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


    因為外界怪球被森空聯合七大魔將一舉破碎。


    人域氣息頃刻與之混雜。


    這麽一來,高洋身處之地,再不是純粹魔氣,而是兩界交融之地。


    那神秘背影頃刻失了人和。


    高洋也旋即感覺自己的魂海主動權悉數迴來了。


    當下持槍輕振。


    “前輩,難怪在我的魂海裏,你能作威作福。原來隔絕了人域氣息。看來你多半是上代魔皇……”


    及此,猛想起犀準說過,魔界上代魔皇森千夜,被此代魔皇溫布刹打得魂飛魄散。


    怎麽還能出現在此?


    對了,想必是上上代魔皇。可惜不知尊姓大名。此刻也不是問犀準的時候。


    跟著,又得意地道:“前輩你現在沒了人和,我卻有了地利。其實呢,咱們也不必打生打死,不如你乖乖離去,我呢,則迴歸人域。咱們各迴各家,各找各媽……你看怎樣?”


    他想得蠻好。


    這位上上代魔皇必是驚天動地的大能。這刻自己盡管占據些微上風,也不能傲然太過。


    最好不以為甚,大家和和氣氣收場。總之忽悠走這個莫名強者,自己可悄聲發大財,留著六欲之體,盡快修煉法天象地神通。


    “小子貧嘴……本皇要你成皇,你必成皇,即便你背後有人襄助。”


    那人看見古鍾虛影,直道另有高人。


    ……


    好不易打破怪球。


    無論森空等魔族,還是人族天人,均未想及裏麵藏著的居然是高洋。


    一時,人人驚詫。


    森空道:“不意這小子如此命大,森嘎巴,去殺了他……”


    此際球破,潮汐洶湧。


    空間通道下麵再度不平靜起來。


    倒是高洋雙目禁閉,盤腿而坐,下麵偏生又懸浮騰空。


    其狀殊異。


    森空有王者榮耀,覺著殺一個閉眼,且不會還手的人族,徒惹笑話。


    是以吩咐森嘎巴。


    不料森嘎巴也感覺不得勁。好歹將階宗老,殺個失了知覺之人,生生沒了麵子。


    奈何宗主下令,不能違之。磨磨蹭蹭向通道上方飛去。百丈遠時,察覺潮汐排斥力。


    即想一指彈去,殺了再說。


    然而他剛動手,困天飛來。“老頭,咱們鬥鬥……”


    森嘎巴怫然不悅。說誰老頭呢?老子剛三萬歲,年青得很。你全家才老頭呢!


    說實話,按魔族年歲,所有人族天人加起來,也不及森嘎巴。喊他一個老頭,並不為過。


    可森嘎巴在魔宗已經屬於後起之秀。更是森羅一族中堅。喊他老頭,在魔界等於罵他快死了。


    怒不可遏之餘,顧不著擊殺高洋了,自去找困天晦氣。


    森空又吩咐別的將階。


    這會人族天人暗自通氣。高洋小輩為封禁通道落此險境,不管盡人事也好,聽天命亦罷。


    做做樣子,都要上前纏住魔族將階。萬不可坐視不救。


    望見高洋突然出現。


    要說最開心同時最擔心的無非是孟韶華。眼看人族天人為了保護高洋,紛紛與魔族交手。


    一盤算。


    魔族人多,早晚有人空出手來。


    心急火燎間,看向幽螢。


    “姐姐,求你一樁事。”


    幽熒頭也沒迴,“什麽事?”


    她從高洋身上,感應到自己的力量。


    心下之異,無與倫比。


    思索來去,均沒答案。


    她剛到這裏,首先便察看通道,並非關心通道如何,而是感知到那裏似有自己的神力結晶。


    可尋了片晌,渾無發現。當即懵懵然然,覺著自己是不是剛蘇醒沒多久,神念還未全複。


    直至怪球破,高洋現。


    人域氣息混雜魔界氣息。她才徹底感應到了那顆久違而熟悉的神力結晶。


    心說。


    難怪我本尊在無盡海突然提早蘇醒。原來分身被滅,神力結晶被那小子奪了去。


    她也不知道神力結晶為何到了高洋身上。畢竟分身有意毀了核心。本尊並沒接受到任何有用的交流。


    “姐姐……我想求你救救高洋……”為了意中人,孟韶華喊出了第二聲姐姐。


    “什麽,你喊我什麽?”幽螢猝然醒神,猛地迴頭。


    “喊你姐姐啊!怎麽了?喊錯了?”


