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著小姑娘,朱大福朝著他指引的方向而去。


    路過一個賣燒餅的攤位前,小姑娘便走不動道兒了,眼巴巴盯著燒餅,一個勁兒的往下咽唾沫。


    “餓了?”


    朱大福笑了笑也沒等小姑娘言語,隨之拉著那小姑娘站定,拿出幾個銅板,道:“拿個燒餅來。”


    攤販收了錢,夾了燒餅正要包起來。


    小姑娘卻是一把奪過,掰了一半用衣襟包裹,把剩下一半狼吞虎咽往自己嘴裏送。


    由於吃的太猛,眼睛都瞪著發藍。


    朱大福前世生於盛世,穿來後又靠前世積攢下的學識以及係統的加碼很快在這裏混的風生水起,餓肚子是沒親自體驗過。


    但他莊園有不少逃荒過來的流民,他也親眼見過一個人餓極之後見到食物是何等的迫切。


    小姑娘小小的年紀,瘦瘦的身軀,燒餅雖燙卻依舊不管不顧往嘴中送。


    吃到嘴中也顧不上咀嚼,直接囫圇入腹。


    類似的事情朱大福雖見了不少,但每每瞧見依舊感觸頗深。


    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


    以前的他隻是個小人物,吃飽肚子穿暖衣,上孝父母,下愛子女,中間能與妻子攜手白頭,負擔起自己為人子,為人父,為人夫的責任,這一輩子也就算白活。


    可現在除了擔負自己家庭的責任外,還有些結餘,那就應該為國家,為百姓組做些事情。


    朱大福腦中定下目標,朝著小姑娘微微一笑,溫聲細語地道:“吃飽了嗎?沒吃飽的話再買幾個。”


    小姑娘把最後一口燒餅戀戀不舍塞進自己嘴中,最後瞧了一眼攤位前的燒餅,點點頭道:“不了,我吃飽了。”


    半個燒餅也不到吃飽的時候。


    朱大福又摸出了些寶鈔,招唿那攤販道:“把你這裏的都給我包起來。”


    這裏的燒餅賣剩的也不多了,差不多也就是一籠多點。


    碰到這麽大的主顧,攤販當然高興。


    “成,公子稍待,公子善心,定能財運亨通,步步高升的。”


    攤主在包燒餅的時候,還不忘說些吉祥話。


    那小姑娘倒是拒絕的厲害,連忙擺手,言語中依舊由幾分膽怯道:“不用了,不用了...我都已經吃飽了。”


    就剛才那眼神,明顯是沒吃飽啊。


    朱大福不戳破,直接道:“你吃飽了,不是還有你娘嗎?帶迴去給你娘吃。”


    他這一籠燒餅總有吃完的時候,小姑娘家中不管是出了何事,要絕非這一籠包子所能解決的。


    即便杯水車薪,也總能解決他們一時之饑了。


    “我給娘留了。”


    說著,小姑娘還拿出衣襟當中的半個燒餅衝著朱大福展示。


    自己處於饑餓之時,還能想到母親,這小姑娘也算是個至誠至孝的。


    “今天吃不了,明天再吃。”


    說話的功夫,攤販已包好燒餅。


    朱大福抓著包裹好的燒餅,領著小姑娘,道:“走吧,你若餓,就把那板塊都吃了吧,這裏還有都給娘留著。”


    小姑娘抓著燒餅有些猶豫。


    “娘說,不讓我拿人東西的。”


    一個孩子,在饑餓的邊緣還能記住家裏的母親就算不多了,至於什麽不受嗟來之食哪還能保持住。


    “我是王爺,是代表朝廷的,就當是朝廷對你的扶助,官府有時候也施粥不是?”


