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羅族人歡唿聲起,高洋生怕激怒各路強者,雙手平伸。


    瞬間鴉雀無聲。


    看著狄生,高洋道,“看在大夥份上,今日饒你這遭,再有下次,定把你挫骨揚灰……”


    狄生冷哼。


    卻見讖封鎖鏈自動消斂。


    高洋則帶著千星,徑自騰空飛往森羅石像的雙眸。


    見他終肯帶路,失去束縛的狄生立時跟上。隨後,多位魔將飛了起來。


    梵霓柔問彤蒙,“但須指路即可,為何那家夥要親自領路?”


    彤蒙道:“他不一起進去,狄生等人如何信他說的不是假話?”


    梵霓柔又問:“那咱們也要進去嗎?”


    彤蒙道:“森羅魔尊乃我平生偶像,正欲進去一觀……”說著,看向她,“你呢?”


    梵霓柔瞥他一眼,“當然……來都來了,不進去看看,豈不後悔。”


    彤蒙失笑。


    拉住她,飛了起來。


    梵霓柔道:“幹嘛?”


    彤蒙溫柔地看著她,“怕你危險。”


    梵霓柔眼睛瞪他,“就你多事……”說歸說,卻沒收迴手。神色裏盡是甜蜜。


    這時,她留意到石像地下的魔宗之人尚未撤去。


    惑然道:“他們怎麽不走?真不怕狄生出來胡亂殺戮?”


    彤蒙道:“他們是在等待新的魔主。”說這話時,眼神犀利,明顯還有一絲向往。


    “新的魔主?是誰?”


    梵霓柔更覺費解。不知為何,跟彤蒙一起,總覺腦子不夠用。


    “森洋。”


    “是他?校階而已……”


    “在他幾乎弄死狄生,已不算校階,而是魔宗森羅的最後希望。此時此地,無人可加替代。錯非森空王迴歸,或者千夜皇複生。”


    他說得斬釘截鐵,像是自己同屬森羅一員。


    梵霓柔道,“狄生自是不備,換做往後,未必能那麽輕易束縛了。”又好奇地問,“你剛才怎麽不出手?”


    彤蒙道:“我出手,最多是森羅族感恩,他不然,因為他們是同族。”


    就在魔將們紛紛隨著高洋從石像雙目進入秘境。


    底下的森羅族皆自發地跑到阿赫奴跟前,主動報名,登記名冊。


    阿赫奴奇怪。


    “你們剛才都不情願,為何現在這麽主動?”說這話時,他頭仍低著,忙著造冊記名。


    有森羅族,也有魔宗的別族之人答道:“咱們起初不認識他,自然缺乏信任。可他能抵住魔將後期的狄生。從這樁事上,咱們都看出來,他有魔尊與魔皇的風範。”


    森羅族口裏,魔尊無疑是第六天魔,魔皇則是森千夜。也是森羅皇域最後一位魔皇。


    在千夜皇之前,森羅族固然稱尊魔界,周邊地域不服者眾多。基本屬於名義上的共尊。


    直至森千夜崛起,南征北戰,平定四方。森羅族才真正成了魔界至高無上的種族。


    史稱【森羅中興】。


    可惜成也千夜,敗也千夜。


    “為何說他有魔尊與魔皇的風範?”有人不解。


    “笨蛋,能以校階修為不費力地擋住一位將階後期。還差點陰死他,古往今來能有幾人?”


    “對,對……我看過史書,魔尊、魔皇,好像都有這樣的輝煌的戰績。”


    “所以,咱們才說那位森洋有兩位大人的風範。隻要任其成長,漫說森空王,就是當年千夜皇,相信也能追上。到時,咱們森羅又將重新崛起。”


    森羅族人興高采烈,如同過節。


    ……


    六欲攝心陣於高洋來說業已熟之又熟。當日從人域來魔界,就是因為要破解此陣。


    這時入陣,晉級後的神目隨意一掃。發現陣內依舊佇立著雄偉壯觀的森羅皇城。


    高洋笑了。


    那第六天魔也不知多大歡喜自己的皇城,貌似走到哪裏,都要修築一座皇城。


    當真是迷之驕傲。


    念及此,忽然心神一震。


    想到人域的六欲攝心陣以及陣內的布置。心說,那座布置在通道口的陣法,不會也是出自第六天魔的手筆吧?


    這麽說,上古之前,甚至遠古之前,森羅魔尊曾去過人域?


    但魔族不是一直希望征服人域嗎?何以魔尊親至,卻殊無動作,還故意設陣,封禁通道。


    目的何在?