    “沒,本來就是要你喊我姐姐,你非喊我名字……”說到這裏,幽螢明白了。


    露出怪異笑容,看了一眼高洋。“你是為了那小子,才願意喊我姐姐的吧?


    咯咯咯……原來他就是高洋……真是久聞大名。來,讓姐姐看看,究竟什麽人,能獲我妹妹青睞?”


    說著,帶上孟韶華,特意飛近了些許。


    其實憑她修為,別說數裏之地,就是千裏萬裏,有心要看,也能毛發可數。


    無非故意調侃孟韶華。


    誰讓這些日子,幽螢被孟韶華弄得頭疼。說好了,兩人互融,恢複全部戰力。


    奈何孟韶華死活不願。


    還說,寧願死,也不想變成失去自我意識的行屍走肉。


    幽螢無法,當即解釋。


    言道,兩人互融,談不上誰主誰輔。其實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到時,兩人記憶共享,戰鬥力皆有。最後又道,本為一體,何分彼此?


    孰知,孟韶華實誠,脾性更拗。對她道:“我要嫁人的,如果和你融為一體,那麽到時嫁人的是你還是我?”


    聽到嫁人兩字,幽螢目瞪口呆。這輩子不可能嫁人,也不能是她。


    當年自封修為,分魂轉世,就是為了躲避數位兩族的求愛者。


    怎麽可能,十餘萬年後,好不易重新出世,卻嫁作人妻?


    幽螢把頭搖如撥浪鼓。


    又憑著自我想象,荒唐可笑地勸說孟韶華。


    “妹子,不是我說你,男人有什麽好?當年姐姐我,即便沒嫁人,喊我母神者,數以億計。所以啊,不用男人,咱們女人照樣可以自己當母親。”


    孟韶華縱然出身魔門,這等荒誕不羈,驚世駭俗的言語,也是頭一次聆聞。


    霎那張口結舌地看著對方。


    幽螢卻道自己一番話,終於說服這個強女人。


    開心地道:“怎麽,是不是很崇拜姐姐我?哈哈……其實也不要這麽刻意。


    咱們兩者一體,你是我,我就是你。你這樣的話,給我的感覺,像是自我崇拜。真是害羞。”


    孟韶華無語。


    哪來的自信?


    自己的本尊怎麽感覺很傻的樣子?別說有高洋這檔子事,就是沒有,也萬不能應承兩者互融。


    幽螢怎知自己一番吹噓加勸說,讓孟韶華更是堅定了主意。


    眼看她始終不願。


    幽螢也不放棄,一直死纏爛打。從個人原因說到種族安危,又衍生到人域生存。


    還說若不恢複全部戰力,到時來襲,人族必然遭殃。


    不意,孟韶華全然不信。


    無奈下,幽螢即帶她出來散心。說道,讓她看看人族之苦厄。不要為了自己的愛情,舍去全人族的福祉。


    她也是久不出世。


    直道人族還是上古年代的茹毛飲血。一番閑遊,才發覺現在的人族生活安定,其樂融融,比之上古幸福安康了太多,太多。


    幽螢不死心,繼續尋找人族大地上的苦難。也就是在尋找的過程中,偶然來到了不毛之地雪原魔師宮。


    要說為何來。


    幽螢認為隻有這等荒蕪之地,人族才會生活苦難。換做江南之地,綾羅絲綢屢見不鮮。


    幽螢自己都眼熱羨慕。好在仍有神隻矜持,沒下來搶劫一番。


    說實話,幽螢也考慮過要不要強行融合孟韶華。隻是孟韶華與水晶宮的分身不同。


    分身是她的意識與肉身分裂。好比從盒子裏拿出來,稍後還能拿迴去。


    孟韶華卻是她割裂先天真靈,進入輪迴後的轉世之身。


    也就是說,那是在天地共鑒下,完成的輪迴交割。


    要收迴,等於不守古老之盟,違約而行。即便融合,許有些微增進,一旦大道降罰,肯定得不償失。


    錯非兩者願意,互有此念。於這種願打願挨之事,大道懶得理會。


    兩人乘著雲狀法寶,來到通道附近。


    幽螢指著高洋,咯咯咯嬌笑。


    “就是這小子啊?也不怎麽樣嘛!”


    孟韶華惱了。“閉嘴,你要救便救,休要貶低我高師兄。”


    她除了剛開始遇到幽螢時,大生忌憚。


    由於盤亙長了,情知這個妖神的逗逼性格。此刻半點不懼。反而時不時的嗬斥嗔罵。


    不免讓人懷疑,到底誰是姐姐,誰是妹妹?


