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呂氏還在勸說著朱允炆,聽到朱允炆所言,愣住了。


    這樣的話,豈不是說周德興弄出的什麽於闐玉非但沒陷害了朱大福,反倒還讓他拿著這東西借花獻佛送給了老爺子?


    這可完全是給朱大福做了嫁衣啊!


    不等呂氏詢問,朱允炆繼續又道:“皇爺爺昨晚就出宮了,怕一直與朱大福待在一塊了,娘,那朱大福有什麽好,為何皇爺爺就那般偏愛他?”


    除卻皇後和太子薨逝,無論刮風下雨,還是嚴寒酷暑,朱元璋都從未停過早朝。


    今日卻為了朱大福把那麽多群臣晾在外麵,罷了早朝。


    偏愛是真的偏愛。


    不說朱允炆吃醋,呂氏都有些吃醋了。


    朱大福那鄉野村夫是走了什麽狗屎運,竟得老爺子如此厚愛?


    “隻要你用功讀書,你皇爺爺會發現你的好的。


    朱大福他一鄉野村夫,不就是會掙兩錢嗎?將來大明還是得靠你來撐著的。


    至於朱大福那裏,娘再去想想辦法,你皇爺爺並非凡人,此事得循序漸進的來,不能太著急。”


    若讓老爺子知曉他們暗害朱大福。


    即便沒有了朱允炆,那自家兒子怕也無緣皇位了。


    ***


    江夏侯府。


    周德興頭上搭著白毛巾,嘴中咿咿呀呀的喊個不停。


    “哎呦,我的於闐...”


    那於闐玉他日日把玩,不舍有任何損毀。


    本著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的想法,才把那於闐玉以白菜價賣給了朱大福。


    哪想到,那朱大福有眼不識金鑲玉,竟把那於闐玉給雕刻了。


    他娘的。


    雕的再好,那可也有會損毀啊。


    “爹,兒子再想想其他辦法。”周驥道。


    看著酒樓每日白花花銀子的進賬,他實在有些等不及了。


    “你能想什麽其他辦法?別輕舉妄動給老子惹麻煩。”周德興斥責。


    朱重八眼跟前動手,稍微不留神,那可就得死無葬身之地了。


    這事兒還得從長計議才是。


    ***


    興明日報也算是漸漸步入正軌了,每日十萬份那是稀鬆平常的。


    碰上小說期刊和科舉周報發行,那至少在三十萬份往上。


    能保持著三十萬份的銷量,欠羅貫中和施耐庵的稿費也不用擔心了。


    另一邊,應天日報雖把時事新聞,小說期刊,科舉周報三種內容放於一塊,倒是充實了報紙的內容。


    但質量上著實堪憂,銷量最好時,不過也隻賣過一百份。


    朱大福與吳文說過好幾遍,告訴他有事盡管說。


    可惜吳文從未開過口。


    吳文不開口,他也插不上手。


    其實,說來說去,老吳安排他孫子出來,隻為曆練,也沒指望賺錢。


    既如此,做到現在這般也已算可以了。


    ***


    自從報紙開始刊登時政新聞,奇文逸事後。


    朱大福也會常在街頭走走,碰到好的新聞,也會動筆寫下來。


    培養一個記者不容易。


    目前不過兩三人,這些人需要一邊采訪,一邊寫稿,壓力很大。


    他能幫忙,倒也能為他們減輕些負擔。


    ...


    突然間,一戶人家響起了一陣嘈雜之聲。


    片刻功夫,聲音來源指出,聚集起來一大批看熱鬧的人。


    “老不死的,快滾,房子現在是我的,也別說我不夠意思,城郊那琉璃作坊給你,我不要你的,你也別來拿我的。”


    一滿臉奸詐的男子衝著一須發白花花的老人咆哮。


    老人拄著拐,顫顫巍巍,不知是本身如此,還是被氣的。


    旁邊人議論紛紛。


    朱大福抓了一人,八卦道:“這是怎麽了?”


