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之前已確定好土豆種植如何分布的。


    所以在拔了秧苗之後,第一時間便能分布於各地。


    短短一月時間,各地的土豆種植便已悉數完成。


    ***


    東暖閣中。


    八九個年紀不一的孩子跪於地上,垂著頭不說話。


    朱元璋坐於禦案之前,皺眉問道:“今天你們幾個又逃課了?”


    這幾個孩子朱元璋的兒子。


    全都是庶子。


    注定這輩子與皇位無緣。


    去年都剛被封了王,隻等年紀大一些外出就藩了。


    隻做一個藩王,自也沒太大的要求。


    因而平日朱元璋對他們管教也不甚嚴格。


    給他們從翰林院隨便尋了學士教他們認字,又給他們找了個武將教他們習武,便任由他們自生自滅去了。


    若非他們集體逃課,翰林院那學士告到朱元璋這裏,朱元璋還真就沒空處理這些事情。


    朱元璋開口,沒人說話。


    朱元璋點了一個人,道:“老十八,你說。”


    十八子朱楩受封岷王,是這裏最年長的。


    被點到名字,朱楩壓著聲音,低聲道:“陳先生講課沒意思,老二十五提議說要伸張伸張拳腳,他們幾個都應了,兒臣便...”


    問出緣由,朱元璋在幾人身上瞅了一眼。


    直到盯的幾人頭垂得更低,才道:“該幹什麽幹什麽,該上課的時候就迴去上課,別搞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晉王,代王,潭王,魯王...


    一個比一個荒淫,一個比一個殘暴,朱元璋都已經領教過了。


    像這些兒子,也隻是一個逃課,倒也還在朱元璋的接受範圍之中。


    “行了,都迴吧,把《師說》給咱抄十遍,明日送到咱這裏。”


    不知這事兒也就算了。


    既然知曉了此事,總歸是得有所懲處的。


    幾人齊齊應答,也不敢多言。


    ...


    從東暖閣出來。


    幾個孩子便開始抱怨起來。


    “十遍《師說》何時才能抄寫完畢啊,長這麽大,我都沒寫過這麽多字。”


    “父皇還說明日就要交,今晚怕是得寫到半夜了。”


    一篇《師說》能有多少,若抓緊寫的話,半個時辰也就寫完了。


    隻有不愛學習的人才會抱怨多的。


    朱彝道:“定是陳宇告的狀,若非他告狀,父皇怎知我們逃課?”


    陳宇是翰林學士,也是負責教他們的先生。


    “我們長這麽大哪吃過這麽大虧,這事兒可不能就這麽算了。”


    幾人紛紛附和,商議起報仇方式來。


    調皮搗蛋的事情,他們可沒少做。


    這個事情對他們來講可是手到擒來。


    幾人商量妥當,各自迴了自己母妃那裏,隻得明天上課的時候實行了。


    ...


    次日,剛剛下早朝,朱元璋還沒來得及歇口氣。


    門外便有個小太監鬼鬼祟祟的,不知與高良俊說些什麽。


    朱元璋喝了口茶,放下茶杯,招唿道:“有何事進來說。”


    聽到喊聲,小太監進門。


    朱元璋上位者的氣息壓迫著,小太監怯懦道:“幾個王爺把硯台放於門頭,陳學士的腦袋砸出血了。”


    什麽?


    小兔崽子們,昨日懲戒還是太輕了。


    竟還敢把硯台放於門頭捉弄先生?


    隨之,朱元璋問道:“讓他們抄的《師說》送過來了嗎?”


    若抄都沒說,那可不僅僅是師者尊卑的問題了。


    高良俊從一堆書紙中找了出來一疊東西,道:“送過來了,一大早各宮便有內伺送來了。”


    接過東西,朱元璋並未仔細檢查,隻簡單翻閱了一番,確定沒讀到問題後,抬腳就走。


    “走,過去瞧瞧。”


    都上升到砸先生了,總是得做些懲處的。


    ...


