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皇後興師問罪,趙昕勸了幾句不見其麵色好轉,也不再掛著一張笑臉,熱臉貼冷屁股幹嘛呢?


    趙昕不在乎地道:“做也做了,大不了明日殿前奏對,都這個時候了,母後莫不是以為帶著兒臣前往求饒能夠讓張貴妃迴心轉意不成。”


    “哈哈,好太子”,曹皇後笑出聲,“不愧是龍子皇孫,這般氣魄便不是尋常人能夠有的。”


    “母後過譽。”趙昕假意謙虛一番。


    曹皇後問道:“這般說來,你已經是準備完全了是嗎?”


    趙昕淡淡道:“完全說不上,隻是進了兒臣手裏的東西,想要拿出來,可是不易。”利益麵前,趙禎能夠搶他這個兒子的,趙昕反過去搶他寵妃又如何。


    從容不迫的姿態,曹皇後更是看好這個自己一手培養出來的兒子,道:“今日苗妹妹本該和我一起來的,被我勸下了。她那邊由我去說,你隻管應對自己的事便是,倘若事敗,則與我無關,你當明白。”


    苗氏小家出身,一直希望趙昕不要闖禍,謹小慎微。若是苗氏在跟前,趙昕都不知道該如何說,有曹皇後在中間當聯絡人,自然是再好不過的。


    趙昕起手謝恩道:“兒臣多謝母後。”曹皇後能夠做這些,其實已經足夠了,畢竟這事,若不是頂著養母的名義,她完全都可以不必牽扯過來。


    初四日一直到初七日,都是朝廷的年假,是不上朝的,所以,盡管張堯佐的折子交了上來,卻也無處審理。涉及趙昕,除了趙禎之外,也沒有別人有這個資格。


    而趙禎的態度,則是極其微妙,據說他在張貴妃麵前表現出的態度是暴怒,為了安撫寵妃,表示自己一定會嚴懲趙昕。但是真要是嚴懲趙昕,這幾天完全可以動手,外戚和皇族的紛爭,完全可以私下解決。


    可是趙禎遲遲不動,什麽表示都沒有。隻是吩咐趙昕在初八日那天上朝聽訓。而宮中這幾天的氛圍,也是陰沉地嚇人,原本好好的新年,因為趙昕這麽一攪,變得好像鬼節一樣。


    後宮中張貴妃與曹皇後的矛盾,自慶曆七年後,前所未有地激化。


    終於,初八日到來,這個萬眾矚目的一天降臨。趙昕出兵圍攻大臣府邸,如今在開封府上下傳得沸沸揚揚,朝廷也是時候給出一個迴答了。


    這是趙昕第一次參加常朝,即文武百官都參與的正常朝會。之前參與聽政,也隻不過和七八個宰執們在一起談論而已。


    宋朝與之後的明清兩朝不一樣,明清皇帝基本上天天上朝,某些另類不算,文武百官也都是天天烏漆嘛黑地起來上朝。


    但是宋朝的官員,兩府宰執基本上是天天上朝。而其他官員就不一樣了,有五日一朝的,有朔望朝的(即十五天一朝),還有一月一朝,乃至於半年一朝的。很多在京的官員一年都看不見皇帝幾次。


    因為是新年第一朝,所以是人數最多的那一類,僅次於禮節性的那類,如元旦大朝會。


    因為人數眾多,黑壓壓的二三千人,崇政殿肯定是站不下,所以是在正殿之一的垂拱殿舉行。


    趙昕和百官站在殿外等候朝會開始,身前身後,無數道目光在看著趙昕,若是最開始那會兒,趙昕肯定是心裏發怵,想著自己會不會哪裏儀容儀表有問題之類。


    可是經曆這許許多多風風雨雨,趙昕眼下說小了,那是直接管著十數萬人,說大嘍,那就是上百萬人。一個醫藥公司,遍布整個北方,更不用說還向南擴張。


    所以,趙昕再也不是當年那個趙昕,對一切善意的,惡意的,溫和的,虛偽的目光一應處之,凜然不懼。


    幾聲淨鞭過處,空氣被抽得爆鳴,數裏可聞,一個又一個太監扯著嗓子宣布上朝。


    百官魚貫而入,而趙昕則是走在第一排,沒什麽可好奇的,文彥博他們的地位再高,也是臣,而且是沒有爵位的臣。


    便是有爵位,趙昕出身之後便是王爵,屬於最高一等的爵。加之趙昕是嫡長子,所以哪怕是和其他皇子一起入朝,趙昕也該走在第一排。


    趙昕才是真正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隻有儲君才配得上這八個字。


    趙禎姍姍來遲,坐定之後,站在他身邊的太監高聲道:“百官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若是這太監沒有說話,就有官員出來說話,是要被台諫彈劾的,程序很重要,程序越多,程序越繁瑣,越是能夠體現皇權的威嚴。


    趙昕身後不遠,在太監話剛說完的時候,就高聲道:“臣有本啟奏!”


    聲音的主人自然便是張堯佐,這些天他寄人籬下,可是過得淒慘,一直等著這一刻呢,顯得迫不及待。


    張堯佐潸然淚下,帶著幾分抽噎的語氣道:“微臣要彈劾太子殿下,強闖家宅,擄掠財物。”是的,張堯佐真的在朝會上哭了出來。


    竟然將官員逼得如此淒慘,這太子殿下好生狠辣,絕大多數官員僅僅是聽到一些風聲罷了,眼下兔死狐悲,對張堯佐多了幾分同情。


    趙禎眼睛都不帶眨的,本是預料之中的結果,看著趙昕道:“太子,你有什麽想說的。”


    趙昕不慌不忙地從袖中取出一疊紙片,一時手沒有拿穩,散落下去,好像漫天飛雪一樣,紛紛揚揚,不知有多少張。


    張堯佐看得心頭一跳,他兼任醫藥公司董事不過是三個月不到,便是一天幹一件壞事,也寫不了這麽多吧。


    的確,這如此長的罪狀不完全是張堯佐一人的,還有其他人的。趙昕為了搜集這許多證據,可是連夜趕工,連捕風捉影的罪證都寫上去了,匯集多人之力。


    其他官員見趙昕拿出如此多證據來,明白張堯佐大勢已去,生出不久的同情之心瞬間渙散,一些平日交好的也不正眼看他,準備撇清關係。


    趙昕照著第一條念了起來,“九月甲寅,張堯佐私販三千斤當歸於藥販賈平生,得私利百貫。”


    “九月卯乙,張堯佐納小吏許佳溫財五十貫,許以加工部監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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