲光彎腰半蹲,對著鄒穎的側臉就印上了自己的大嘴。


    “嘿嘿~~”


    半抱半拽著雲光手臂的鄒穎,這會兒隻能露出傻乎乎的笑容。


    ......


    東炎王朝的皇帝要遷都,這麽大的事情,雲光要是不去刷刷臉,保不齊有些莫名其妙眼紅的人就會對他彈劾。


    現在的東炎朝堂,都是為了自己利益而抱團的投機者。


    今日笑臉相迎,明日恐怕就能毫不客氣的抽刀相對。


    權勢滔天的宦官之下,可都是阿諛奉承之徒。


    剩下正直的人,要麽同流合汙,要麽就被人孤立起來,成了朝堂上的一個啞巴。


    遷都之事,鬧得百姓更加民不聊生,隨著大規模天花爆發後,存活下來的人不在害怕這種大疫。


    反叛的人群再次開始聚集了起來。


    大疫沒有徹底解決,也沒有能力解決。


    叛亂也沒法徹底壓下去,軍隊忙著救火也疲於奔命。


    東炎王朝現在就是個傷痕累累的老人,隨時隨地都會有倒下去的危險。


    不過富庶的東炎王朝,依靠著豪族世家,還有早些年攢下來的家底,還能苟延殘喘一段時日。


    最後的這段時刻,東炎王朝的奢靡也陷入了癲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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