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火熱的目光,似乎也被秀麗的少女察覺,雙眸對視之間,雲光罕見的避開了那雙清澈的眼睛。


    這一次避開,都沒有注意到那個衝他淡淡的微笑。


    如果花朵綻放的瞬間令人心花怒放,那麽這個笑容能讓所有的花朵都黯然失色。


    “光兒?光兒?”


    娘親的唿喊,讓雲光從低頭出神中驚醒了過來。


    隻覺得自己臉頰熱的通紅,還有坐立不安無處安放的手腳。


    徐端靜有些好奇,剛才兒子還一副好端端的模樣,怎麽一眨眼就成了這副模樣。


    難不成生了熱病?染了風寒?


    有些擔憂的徐端靜伸手搭在兒子的額頭,發現溫度還是一如往常,除了有些滾燙的臉頰。


    “光兒?你是著涼了嗎?”


    “沒有,娘親,我沒有著涼!”


    雲光連連擺手,驅趕著讓自己有些尷尬的瞬間。


    徐端靜雖然有點疑惑,可兒子拍著胸脯,活蹦亂跳的模樣實在是沒有半點異常。


    隻能稍微疑惑一下,想必她想破腦袋也不會知道隻是因為一個姑娘的原因。


    今年才十歲的兒子再怎麽說也是個孩子,貪玩的年紀,怎麽會有情竇初開少男少女們的哀怨。


    再怎麽快,也要兩三年吧!


    “走吧,光兒,我們先去城外過夜!明日你在去山裏。”


    “嗯!”


    雲光牽著馬匹,有些念念不舍的迴頭。


    隻不過人潮湧動,看不清剛才驚鴻一瞥的少女。


    猛然間一個小心思藏在了心頭,什麽時候才能在見到呢?


    ..............


    母子二人出了城,很快在不遠處破敗不堪的小村落裏找到了歪歪斜斜,甚至有過燃燒後痕跡的房屋。


    這裏也有人居住,全部都是上了年紀,頭發花白的老者還有一些黑成黑炭的幼童。


    “老丈,此地有我們歇腳的地方嗎?”


    徐端靜站在一位身形佝僂坐在火堆上熬煮東西的老者身旁。


    老者輕輕抬頭,語氣不善的低聲說了句。


    “這裏這麽多地方,還怕沒有歇腳的?”


    隨後不在去理會,拿著樹枝削尖的竹筷翻動著陳舊鐵鍋裏的東西。


    徐端靜瞥了一眼,大多都是一些樹皮草根之類的東西。


    “皮猴子們,別轉悠了,吃飯了!”


    老者朝外大喊,不一會兒,四個玩鬧的都快成泥炭的孩子跑了進來。


    看年紀最大的才七歲,最小的才四歲。


    “老丈,我們能坐在這裏嗎?”


    “哎...坐吧!”


    老者微微歎氣,看著徐端靜無奈的搖搖頭。


    “光兒,把包袱裏的幹糧拿出來吧!”


    雲光也不矯情,將包袱裏謹慎為數不多的幹糧掏了出來。


    用力掰扯一小塊,一一分給此刻眼巴巴看著他的孩童,分到最後,手裏隻剩下些碎屑。


    老者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做出剛才舉動的母子,抬手就要拒絕。


    徐端靜則看出了老者的憂慮,搶先開口。


    “老丈,你就拿著吧,吃樹皮和草根可頂不了多久,雖然幹糧差,可還是比這些東西要好一些。”


    “這是你們的東西啊!分給我們,你們吃甚?”


    “老丈要是不嫌棄,這鍋裏的東西能不能分給我們一些?”


    “好!好!好!”


    言語之間,老丈沒由來的眼睛有些濕潤。


    “娘,我騎馬去林子裏抓些野兔啥的,好不好!”


    “去吧,小心點,天色晚了,可別太過深入山林!”


    得到母親的肯許,雲光翻身上馬,讓想要他帶著騎大馬的孩童乖乖等候,輕揮馬韁,竄了出去。


    這一路上雲光可是學會了騎馬,雖然不能在馬背上如履平地,可保持姿勢,以及讓馬兒轉向都學了個差不多。


    假以時日肯定是一位出色的騎手。


    徐端靜目送兒子離去,再次將目光放在了火堆旁的老者身上。


    “老丈,這裏發生了什麽?怎麽沒人居住呢?”


    老者聽聞徐端靜的問候,佝僂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又彎曲了不少。


    “這裏原本還有人居住呢!自從都護府搬離,那些韃靼遊牧就經常來騷擾。那些畜生弓馬嫻熟,騷擾縱火,反正就是不讓人安生,逮著機會就衝上來狠咬一口。隻有千日做賊,哪有天天防賊的啊!這不連番騷擾,車師內的兵娃子也苦不堪言,隻能龜縮起來,周圍也就荒廢了下來。”


    老者看著火光,似乎迴憶起那段還算美好的時光。


    “每年春種秋收,那些蠻子如期而至,仿佛算好的一樣,這裏人都受不了了,都去城裏或者搬離這裏了,這幾個月還好,那些家夥也不來騷擾了,前幾日大家夥還在討論要不要去以前的地界在開始耕種,可城裏就有人傳出鷹愁澗地界發現了蠻子的馬蹄印,這不就又打消了念頭。”


    徐端靜靜靜聽著老者斷斷續續的話語,心底裏也泛起了一股絕望。


    辛苦搭建的家園,不知道何時就會被一夥強盜衝出來付之一炬,然後還搶劫一空,甚至殺人取樂。


    況且這還不是一兩次,而是經常如此。


    要是沒有強硬的力量一波打殘,隻能苟延殘喘,過一天算一天。


    徐端靜已經將這裏的情況做了最壞的打算,沒想到情況還要更加嚴峻。


    “那麽城裏的兵卒就沒想著出去主動應敵?”


    “哎...怎麽沒有,障塞尉彌陀*薩費上陣連腿都瘸了,可隻是留下了幾具零星的屍體,反倒是城內的兵娃子被射死的有些多,打了這麽幾次,脊梁骨都快被打斷了!”


    想起肆虐的遊牧能存活那麽多的時代,靠的不就是馬背上嫻熟的一手騎射嗎?


    遊擊,騷擾,分割,屠殺,這些馬背上的家夥,將輕騎兵的功能玩出了花。


    想要徹底擊潰,就要靠大兵團的對衝碾壓,可兵團對決,不成氣候的小股遊騎兵直接不合軍團玩!


    這讓打大戰的軍團根本無從下手。


    連番騷擾,總能被他們找到破綻,然後就是衝入軍團內一陣亂殺。


    就算打輸了,可漠北之大,草原廣袤,鑽進去根本尋不見身影。


    火光照耀下,全是老者無奈的神色,還有這個城池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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