    由於缺少佐證,想的腦殼疼,也沒揣測出所以然來。


    此際,龜武、因珞珈與其失散。好在他始終拉著千星,進入之際,又特意抱住。


    故而兩人仍在一起。


    千星道:“夫君,看你對這裏熟稔得很。”


    高洋解釋。


    “此陣在人域時,我便見過,還曾有幸破解……”


    當下把人域之事說了一下。


    千星聽完。摟住他。


    “夫君,你為人域犧牲太大了。”


    “身為人族,有所舍棄,份屬應當。何況不那麽去做,我的親朋好友,包括你和霈兒都要岌岌可危。你教我如何置身事外?”


    “夫君……”


    千星這時很感動。


    美眸內柔情綿綿。


    高洋笑笑。


    “美女老師,你這樣的眼神,讓我很激動。”


    千星大羞。


    啐他一口。


    高洋哈哈大笑。


    拉住她手,“前麵就是皇城,咱們且入宮苑,坐看那些魔將們自起紛爭。”


    他是識途老馬,很快行禦道,繞宮廊,步向左祖右稷。


    想看看右稷那裏有沒豐登樹和第二個敦淑。同時察看左首的太廟,有否特殊磁場。


    繞了一圈。


    動靜全無。


    唯獨右稷那裏,有尊森羅塑像。審視半晌,發覺這塑像非是石質,而是用豐登樹雕成。


    免不住訝異。


    豐登樹在魔界不啻於所有魔族的衣食父母。一般來說,再暴戾的惡魔,也很少會破壞豐登樹,甚至不會在豐登樹附近戰鬥。


    就是怕損壞樹幹,導致自己沒戰死,反而餓死了。


    作為魔界之首的森羅魔尊會大冒不諱地特意用魔力讓豐登樹不能結果,又讓它保持一種不死不活的特殊狀態。


    難道純屬為了讓自己的塑像,長青不衰?


    決計不會這麽幼稚。


    他對千星道,“你在外麵等一會兒,我進去看看。”不想讓千星跟著冒險。


    可惜錯估了一個愛他之人的決心。


    千星哪裏肯在外麵呆呆地望著他獨自冒險。


    高洋無奈,牽著手,兩人緩步而入。


    剛踏入祭壇。


    眼前景象突變。


    變成了自己一個人麵對森羅塑像。千星已不在身側。


    高洋急忙施放神念,欲待全力破壞幻境。


    塑像忽然移動,縮小,變成尋常大小。從祭壇上步了下來,然後坐在台階上。


    “別瞎費心了。”


    塑像能說話,高洋欣喜。既然能溝通,便非是無解。


    當下躬身行禮。


    “森洋見過第六天魔。”


    “你叫森洋?”


    “正是。”


    塑像側坐,一手拍著膝蓋。意態舒適,就如閑話家常。


    “既叫森洋,諒必就是我森羅族的。符合本尊的指令。”


    說著,雙目透光。


    兩道光柱在高洋身上掃來掃去。接著道:“六欲攝心,有五欲,唯缺心欲。不錯,能抗拒誘惑,毅然拒絕心欲,可見心誌強大。是個遵守祖訓之輩……”


    祖訓?


    聽到這裏,高洋愕然,不意森羅魔尊曾立過遺訓,嚴令後輩不可承接第六欲。


    這麽說,自己在人域果斷放棄那縷殘念的誘惑,委實算是英明神武。


    森羅塑像又道:“你現在來右稷,顯是我森羅社稷有難,欲找吾尋求幫助。隻是本尊遠在另一個世界,鞭長莫及。


    所以目下有兩個選擇給你。


    一,承接第六欲,徹底成為天意附庸,然後用天意的力量強大森羅一族。


    二,接受我的力量,收服闖入皇城的異族,用他們當打手,幫著你振興森羅。”


    說完,塑像麵無表情,眼神卻盯著高樣,顯是等其迴音。


    高洋思慮須臾。


    第一個選擇,魔界天意的附庸,毋庸置疑要舍棄。


    第二個選擇,承接塑像的力量?卻不知有無後患。


    按他念頭,什麽選擇都不要,即刻讓自己出去最好。


    但塑像貌似缺少靈性。


    為何這麽說?


    這家夥連高洋的種族都分辨不清。顯然一切依尋本能或者說是既定程序。


    高洋試探道:“天魔大人,能不能都不要?”


    “不行。”


    “那都要呢?”


    “也不行。”


    “那就第二個選擇。”


    “無悔?”


    “總比第一個選擇好吧?”