    果然,被孟韶華罵了,幽螢絲毫不慍。反而道歉:“好了,好了,不說他就是,妹妹千萬不要惱啊!”


    在她看來,孟韶華斥她,就是自己罵自己。等於意識間的徘徊不定。


    當然,如果這些嚴厲之語出自困天和不活,保準又是幾個大耳刮子,讓他們知道花兒為何這麽鮮豔?


    幽螢觀察半晌。


    支著頤道:“妹妹啊,不是我不救,這小子懸浮在天然的界域通道上方,此際潮汐噴湧,亂流四溢。我不出手,他還能暫時無恙。一旦發力,空間起皺,波瀾大興,通道肯定越發紊亂。”


    “會怎樣?長話短說。”孟韶華心急火燎,何嚐熬得住她這麽囉裏囉嗦。


    “他會隨空間亂流飄移,要麽出現在這,要麽出現在魔界,甚至如果跌入空間暗流,從此成為空間的流浪者。”


    孟韶華不解:“空間流浪者?什麽意思?”


    幽熒道:“流浪空間,十之八九會死,最後成幹枯之屍。錯非空間造詣驚天動地。但漫說當世,就是姐姐那年代,能精通空間法則的也少之又少。”


    “依你這麽說,高師兄豈非無救了?”孟韶華急問。


    幽螢得意地頷首。心說,你念及嫁人,如今嫁的人要死了,那麽以後就可以徹底安心的與我互融了。


    尋思間,驟見孟韶華一步跨出雲狀法寶。


    幽螢大駭,一把拽了迴來。


    孟韶華僅隻先天,且剛剛後期大成。尋常的飄浮飛行難以持久。如今外麵潮汐湧蕩,亂流四溢,一旦離開雲狀法寶,勢必被空間潮汐卷入而亡。


    驚問道,“你出去幹什麽?”


    孟韶華迴了下頭,隨後注視默然不動的高洋,淡淡地道:“高師兄要死了,我為何要獨活?”


    “你……”


    聽到這話,幽螢心情複雜。


    這算什麽?


    莫非就是上古歌曰的:君不負我,我不負君,君若負我,我亦不負君……


    不禁茫然。


    她天生強大,出世就神通廣大。斷山截流,飛天入地,無所不能。


    除了剛開始時候,與兄長以及幾位神隻交流頗多。


    之後數萬年均是與的廝殺之中。


    血流成河,死傷相藉,


    隨她力量越大,肩頭背負的責任也越重。那時候考慮的多是如何對抗,保衛紫薇星陸。


    什麽情情愛愛,一概無關。


    當年,她還曾笑話凡人,不去修武,偏生留戀這些個無用情感。


    突然。


    她發現自己的轉世分魂竟是一位癡情女兒。


    一時間,荒誕之感湧上心頭。


    滋味百般,難以索解。


    孟韶華被她牢牢拉住,難以掙脫。


    迴過頭道:“姐姐,你拉住我何用?難不成你能一輩子拉住?”


    幽螢無語。


    孟韶華哀然淒笑,複又看向高洋。喃喃道:“我與高師兄說過,咱們兩人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既然天地不讓他活,那麽我該信守諾言,陪著他一起共赴黃泉。”


    聽到黃泉兩字。


    幽螢清醒了。


    嚷道:“笨蛋,紫薇星陸何來的黃泉?那黃泉是輪迴大道,非大界不可。咱們這個星陸,不過是天帝試驗品,拿來測試能否封禁高一層通道。你一旦死了,那就真的死了。”


    孟韶華雙眸微眯,冷聲道:“你不是說我是你的分魂轉世嗎?怎麽現在又說這裏沒有輪迴大道?”


    幽螢急忙解釋:“這裏是沒有輪迴,可我是神隻,是這片星陸天生地長的先天神,所以可以前往別界,導引一絲輪迴之力賦予我的分魂身上。


    也正是缺少輪迴之力,才讓你這麽慢的轉世。原本按我計算,你早在數萬年前便該出世。”


    “你沒騙我?”


    “沒,絕對沒有。”幽熒恨不能指天畫地的賭咒發誓。可想想自己是這片天地的先天神,發誓也是說給自己聽。


    說話間,她噫了一聲。


    卻是發現一個校階偷偷托著一具紫繭,往空間潮汐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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