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67年,臨近四月,東炎長安此刻是人心惶惶。


    大街小巷都能看見各種背著大包小包的人群朝外湧動。


    原本平日裏大開的城門,此刻就開下一扇,於是乎這裏就被堵得水泄不通。


    好在每個人的目標都很一致,穿過城門,離開長安。


    人群雖然擁擠,但好在還在緩緩向前移動。


    把守長安的兵卒此刻艱難的維持著秩序,大聲唿喊連連不斷,但是卻沒敢抽出刀鞘中的兵器。


    隻能用身體組成人牆,避免這裏因為擁擠,踩踏,最後死傷無數。


    不是他們這些兵卒不想動弓弩,這裏擁擠的人群,可不單單是長安的平頭百姓。


    富商,士族,文人大家的子弟和族人都夾雜其中,誰敢輕易在這時候動手啊!


    要是被人記恨上,以後的日子還要不要好過啊!


    位於長安最近的扶風大營此刻兵馬調動甚是頻繁,塵土被踩得四散飛揚,慌亂中還有十幾歲的少年兵摔倒在地,將箭矢灑落一地。


    長安都城的皇宮內,此刻站在朝堂內的文武百官也神色慌張。


    可要數最緊張的就是坐在龍椅上的當今天子劉誌。


    原本有些蒼白的麵容此刻更加血色全無,吸食了這麽多年的五石散,遇到這事,還能有多少天子威嚴。


    慌慌張張的顫抖著手拉著身旁中常侍張讓的手,仿佛找尋到了救星。


    “張常侍,你一向足智多謀,這個羌人東出,你可有良策?”


    皇帝劉誌這話問出來,讓一旁的中常侍張讓那是又喜又悲。


    喜的是,現在這般緊急的情況,皇帝不去問文武百官,率先問著自己,這不就是妥妥的心腹嗎?


    悲的是,這事他一點都沒招!


    身為一個宦官,雖說不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但打仗這事完全和他不搭噶啊!


    雖然因為權利鬥爭,自己夥同其他宦官扳倒了不少文官武人,可他們隻是動嘴!沒有動過手啊!那都是底下人來做!


    現在羌人東出,都已經快要接近扶風大營了,難不成讓他騎馬提刀上去拚殺一二?


    別說能不能打勝仗了,他自己能完整迴來都是老天保佑了。


    走到這麽一步,越是貪生怕死,畢竟誰會嫌棄享受榮華富貴的時間少呢!


    中常侍張讓其他本事沒有,見勢不妙先溜為上,這個門路還是異常熟悉。


    權利政治鬥爭,輸贏總會有,認栽蟄伏下來,等待下次翻盤這完全可以啊!


    可惜那隻是政治鬥爭,現在長安麵臨的情況和中常侍張讓想的截然不同。


    那些羌人們可不是能在你認栽之後放過你的一種人。


    中常侍張讓沉吟片刻,對身邊的皇帝劉誌提出了他的建議。


    “陛下,扶風大營兵馬不足,羌人此次東出人數眾多,以臣之見,陛下應當暫居洛陽,等各地兵馬聚集,集合整備後,陛下定可平定騷亂!”


    “此話在理!此話在理!”


    當今天子劉誌此刻六神無主,一個勁的附和,五石散吸食多了,腦子沒萎縮,變成一個傻子都算他命好。


    皇帝和他的心腹在朝堂上商量幾時出行前往洛陽,朝堂下的文武百官頓時不幹了。


    這個節骨眼,這些文武百官雖然不滿宦官亂政,可對於東炎王朝那還是忠心耿耿,一一對龍椅上的皇帝勸諫著。


    “陛下,萬萬不可啊!陛下如此離開,定會動搖國之根本啊!”


    “陛下,堅守長安,不可拋棄治下子民,度過此次難關,我大炎才能澤福萬民啊!”


    ......


    當了這麽長時間的皇帝,劉誌一時間有些進退兩難。


    逃也不是,不逃也不是,真叫人騎虎難下啊!


    皇帝劉誌迷茫之際,年事已高時任大司農的張奐顫顫悠悠的行著揖禮站了出來。


    張奐,字然明,涼州敦煌郡淵泉縣人,東炎馳騁疆場幾十年的名將之一。


    多次討伐韃靼,烏桓,羌胡部落,屢立奇功。


    但人終歸有老去的時候,年事已高,離開了奔波了大半輩子的營區,成了掌控國家經濟的大司農。


    “陛下,臣知兩人可助陛下退敵!”


    大司農張奐的聲音不怎麽洪亮,可是讓朝堂上的人都將注意力放在了他的身上。


    皇帝劉誌也來跟溺水者抓住救命稻草一般,連忙開口詢問著。


    “張司農快說,是何人能行此事?”


    “陛下,那一人是老臣行軍打仗時,跟在身旁的護匈奴中郎將尹端,此人對付外族尤為擅長,但要退來犯羌人還需另一人!”


    “是為何人?”


    “那人正是陛下身邊的羽林郎,姓王名卓!”


    皇帝劉誌有些狐疑的看著大司農張奐。


    羽林郎,他豈能不知道?


    可現在羽林郎不是那些皇親國戚,還有文人世家一些子侄鍍金的地方嗎?


    真的能擔此重任?


    皇帝劉誌有些遲疑!


    “羽林郎王卓?他行嗎?”


    “陛下,羽林郎王卓,涼州人士,武藝出眾,膽氣過人,生母還是羌人,王卓同羌人作戰尤為熟悉!退敵這事非他莫屬!”


    劉誌摸著下巴遲疑了一會了,還是半信半疑的將大司農張奐的話聽了進去。


    誰讓現在朝廷能征善戰的將官都離開了長安呢!


    並州,益州,揚州,這些將官們平叛可是連軸轉。


    ........


    長安皇宮的羽林郎營區,魁梧有力,身強力壯的王卓半跪抱拳,恭敬的從宣讀完聖旨的寺人手中接過詔書,低頭不讓旁人看見自己的興奮。


    別看現在隻是一個軍司馬的職位,可這身份不知道比一個羽林郎高到哪裏去了。


    羽林郎,頂多就算是一個頹廢的精英兵種,而他之前也是裏麵的一個小兵。


    現在升遷到了軍司馬,這官職可直接是連級跳了好多下。


    什麽叫連級跳。


    這就是連級跳。


    王卓望著手中的詔書一時間感慨萬千。


    他家也多少算書香門第,可王卓相比較讀書識字做個大儒,還是喜歡舞刀弄槍,打抱不平,想要為國出力,讓宵小之徒不敢覬覦東炎王朝。


    因為去年因為一次可護羌校尉王熲在同羌人作戰中,勇猛無畏,爭先殺敵,才被推舉成了羽林郎。


    原本還以為自己要在等幾年機會,可沒想到現在機會來的這麽快。


    想到這裏,王卓不由的握緊了一下手中的詔書,下定決心這次擊退東羌必要馬到功成。


    人生第一次領軍作戰,可不能失敗收場,要不然自己的履曆上可是一身都抹不去的一個汙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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