    “那也不一定。第一個選擇,以後肯定順風順水,然潛力有限。有天意這塊天花板,永遠也踏足不了蒼生之徑。


    第二個選擇,強大輪迴大道,用自身力量去博取未來。故而未來道路勢必坎坷不已,甚至有性命之危。”


    “哈哈,我最不怕的就是困難。第二個選擇,決定了。”


    “好……不愧吾之森羅後裔。”


    話落,塑像飛起。


    完全光化,頃刻圍住高洋。


    在此瞬間,高洋連唿幸運。


    光化後的塑像充斥著六道輪迴氣息。若非體內藏著往生槍,甚至因為與其盤亙長久,體內難免也蘊含輪迴氣息。


    單這一下,非爆體不可。


    不過最主要是他開啟了隱性脈絡,與魔氣契合。輪迴法則進入,竟把他宛如泥瓶生生撐大。


    高洋臆斷,錯非有輪迴血脈的森羅族人,換做從沒接觸過輪迴大道,即使來一位王者,也要被活活撐死。


    輪迴氣息實在太多了。


    以前的往生槍無所不包,什麽都吞噬得下。


    這會,饒是它也覺吃力。就像一個寬敞的河道,突遇海嘯傾覆。


    無論如何,都難以遏製泛濫的海潮。


    與此瞬間,高洋也承受了非比尋常的痛楚。即便萬星神體自他晉級大宗師,業已臻至爐火純青。


    此刻也難以為繼。


    骨骼破碎,又續,再斷,再續……本來隻有星宿法則的骨骼,由於千百次的複始衍生,讖封術與千念化魂鏈的鎖鏈,化作秘紋不斷鐫刻其上。


    讓其骨骼變得越發堅韌。


    換做尋常魔氣此刻高洋已能輕鬆接受。奈何這是森羅魔尊輪迴證道之後,特意留給晚輩的後手。


    氣息之多幾若星河倒灌。


    很快,連靈乙也來幫忙。


    它是先天混沌至寶。與人域不同的輪迴氣息大致也能吸收一些。


    卻不能太多,否則未必不會轉化成魔寶。


    就在靈乙達到極限後,洶湧澎湃的輪迴氣息依舊未止。


    靈乙氣喘籲籲道:“宿主,我不行了。第六天魔留下的輪迴氣息太多了。


    再吸收下去,我不定就成了他的魔寶。到時他在枝幹世界隨意一召,我便要離你而去。”


    “好的……我知道了……你先休息一會。”高洋艱難地迴答著。


    這時,他察覺很多魔氣衝入眼、耳、口、鼻……


    而體內的魔氣因為往生槍的存在,倒是做不了虐。


    也不知過了多久,連朝天香與紫薇戰車也來承接了一些魔氣。


    盡管數量極微,但兩個活寶能不吵架,還知道幫助自己,就讓高洋覺著欣慰不已。


    ……


    蒼茫宇宙,一樹搖顫。


    其中一根枝條。


    視線接近,卻見大山大河,藍天白雲,景色之宜不知勝過魔界幾許。


    一座攀天高峰之上,站著一位偉岸之人。頭頂彎角,麵若少年。此刻正不斷掐指演算。他感受到了自己留在俗世的後手被啟動了。但似乎偏離了一絲軌跡,具體為何,又懵然不知。


    這讓他深感迷茫。


    很快。


    他怒聲咆哮。


    山峰對麵有浮空懸河一條。


    咆哮聲起,懸河有水泡升空,水泡裏赫然有座水晶般宮宇。


    裏麵一位紫發老者笑嗬嗬地鑽出,繼而身軀放大,幾若山峰一樣,與對麵的雙角少年,一般無二。


    少年喝道,“魔羅,你陰吾……”


    魔羅笑容不變,“森羅,我第四,你第六,要說後手,你隻有更後……卻來說吾陰你……你簡直不可理喻。”


    少年道,“你不陰吾,何以我的輪迴去氣息與你的讖封氣息互相糾纏?”


    魔羅突然變得很嚴肅。


    “你問這個?那我還要問你呢?你在塵世,弄出萬象秘境。還把我的讖封術遍傳森羅一族。此刻有人得了你證道輪迴,自然是哪個得了讖封術的森羅族人。這有何稀奇?”


    少年想想。


    也對。


    繼續掐指演算。


    奈何枝幹世界與枝葉世界相隔蒼生之門,想要演算清晰,錯非耗費大量精氣。些許小事,如此去做,不免得不償失。


    罷了,算吾誤會你了!


    森羅徑自消逝在山峰。


    魔羅望著森羅身影消失之處,禁不住露出神秘笑容。接著看向莫名之處。眸子裏紫光泛現。隨後喃喃自語,“分身啊分身,你或許該到了可以醒過來的一天了……”


    接著,忽然天空雲動。


    魔羅仰頭,自語道:“今年乃吾值守,爾等洪荒七聖非不給麵子,休要怨吾下辣手……”


    隨手一指,水泡升天,瞬間鑽入雲層,一重、兩重、三重……也不知多飛了少重,當來到莽莽蒼穹,宛如混沌之地時。


    魔界六尊業已到了三尊。


    對麵卻是一光頭和一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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