    禦書房,皇子們學習的地方。


    一個身著官袍的男子滿身滿臉的墨汁和鮮血,狼狽不堪。


    一旁有個著綠袍的太醫院醫士正幫著擦洗頭上的血跡,並包紮傷口。


    而在不遠處,一群孩子正相互推卸責任。


    “我說用個碗盛墨就行,你非要用硯台,看出事了吧?”


    “一時半會的到哪尋碗?”


    “你來的時候,不會拿個過來?”


    “你怎不拿?”


    “我這不忘了?”


    ...


    孩子們爭論不休,朱元璋全聽進了耳朵。


    他娘的,這個時候是說這個的時候嗎?


    朱元璋咳嗽一聲,孩子們齊刷刷跪地。


    陳宇,包括治傷的醫士也要見禮。


    朱元璋招唿道:“行了,免了。”


    之後,又問道:“怎麽樣了?”


    醫士一邊包紮,一邊迴道:“血已經止住了,包上就好了。”


    當著陳宇的麵,朱元璋也得有所表示。


    “小兔崽子,看你們幹的好事。”


    朱元璋罵人,幾個孩子垂著頭不敢多言。


    “竟還敢捉弄先生,給咱去外麵跪著去,咱不喊你們不準起來。”


    朱元璋出院,幾個孩子刷刷行動。


    等全都在外麵跪好之後,朱元璋才與陳宇道:“先好生養傷,這裏咱再尋個人過來。”


    被自家兒子砸傷,總得是讓人家把傷養好了才是。


    ...


    從禦書房出來,看到跪在前麵還相互嬉戲的兒子,朱元璋氣不打一處來。


    都是些什麽敗家玩意。


    哪有他身上半分精明。


    捉摸個先生還搞出了這麽大的動靜?怕別人不知道。


    朱元璋眼神瞅去,幾人立馬跪好。


    離開之前,朱元璋吩咐一旁的高良俊,道:“在這裏看著。”


    既懲戒,那就得像個樣子。


    走走過場,下次他們更為肆無忌憚。


    ...


    從禦書房迴來,朱元璋忍不住想起了朱大福。


    他那麽多兒子,孫子,沒一個能讓他省心的。


    也就是大福那孩子,哪看哪喜歡。


    幾日不見,他便有些想念了。


    很快,朱元璋再次一身便衣出現在了大福酒樓。


    看到朱大福,朱元璋臉上的威嚴之氣一掃而光,換之而來的是尋常老人的溫和慈愛。


    還帶著淡淡笑意,問道:“想咱了嗎?”


    朱大福從朱元璋身上感受到了溫暖,想還真的想。


    “想啊,不過老吳你這般時不時曠工出來,真的好嗎?”


    即便與皇帝老爺子再親近,這般時常出來也不太好吧?


    “沒事,咱悄悄出來,不讓他們發現不就成了。”


    朱元璋低聲說著,好像真是逃工出來的似的。


    ...


    很快,朱大福帶著朱元璋到了雅間。


    “老吳,你先坐著,我去弄些菜,這段時日我開始研究山東菜了,你瞧瞧怎樣。”


    他那神廚菜譜各色菜肴都有。


    為了讓酒樓一直熱鬧下去,他需循序漸進,把菜譜上的那些菜肴都學明白才行。


    而因朱元璋常來蹭飯,他也就成了他這些菜的試吃者。


    ...


    沒用多久,菜肴擺上。


    朱大福細致一一夾到朱元璋碗裏,又倒了酒,道:“今日有隻可喝一杯。”


    有朱大福管束者,朱元璋痛苦並快樂著。


    吃著飯,感受朱大福的孝順,朱元璋又想起了他那一群被罰跪的兒子。


    歎了口氣,道:“皇帝老爺子那群兒子要有你那麽孝順就好了,為了他們皇帝老爺子可沒少操心,真是生得多操心也多。”


    說著,朱元璋說了他那群兒子在門上放硯台砸了先生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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