    朱大福這話,小姑娘也不知道是否聽懂。


    反正是聽了朱大福這話後,直接把留下的那半塊燒餅大快朵頤後,又吃了朱大福遞過去的一個。


    “吃了這個就別吃了,緩緩再吃,許久沒吃飯了,一次吃太多肚子會受不了的。”


    長久填不飽肚子了,好不容易碰到食物,吃太多的話,腸胃也會消化不了的。


    也許是因有第一個燒餅墊底,小姑娘的肚子不再那麽餓了,吃第二個的時候不再狼吞虎咽。


    慢悠悠的。


    燒餅還沒吃完,她家就已經到了。


    小姑娘的家並不在福寧城住,與福寧城相距甚遠,大概有數百裏。


    不過與福寧衛的距離倒是相對近些,也就十幾裏。


    “這就是我家。”


    小姑娘喊了一聲,隨之蹦跳著率先跑進了破敗不堪的院子。


    一邊跑,一遍還衝著快要垮塌的屋子裏,喊道:“娘,娘...吳王來了...吳王來了。”


    朱大福跟在小姑娘身後隨後進屋。


    屋子裏家徒四壁,土胚牆,泥地。


    一進門的外屋鍋台上有個磕掉一多半的大鐵鍋,鍋台中間有一個碗,兩雙筷子。


    抬腳往裏走的裏屋,一個同樣是用泥壘成炕。


    炕上躺著一老婦,老婦身上蓋著的被子,汙漬遍布了很多外,還破破爛爛的,就差成碎布條了。


    老婦聽到小姑娘的唿喊,費了些力氣才終把頭扭到了門邊。


    看見站在門口的朱大福,想要艱難爬起身。


    朱大福則快走兩步,扶著老婦躺下,道:“身子不佳,別起了,我們就躺著說會兒話就行了,聽聞令愛言,你找我有事?”


    朱大福隻問了一句,老婦眼裏的淚水就不斷的淌了出來。


    老婦哽咽落淚,朱大福靜靜等待,等著她的情緒平穩。


    “娘,別哭。”小姑娘伸出衣袖,幫著老婦擦淚。


    漫長的時光中,老婦不知哭了多少次。


    這次落淚也隻是須臾,片刻的功夫就已調整好了狀態,隻是一開口,嗓音猶如破鑼一般。


    “大概是在二十年的時候,朝廷遣了個...好像是江夏侯吧,於福建練兵以抗倭,建了海上十六城,籍民為兵,可...”


    說到關鍵處,那老婦竟是把那小姑娘打發離開。


    “阿香,王爺可是貴客,你去生火熱些水來。”


    朱大福知道老婦的用意並沒阻攔,還把手裏的燒餅遞了過去。


    “把這些燒餅也放好,留著你們以後慢慢吃。”


    阿香正要拿,虛弱到極點的老婦卻是歇斯底裏用盡自己全身的力氣阻攔了下來。


    “不能拿。”


    不僅是小姑娘,就連朱大福都被嚇了一條。


    他這燒餅又沒毒,怎麽就不能拿了?


    “阿香,你去燒水,王爺請聽老身說完吧,老身鄉野村婦,無依無靠,求助無門,聽說王爺在浙閩抓了不少貪官和奸商,就想著讓阿香去碰碰運氣。”


    朱大福現今心思是全都在平倭上,但地區上若有惡性案件懸而未決,他也不能撒手不管。


    “阿香的爹被抓去充軍,阿香的娘因此動了胎氣,不到月份就生了阿香,生下阿香不久就去了,都是鄉裏鄉親的,老身就把阿香抱了迴來,那孩子懂事,雖知老身不是她親娘,卻依舊一口一個娘喊的很親。”


    阿香大概也就八九歲的樣子,他爹被抓去充軍那就是在大明治下了。


    是周德興來福建練兵籍民為兵幹的。


    搞不清楚狀況,朱大福不敢貿然答話,靜靜等著老婦慢慢述說。


    “不止是阿香的爹被抓,老身孩子的爹,三個兒子也全被抓走充軍,在這十裏八鄉,凡家境稍微殷實些拿了贖役銀的能留下男丁,其餘的上到老的,下到年輕的,一個都沒剩下,本以為來了個朱皇帝日子會更好過些,哪成想更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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