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聽說了嗎?新來的兩個母子在城中送鹽呢!”


    “這有什麽好奇怪的!你家還不會煮鹽嗎?”


    “不是那個意思,人家那送的鹽可和平常的不一樣,雪白雪白的,而且味道很純。”


    “真的?”


    “騙你作甚,今天是第三天了吧!早上不到一個時辰,就被領了個精光。”


    “那麽多人啊!我剛想想著也去領一些呢!反正送的,不要白不要!”


    “那你下次可要起早點咯!”


    ..............


    車師城這幾天話題那可是相當熱鬧。


    前有半個房子大小的黑熊,現在還有雪花一般的食鹽。


    這可比誰家女人又挨了打要有趣的多。


    雲光提溜著兩個快到腰間的瓦罐,心情有點不怎麽美麗。


    明明是上好的食鹽,哪怕陳留城裏,也沒遇見過這樣的食鹽,可母親卻竟然分文不取送與了他人。


    不是他小氣,而是為了這些雪花鹽,每天汗流浹背的可不止他一個。


    “小傻瓜,別不開心了!”


    “娘,沒有不開心,就是有點想不通!”


    “想不通什麽?”


    “為什麽要拿去送呢?明明都是上好的鹽!”


    徐端靜溫婉一笑,給身旁鬧著別扭的兒子細細解釋。


    “交通不便,民智未開,消息閉塞之地,所行所作之事全靠經驗之談,一個全新事物的出現,最重要的是先讓人們接受,至於其他則之後在慢慢細說。”


    雲光側歪著頭,顯然對母親的口中的話很不理解,但還是記在了心上。


    “今日送與車師城內各大有名望家族的雪花鹽沒有拉下吧?”


    “娘,放心,都沒拉下!”


    “嗯,那就好,這幾天緩一緩,攢夠一些就開始販賣!”


    徐端靜的這話剛說完,自家兒子一掃剛才失落的情緒。


    走了約莫小半個時辰,迴到車師城外那塊破落的小村落。


    城中招人的消息,讓這裏變得很有生氣,況且一些人想要吃飽飯,就想著來這邊幹活,賺點錢財好去城裏賣糧食。


    徐端靜開的價錢也算是很不錯,幹活一天,就能買足夠兩天吃的糧食,省著點吃還能支撐個四五天。


    發出去的工錢不錯,也就讓徐端靜賣掉兒子獵來黑熊賺來的錢財,如同流水一般,到現在已經十不足一。


    少是少了點,可好在接下來就能很快賺迴來。


    沒有付出哪有匯報呢!


    徐端靜不著急,時間還很長,慢慢來就行。


    ..........


    時間一晃而過,入秋時節,讓車師這裏白天格外悠長。


    小村落還是一如往常般平靜,這個時節應該到了秋季,夏日的炎熱總算過去,還算涼爽的秋日讓人心情很是愉悅。


    遊牧韃靼已經好長時間沒有了動靜,這讓不少逃入城裏打算避難的人心思早早活絡了起來。


    因為韃靼遊牧騷擾,荒廢的土地前段時日雜草叢生,淩亂不堪。


    可現在卻沒了往日雜草叢生,一個個小土堆在田地裏每隔幾米遠就堆放著些許。


    走過去還能聞見淡淡的臭味。


    不遠處還有為數不多的人將桶中收集而來的大糞倒在泥土裏,一旁的人麻利的拿著工具,將這些來年開春肥地的糞肥堆積起來。


    一個月前澆過水的地,一些細小的綠芽已經冒了出來。


    這些都是一些蔬菜種子,但不是用來吃,等冬天來臨,就要全部在翻進地裏。


    這片土地睡得太久,總要付出些代價才能重新喚醒。


    這些此前一路上宛若行屍走肉的替罪羊,此刻人人臉上都綻放著笑容。


    揮舞鋤頭之際,歡聲笑語從不間斷,遠處還有嘹亮的歌聲。


    其實這些人傻的可愛,幾畝地,吃飽肚子,不用挨餓,就已經很是滿足!


    如果能娶上媳婦,有個孩子,那生活更加美好了!


    可惜總有各種原因,讓他們連這個最低的訴求都滿足不了。


    雖然還有韃靼遊牧這個威脅,可在夾縫中尋求美好日子的念頭可從未斷絕。


    這些再次勞作的人,隻希望那些劫掠成性的遊牧韃靼能晚些時日出現,最起碼能收到來年的作物。


    徐端靜之前實驗性的煮鹽,現在已經有了長足的發展。


    寬闊的空地上,可是一片白霧升騰的景象,忙碌的人群帶著笑臉,將生產好的雪花鹽收攏碼放整齊。


    這段時間,關於輔國侯的位置也塵埃落定。


    雖然對於徐端靜母子二人來說,根本沒有太大關係,可城中燥亂的氛圍小了不少。


    東炎治下的車師侯國,這時候還算對東炎言聽計從。


    城中權利的更迭,塵埃落定後,新上任的輔國侯能力雖然不行,可還是進行了一係列的改革。


    重新開墾荒廢土地,擴大原有的牲畜放牧,一切都走上了正軌。


    ................


    位於龜茲的都護府,世代鎮守這片區域的班勇這幾日很是憂愁。


    至於憂愁的原因還是東炎朝堂,還有不安定的西域諸國。


    還有讓他憂愁的就是臨近漠北交接處的車師。


    朝廷對西域的管控現在愈發遲緩,幾乎到了不管不問的時候。


    拖欠好幾年的軍餉,沒有新兵員補充的軍隊。


    這讓原本駐守在車師高昌附近,就能輻射整個西域的威懾愈發疲軟。


    被逼無奈隻能搬遷到距離兩個最不安分西域諸國的附近。


    都護府搬離到了龜茲王城,暫且壓製住了於闐和龜茲這兩個帶頭搞事黨。


    可這麽一直拖著也不是辦法,車師那邊出現的幾次狼煙,已經不足以讓他派兵馳援。


    遞給朝堂的急件,發迴來的也是靜觀其變。


    信件上的話語,讓西域都護班勇就差破口大罵。


    靜觀其變個錘子,在觀下去,都成一幫頭發花白的老兵了,別說打仗了,保不齊走路都吃力。


    都護府的兵卒已經好多年沒有補充過新鮮血液,大部分都是年過半百還在跟他苦苦支撐的同鄉老兵。


    心煩意亂的班勇再次寫出了急函,還是老套的那些說辭,軍餉和兵員。


    雖然他心裏清楚大概率還是石沉大海,沒有半點動靜,但是保不齊就迴信函,還有軍餉和兵員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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