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日,高洋每天除了六扇門正常當班,就是研習階九陽真功。


    這門真功,言語晦澀,文義玄奧。闡天地洪荒,述人體天地。有人法自然萬物相通,也有人天合一闔辟往來。


    其中一句話對高洋特有啟發。


    訣曰:天道陰陽,地道剛柔,人道善惡。


    高洋結合前世天地人三才,以及道經一生二,二生三之說。


    感覺到一種立體宏觀。互相對應,互相勾聯。人參天地,天地有感。


    就在隱隱有悟時。


    金烏血脈又有覺醒。


    五個業已貫通竅穴,每個都是燦爛明麗,好似大日懸空,點亮穴竅所有空間。


    同時,第六竅,也就是鼻竅,微有通意。


    進步迅猛,於他來說,當真喜出望外。倒不是因為境界再升,而是佐證了自己對九陽真功理解沒有走上歪路。


    ……


    這一日,高洋領著畢迡鞎去往六扇門總部。畢迡鞎不知道這個人族要帶自己何方?


    不過思路簡單,覺得高洋不像壞人。


    長公主府吃得爽利,管飽管足。這是他踏出南疆,進入人族疆域以來,最舒服日子。


    能讓自己感覺幸福,便是好人。狻猊族想法就是這麽純樸。


    跟在高洋身後,畢迡鞎亦步亦趨,東張西望。人族繁華,眼睛再多也看不過來。


    到了門口,高洋道:“你在這裏等候,我進去一下,馬上出來。”


    畢迡鞎搖搖頭,又點點頭。好在滿頭金發有公主府侍女幫他紮束妥了。真要任他甩來甩去,臉也看不清。


    人榜之戰將近。門口捕頭來得極多,一個個排著隊。


    望見此幕,不免好奇,怎地帶了一個妖族?


    高洋精神力驚人。周遭竊竊私語聽得清清楚楚。


    “這人就是高洋?”


    “聽說很厲害,一招擊敗鬼王宗核心海無情……”


    “海無情那家夥素來桀驁不馴,不意在乾京一敗塗地,當真丟臉得很呢!”


    “那是,咱們六扇門定黑白兩道,轄宗門世家,為朝廷管理天下。豈容區區海無情無事生非,興風作浪。”


    說話之人口氣之大,一幹同儕呆若木雞。須臾,也無人反駁。


    有人喜歡做夢,何必故意弄醒。


    不過仍有人在繼續談論高洋。


    話裏話外,不無羨慕。


    “據說天屍宗歐小白瞧了他也要望風披靡……”


    “啊呀,是不是真的?這人瞧著也沒三頭六臂,這麽牛氣衝天?”


    “你說,他會不是是朝廷專門培養出來,對付蘇輕皇的?”


    “不會吧,蘇輕皇可是當代第一人。就他?三五個上去,也不頂事……”


    “不一定,朝廷底蘊也厚。否則,豈能鎮得住天下……”


    議論紛紛之中,越說越離譜。


    高洋皺皺眉頭。覺著聽不下去,也沒有解釋意思。


    大踏步走了進去。


    不一會麵見了公羊述和蓋丕,同時向他們知會一聲。


    說是要把畢迡鞎這個不安定因素暫時束縛自己身邊,免得又去闖禍,弄得百姓人心惶惶。


    公羊述深以為然。


    讚道:“若人人像你考慮周全,老夫也不必這麽辛勞了。”


    高洋謙遜了一句。


    公羊述越發滿意。這是個低調好孩子。高兄弟真是有福。生得兒女,個個龍鳳。


    他不曾聽見外麵傳言,否則決計說不出“低調”這個評語。


    更懊悔思忖,昔年風華正茂時,不曾把握機會。倘然也有兒女,諒來一樣傑出。


    留意到高洋額上有道紅中偏金細線。


    不覺笑了起來。


    “老夫沒想到,你這孩子果然悟性奇佳,不靠注釋,單從原文釋義,已把太虛神目修煉入門,而且頗有火候。”


