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福被帶過去的時候,汪文耀已經在給他們住宿的茅草屋中等著了。


    對朱大福,汪文耀依舊是那副笑語晏晏的表情。


    “現在有副重擔想要交給吳福小兄弟,不知小兄弟敢不敢接?”


    汪文耀這人看起來和善好說話,但總感覺內在不應該是這樣的。


    聽汪文耀這般說,朱大福心裏怎有些沒底?


    “教主請說,我若是能做...”


    能做的一定做,若是不能做的那說什麽都不行。


    萬一讓他獻祭什麽,那他就是死要不能答應的啊。


    “能能能,你有這個能力,你若願意做,就一定能夠做好的。”


    說著,汪文耀說出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讓我做教想堂的堂主,陳堂主呢?”朱大福問道。


    不管從哪方麵來講,教想堂的重要不容小覷。


    他不過是個剛入教的新人,從哪方麵說多不應該把這個事情交給他的吧?


    朱大福吃驚,問道:“為什麽?”


    事出反常必有妖,這個事情若是不問清楚就冒冒失失的上任,一旦出個什麽事兒,他可擔當不起。


    汪文耀好像很有耐性似的,道:“你與那些教徒講了那些話讓陳興感觸頗深,以前他都得七八日時間才能為教徒把我白蓮教的教義解釋清楚了,想不到你竟用了不到半個時辰便解釋明白了,他覺著他做這個教主受之有愧,也便讓賢了。”


    真的是這樣的嗎?


    這白蓮教若有這般精神的話,早就成氣候了,還用窩在這山溝裏?


    朱大福心裏狐疑,汪文耀又道:“求小兄弟幫幫忙,有什麽事情盡管說,哪怕是幫著教幾個能做這教想之事的人來都行。”


    話都已經說到這兒了,朱大福若是再不答應就是不給汪文耀麵子了。


    不給教主麵子,那結果是什麽可想而知。


    說不準什麽時候恪兒就得被扔到山裏麵喂狼了。


    “行。”


    朱大福應了,道:“我小叔叔和我兄弟?”


    既然確定暫時沒什麽危險了,朱允熥和朱彝還是得放在一塊的。


    這樣的話,他們也可以有個照應。


    朱大福能答應,也不過是多在教想堂放兩個人而已。


    不過都是小娃娃,料想他們也翻不了天。


    “沒問題。”


    汪文耀應答之後,當即喊人把朱允熥和朱彝帶迴來。


    “今天還會有一撥教徒送來,早些對他們把我們白蓮教的教義宣傳明白了,也好早日讓他們為我白蓮教發光發熱。”


    還有人過來?


    他做的這些不過就是哄騙更多的人為白蓮教賣命。


    過來的人越多,被騙的人要就會越多。


    還是盡快打聽清楚白蓮教的事情撤,方才是上上之策。


    朱大福問道:“教主,修身堂我能去嗎?”


    汪文耀很大方,好像整個白蓮教處於透明,完全就沒什麽見不得人的地方。


    “可以啊,修身堂,戒律堂都可以。”


    汪文耀怎麽想暫且不考慮,能去就行。


    ...


    很快,朱允熥和朱彝被帶到了朱大福這裏。


    人都走光,確定四下無人之後,朱彝問道:“這汪文耀到底什麽意思啊?怎讓你當上了堂主,不會覺你忽悠人的本事高明吧?”


    照目前看來,除了這個原因再想不到其他的了。


    朱大福道:“一會兒還有新的教徒過來,我們先去修身堂和戒律堂瞧瞧,看看到底是幹什麽的。”


    身份改變,朱大福三人過去的時候也不用再戴眼罩了。


    隨著越往前,叮叮當當的聲音越強烈。


    到了地方,眼前的情況讓他們大吃一驚。


    原來這裏有座銀礦。


    半個山頭的勞力,往出開采銀子。


    原來白蓮教廢了這麽大周章吸納教徒就是為讓這些人來幫他們開礦的。


    這些教徒大多是流民,要麽就是犯案的。


    無家無眷,沒有親屬管。


    即便黃冊有籍,但誰能知曉是否是死在了路上。


    因而,即便丟了也沒人過問。


    除此之外,在這些勞力外圍還站著些手裏拿著大刀,雙手叉腰的人。


    這些人怕就是戒律堂了。


    還修身堂,給他們免費開采銀子就是修身了?


    還教中錢財悉數均分,這麽多銀子他們分與教徒一兩了?


    在銀礦走了一圈,朱大福三人返迴。


    該知道的都知道了,吃驚還真就吃驚。


    不等朱彝詢問,朱大福道:“這汪文耀是個高人,教想堂何戒律堂相輔相成,教想堂控製這些教徒的思想,一旦他們有人想通其中的緣由,不願再受到控製,戒律堂立馬出手。


    現在活著的那些大部分怕都對白蓮教唯命是從,即便官府的人來,大部分怕都不願跟著走。”


    至少今天與他們一塊進來的那些人是對白蓮教唯命是從的。


    若今日官府的人進來,他們一定會是最強有力的反抗力量。


    “當下之計,表麵上如汪文耀的吩咐,私下裏探查一下又多少人是對白蓮教產生懷疑的,把這些人利用起來,另一方麵也要戳穿白蓮教上層的陰謀,讓那些死心塌地的教徒明白他們隻不過是被利用的奴仆。”


    正說著,外麵有腳步聲靠近。


    朱大福道:“你們兩個要知道,教主給我們這個機會是看得起我們,要多多領會教義,把這些教義宣揚下去。”


    “教主,新送的教徒來了。”


    “來了?”朱大福起身。


    出去後問道:“這批教徒是從那裏來的?”


    不妨事的消息,能打聽的就要隨時打聽一些。


    那人迴道:“京師。”


    天子腳下都已經滲透進去了。


    “京師還有?”朱大福吃驚。


    那人有些自豪,迴道:“哪裏都有,海外的都有。”


    還能把外國人吸納進來?


    ...


    走近,送這批教徒過來的是個道士。


    看來凡是能吸納教徒的地方都被安排了人。


    在這批教徒中,朱大福看到了兩個熟悉的人影。


    這不是老吳孫子吳文和黃子澄嗎?


    他們兩個怎也混進來了?


    吳文和黃子澄看到朱大福是以教想堂堂主出現也是有些吃驚的。


    早就知道他們去蘇州了,隻是一直沒什麽動靜。


    後來,黃子澄去道觀的時候碰到了個奇怪的道士。


    經深入交流了幾次,這道士提及了幾次蘇州的白蓮教。


    黃子澄感覺這應與白蓮教有極大的關係,便建議朱允炆出來了。


    老爺子為給朱大福機會,不同意二太孫出來。


    二太孫若能解決了這個問題,勢必會讓老爺子刮目相看的。


    以前是沒什麽機會,等著消息。


    現在有了機會,又為何要放過?


    幾人對了眼,誰都沒與誰打招唿。


    他們來這裏,那都是再沒什麽親眷的。


    若在這裏碰到親屬,那勢必是要引起懷疑的。


    朱允炆和黃子澄心裏即便再怎麽不舒服,也不敢把朱大福的身份挑明的。


    那可都是天潢貴胄的身份,你一個小老百姓怎麽能夠認識。


    這可是一個不小的疑點。


    朱大福按陳興的步驟登記了幾人的名字。


    但相比與陳興的麵無表情,朱大福就和善了許多。


    名字登記過,還招唿倒是屋裏歇了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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