    看著情況,說不準能弄一個大新聞。


    朱大福詢問,旁邊人立馬擔負起了吃瓜的重要職責來。


    一五一十,好像他親眼所見,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講了一遍。


    這老人叫秦禮,那罵罵咧咧的男人是他兒子,叫秦彬。


    秦彬是秦禮的獨子,從小被溺愛長大,不慕正業,不思進取,妥妥的一個紈絝子弟。


    秦家家中略有薄財,不說是什麽人上人,至少也可算作中等人家了。


    秦彬不堪大用,秦禮隻能自己獨自管理。


    前些日子秦禮大病了一場,身體大不如從前,家中之事無力操持,不得已移交給了秦彬。


    秦彬接手後,很多管理方式與秦禮背道而馳。


    為這個事情,父子兩常會爆發爭論。


    今日,秦禮幹脆直接被趕了出來。


    為這個事情,圍觀之人議論紛紛。


    “這樣的逆子,在生出來的到時候,就該一屁股坐死。”


    “是啊,還好意思說給了琉璃作坊,誰不知道,秦家那琉璃作坊本就不賺錢,被那逆子接手後,匠人更是都跑光了,把老爺子留在那裏,可純粹是讓老爺子自生自滅去了,還有沒有人道了。”


    ....


    八卦之聲此起彼伏,秦禮許是有些急火攻心,顫顫巍巍,半天挪不動步。


    瞅著如此,朱大福當即上前,扶著秦禮,道:“老爺子,我可有能幫的地方?”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能幫忙之處怎麽著也應該是幫些忙的。


    老人聲音有些嘶啞,一開口一陣咳嗽。


    看著朱大福,更是熱淚盈眶。


    人就是這樣,受傷害多了,稍微一絲絲溫暖就能感動入腹。


    “小兄弟若不麻煩,勞請扶著我迴一下那琉璃作坊。”


    這也不是個什麽難事。


    朱大福爽快應答,扶著秦禮亦步亦趨前行。


    ...


    到達琉璃作坊。


    整個玻璃作坊冷冷清清,隻有幾個匠人懶懶散散磨著洋工。


    而在琉璃作坊中,能住人的地方隻有幾間茅草屋。


    四處漏風,進了裏麵還能瞧見外麵的光線。


    臨近冬日,天氣漸寒,秦禮身體本就不佳。


    這樣的屋子住上幾日,用不了多久,就得出毛病。


    “老爺子,要不去我那裏吧,我那兒雖不寬敞,但也至少不漏風。”朱大福道。


    以他現在實力,倒也能買得起房子。


    但他孑然一身,房子大,也孤單,真不如直接住在酒樓熱鬧。


    沒想到,秦禮執拗說什麽都不肯。


    “這家業是老朽打拚出來的,老朽即便是死,也得死在這裏,小兄弟迴吧,別管了,老朽這輩子也就這樣了,說不準什麽時候就變成一抔黃土了。”


    秦禮說一句,咳一聲,說的很是艱難。


    秦禮都已這般情況了,他既管了,那就得管下去。


    “老爺子,別這樣說,我去尋個郎中來,好好養著,能好的。”


    秦禮不願瞧,朱大福還是執意尋來了郎中。


    瞧過之後,郎中把朱大福招唿到了外麵,道:“老爺子情況不容樂觀,及早準備吧。”


    碰到這樣的不孝子,氣都得氣死。


    生死之事,誰都做不了主。


    朱大福歎了口氣,道:“這樣吧,開些滋補的湯藥,別讓老爺子覺著他時日無多。”


    醫生不開藥,兩種情況。


    要麽是無救了,要麽就是沒病。


    自然,即便真的沒救,也不能讓病人感覺出來。


    這樣對病人的恢複可沒什麽益處。


    郎中認識朱大福,也認識秦禮,搖頭歎息道:“好人有好報,朱東家此善舉會得到好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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