    “僥幸……或是運氣……”


    高洋一如既往客套。


    公羊述搖頭道:“武學修煉豈有僥幸。你能這麽快掌握太虛神目,想必對原文有了深刻領悟。這樣好的很呢,原本老夫在想,什麽時候抽空傳授。如此省了老夫不少工夫。哈哈……”


    公羊述笑逐顏開,狀甚歡暢。


    辭別公羊述,高洋想尋趙煒問下受難民眾如何。得知趙煒一早就在淘寶軒附近。心裏很是滿意。領著畢迡鞎趕了過去。


    淘寶軒這兩日冷清得很。士不群受傷,歐陽震斷腕。軒內之人都受了一定懲處。


    高洋也不去管。來到附近,見有郎中設攤,為民眾療傷敷藥。當然多數是重新換藥。


    高洋點頭不已。心道,這個趙煒當初因為得罪我而結識,辦事能力還是不錯。特別細致周全方麵,足堪稱道。


    “高大人……”


    看見高洋,趙煒連忙過來行禮。他身後跟著幾名銅章、鐵章。


    高洋神色歡喜:“不錯,很好……”


    趙煒陪笑,心中放鬆不少。頭一次認識這個上司,就被其狠辣手段所攝,無論高洋和氣倍至,他總覺得有隻大手隨時隨刻要落在自己頭上。


    高洋巡視一會,囑咐趙煒繼續努力。自己帶著畢迡鞎往大明湖另一頭而去。


    路上接到公羊述傳來訊息,說清虛觀來人,把白玉辰屍首要了迴去。並留言,要高洋小心提防。


    高洋先是蹙眉,隨後不以為意。


    太上觀又如何?


    想穿了也就那樣!


    惜命歸惜命,難道因為害怕就屈膝而降?


    真要懼死,前世不會習武,更不會與海外強者約戰叢林。


    死!


    有重於泰山,有輕於鴻毛。


    若和常人一樣老死於榻,焉能目睹武道奇異風光?再說,即便普通人,一生也有兩三仇人,也有身死之危。


    前世古武界,願意轟轟烈烈十數年,刹那芳華之武者,層出不窮。前赴後繼追求人體進化,探索武道秘奧。


    如果目下遭遇,講於前世朋友,想必人人都盼著與我互換。


    高洋悄悄握拳。


    情緒激蕩之餘,周邊空氣漣漪陣陣。


    畢迡鞎驚恐萬狀縱出。


    高洋一怔:“怎麽?”


    畢迡鞎小心翼翼,一臉不安:“你沒事?”


    “沒事,迴來……”


    畢迡鞎乖乖走到他身邊。


    高洋懶得理會。這膽子,也敢溜出南疆,獨自來到人族疆域?也不知是狻猊還是貓咪?


    斜眼乜向,來來往往的年輕男女,情不禁想起大哥與葉清綺。


    兩人幾日裏成了好友,也很談得來。一個簪纓世族嫡子,一個江南世閥閨秀。


    一文一武,無門第觀念抑或學識背景,頗有共鳴。


    尤其保國護民這塊,高銳習武,誓當邊疆守護神為己任,確保百姓安居樂業,不受蠻族侵擾。


    葉清綺學醫,旨在減少普通民眾病痛,讓他們可以健康幸福生活。


    路徑不同,目的同歸。


    各有闡述,相談甚歡。


    高洋樂見其成,抱著順其自然心思。總之已為高銳創造良好氛圍。


    若不遂願,隻好怪緣分不到。


    至於高銳傷勢,卻是高洋偽造。當然,所謂偽造也不算假傷。而是直接用刀,留下好幾條疤。


    為了逼真,高銳也狠心。高洋收手之後,又砍了自己幾刀,狀甚淒慘。


    高洋佩服,忍不住說他,為給高府添位女主人,這樣豁得出去,值得弟弟們膜拜。


    高銳嘿嘿一笑,一改之前敦厚淳樸。顯然為了如願以償,老實男人也會變得蔫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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