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信任宦官中,占據一個名額的中常侍濮文溫,在一眾幹兒子的圍繞下,迴到了平日裏自己歇息的地方。


    端坐在太師椅上,將腿搭在跪伏麵前小宦官的後背,享受著另一人在站立了一天後,揉捏自己大腿的服侍。


    品著一杯香茗,神仙來了恐怕都要羨慕。


    “雲都護可來消息?”


    中常侍漫不經心的開口,詢問著這群拜倒在自己門下的小宦官。


    “幹爹,雲都護前幾日剛來信,說是西域也出現了大疫,正在盡力救治呢!”


    抿了一口香茗,中常侍濮文溫的眉頭漸漸皺了下來。


    心中也已經開始盤算起來。


    對於從自己還是個無人問津的小畫師之時,就派自己的門客上門為自己送錢。


    讓他有了資本來結交皇宮裏的大宦官。


    心思機敏的他也抓住了往上走的機會,認識了自己的幹爹。


    後來還是派出門客出謀劃策,讓他成了皇帝邊的親信。


    雖然事後反應過來,自己當時說出那種提議是身處如何一種險境。


    可現在能讓他坐在這裏,享受一眾幹兒子的侍奉,也就不再翻以前有些不地道的做法了。


    畢竟他現在也是那次提議中的受益者。


    可是現在隨著時間推移,雙方的關係卻不怎麽融洽。


    他濮文溫多次給雲光寫信,要他來長安任職,擔任司隸校尉。


    最後說不準娶了皇室的女子,還能成為皇親國戚。


    靠著這一步關係,繼續往上走完全不成問題,說不定還能成為東炎王朝的大將軍。


    可不知道為何?


    那位雲都護,百般推辭,就是不想來長安任職。


    要說他胸無大誌,可寫的信件自己也無可挑剔,說是為了王朝邊境安寧,要保護邊疆,驅除遊牧,鎮守不臣。


    這樣的信件,讓他濮文溫也沒法反駁,畢竟總不能說他一個忠心報國,一心守疆的忠臣半點不對吧?


    可要說他沒有野心,他濮文溫是半點不會相信。


    從擔任西域都護開始,還有從他這裏,買了玉門關三郡的全部官職,經常和王宮貴族禮節往來,無一不在說著那位雲都護想往上走。


    可往上走你也要來中原帝都啊!


    這可是東炎王朝的中心,始終遊離在邊角是為何意?


    如此矛盾衝衝的事讓他漸漸起了疑心。


    中常侍濮文溫最為擔憂的還是另外一件事。


    自己在朝中的勢力太過弱小,雖為中常侍,可除了這些尋求庇護的幹兒子。


    他的身後可沒什麽貴族背景。


    現在成為中常侍的大宦官,那一個背後不是豪族世家?


    這些豪族世家為了鞏固權利,討好皇帝,可是從小就要在家族中挑選子弟,送入宮中。


    而且皇宮收人的條件還很嚴苛,身份,家世不清不白之人,可沒機會進入這個深宮冷殿。


    想到這裏濮文溫也有點感慨。


    要說自己命運悲慘,被人噶了子孫根進了皇宮大院做不了男人。


    可現在自己的身份地位,做到這個地步,可是很多人不敢想象的事情。


    要說不幸運,祖上貧農好幾代,到了他這裏才算翻了身。


    幸運或者不幸,中常侍濮文溫一時間不知道如何評說。


    可現在東炎王朝是他們宦官說了算,現在沒有了對手,他們這些此前聯合在一起的小團體,也開始了抱團廝殺。


    中常侍十二位,雖然分屬管理不同的事物,可總有人想做皇帝背後最大的那一個。


    他濮文溫勢單力薄,找了一圈,才發現沒有比西域的雲光,這個實力強硬的合作夥伴。


    現在雖然西域都護隻是一個正三品的官職,可人家握有兵權啊!


    這一點可就要比其他一些想和他結交的豪門強大不少。


    除開邊疆之地,中原大地內的兵權可幾乎都捏在皇帝手中,哪怕一些王爺,也沒有辦法圈養兵卒。


    當然明麵上沒有,可私底下卻總有一兩千私兵。


    隻不過無傷大雅,皇帝也是睜一隻閉一隻眼。


    反正權利的大頭,可是被皇帝劉宏通過賣官的利益鏈接鞏固在了身邊。


    民間反叛聲日益高漲,可還沒有聽見哪個地方的豪族也倒戈作亂。


    中常侍濮文溫閉著眼,伸手很有節奏的敲擊著桌麵,心中盤算了起來。


    本來還打算將雲光調往司州,他們二人聯手,掌控皇帝所在的地區。


    這麽一來他的位置也能鞏固,可不會被他人隨手碾碎。


    可是現在那位雲都護,推脫的令人心疑啊!


    現在這場大疫肆虐,恐怕更加有理由推辭了。


    思索到了這裏,宦官濮文溫心中已經有了計量。


    輕輕招手對著服侍在身旁的幹兒子,對著耳邊低語一番。


    “辦事利落些!”


    “幹爹,孩兒知道了!”


    半眯著眼睛的濮文溫,嘴角帶起自信的笑容。


    低聲自言自語的呢喃。


    “雜家還就不信你不上鉤!”


    .....


    天花大疫彌漫,敦煌郡裏也人心惶惶。


    隻不過他們不知道的事,現在天花被撲滅在了哈密境內。


    而且秦侯國也開始全麵接種牛痘的場景。


    剛出生的幼兒也沒有例外,或者說新生幼兒是專門照顧的對象。


    大部分時間駐守在敦煌郡的秦侯國之人,輪番離開,依次種了牛痘。


    再次返迴到了他們平日裏遮掩做事的地方。


    秦商令葉帆埋首在案桌之上,將一份信件讀完之後。


    也沒了往日的不屑,撐著下巴讀著信件上有些語句不通的話語。


    這還是濮初七發來的信件,說著長安的恐慌,說著自己的害怕。


    還有得病之時,那段時間的痛苦。


    彼此之間,長時間信件往來,葉帆也沒了往日的那股不屑。


    他葉帆和宦官胞兄濮初七雖然不是一路人。


    哪怕現在信件交流,也隻是為了幫助主公安慰局麵。


    可人心是肉長的,時間長了總會有些變化。


    葉帆沒有把濮初七當做至交好友,心底隻是歸成了普通朋友。


    這種關係,隻是平日裏互相往來信件密切了不少。


    葉帆沒有像往常一樣,將書信隨意焚燒丟棄。


    還是鄭重的折疊放好,夾在了身後的書架之中。


    提筆對著麵前的信紙,琢磨著要如何迴信。


    可不能在自己寫出的信件上,暴露出一點細枝末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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