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綺看得麵容煞白。實在想不到,世上會有這般喜歡折磨他人之人?


    二十年不到歲月,貌似除了天災之外,人人相親友愛。


    不是應該互相幫扶,怎麽可以互相傷害?


    她氣鼓鼓上前,道:“你……你……怎麽可以這樣?”


    白衫青年俯視著:“什麽這樣?那樣?比武較技,技不如人,受點教訓不應該嗎?”


    說話時,一步一步接近葉清綺。葉清綺被他氣勢所攝,情不禁往後退卻。


    白衫青年居高臨下。心道這個弱女子姿容絕世,適才淡然拗己,宛若要與自己平齊平坐,如今卻是駭然色變。


    如貓戲鼠滋味,陡然很亢奮。


    倘若現在,我手中長劍,由她額頭劃至腳趾。也不知這些傻瓜見到一位美女變成醜女,會否再找自己拚命?


    越想越覺莫名愉暢,手指因為興奮,略微顫抖。


    畢迡鞎似有預知,一步跨在他與葉清綺之間。“有本事和俺打,欺侮女人算什麽?”


    嗯?


    白衫青年驚異。


    小小妖族阻擾自己。


    雙眸殺氣外露,長劍直指畢迡鞎。


    眼看又是一場大戰。


    葉清綺大聲道:“你不能再殺人了。世生萬物,均該愛護,豈可冒然殺之!”


    白衫青年朝她看看:“臭女人,當真聒噪,等我殺了這條妖族死狗,就把你賣到莞晴樓,讓你嚐嚐萬物生的滋味。”


    何嚐有人與葉清綺說過這等隱晦汙言穢語,一時茫然不解。


    邊上高洋終於怒了。


    畢迡鞎上去時,高洋就想上前幫助葉清綺。不管她姑祖奶奶怎麽和外婆結怨。


    好歹是大兄意中人。


    這樣一個心懷仁慈的善良姑娘倘若被毀,不免可惜之至。


    何況身為乾京六扇門銀章,凡治安事件,應該都歸自己管轄。


    這家夥當著自己麵,先傷了士不群容貌,又斷了歐陽震左手。


    囂張跋扈,暴虐張揚。


    緩緩上前,口中低吟:“萬物並育而不相害,諸道並行而不相悖。就如妖族與人族同生於天地,何必在意外表如何,體型怎樣?隻須有一顆善良純潔,不去傷害別人的心,就該得天地寵愛……”


    一番話聲音低沉,字字如鼓,似晨鍾暮鼓敲響眾人耳畔。


    顧秀認識他,當日高洋在大明湖,以及鏟除長樂幫,他與士不群均在場目睹。隻是不曾交談,故而未曾謀麵。


    不過高洋實力,顧秀佩服不已。照他心意,原該早就相識,可惜士不群矜傲,顧秀不好拗了好友之意。


    說話間,高洋離白衫青年已然極近,雙目如劍緊緊盯著他:“至於你,腦子肮髒,心懷齷齪,手段狠毒,言辭卑汙,思想罪惡,實屬惡貫滿盈,罪大惡極。我以六扇門銀章捕頭之名,判你斬立決!”


    原本被高洋一連串咒罵,氣得滿臉兇色,怒不可遏。陡聞高洋判自己斬立決之刑。


    白衫青年前俯後仰,哈哈大笑。


    這一笑,他足足笑了許久。似乎天下間最可笑之事落在了他頭上。


    直笑得涕泗俱下。


    在他笑時,葉清綺對高洋一個萬福:“這位公子,你說得太好了。萬物並育而不相害,諸道並行而不相悖。這句話我記住了。我就是這麽認為的。公子,你貴姓?”


    高洋微愕。


    前世《中庸》上一句話,居然引起葉清綺共鳴。瞧她目露崇拜之色,高洋暗叫不妙,這可是大兄意中人,莫要被我忽悠上了。


    沉容正色道:“葉姑娘,你個弱女子就不該在這麽危險地方待著。快快進淘寶軒。”又看向金鍾與丹陽子:“全他麽死人啊,還不讓女侍扶葉姑娘進去。這裏可是有一位大變態狂,萬一被他傷著,碰著,都他麽倒黴至極。”


    他沒有叫邊上捕快。


    白衣青年劍術詭異,絕非趙煒等人抵擋。


    金鍾與丹陽子見到他時,正覺惶惶。聞他吩咐,立時點頭向應。


    尤其是金鍾,屢次偶遇,均是站在高洋對立方,這一刻好了,顯然站對了方向。


    葉清綺也聽話,知道情勢危急,自己確實幫不了什麽。當即隨女侍走入淘寶軒。臨進去前,還讓人攙扶士不群與歐陽震。


    兩人原本自怨自艾,灰心喪氣。


    葉清綺道:“我自小學習岐黃術,你們的傷勢,雖難複舊觀,但七八成,還是很有把握。”


    這話一說,兩人那用別人強拉,忙不迭朝淘寶軒而去。


    白衫青年笑罷,一副看著有趣生物樣子,注視高洋。


    高洋撇撇嘴:“我說得話,有這麽可笑嗎?”


    心裏卻道,不管任何世界,二逼青年歡樂多,概無例外。


    “嗯,很可笑!”


    “可笑在哪?”


    “我是太上觀的。”


    “太上觀又如何?”


    “太上觀不如何,但可以打死你!”


    “這麽厲害?可是前一刻,我家長輩剛剛趕跑一位自稱太上觀的家夥。叫什麽來著?好像叫嬴長秋……對對,就是叫嬴長秋。你認識嗎,會不會是假冒的……”


    聽到這裏,白衫青年臉都扭曲了。


    拊膺切齒,目眥欲裂。


    他白裳佩劍,顯是嬴長秋擁躉,高洋明明說的實話,他不免以為虛言調侃。


    高洋顧不著他心思。既已說開,自要盡興。視若無睹繼續:“那家夥拿著一柄叫作巨闕的闊劍,耀武揚威來我家,可惜我家長輩性子也不好,談不攏就打。最後那家夥灰溜溜跑了。臨走留了句話,說什麽改日領教。如此看,太上觀也是浪得虛名,言過其實!”


    “放肆……氣死我了!”


    話音甫落,白衫青年長劍陡出,迅電閃掠。


    “劍法不錯!”高洋低唿。側頭避過。心道,你把我當作士不群,想要如法炮製,跟眼瞎有何區別。


    手指在那靠近劍尖的劍脊處屈指一彈。


    五尺長劍陡然彎起。白衫青年手腕輕震,臉色微變同時,劍尖再度迴歸,來勢更急。


    這一下仿似借了高洋一指之力。


    高洋麵色無改,再次屈指彈去。長劍又彎,隨後複迴。


    連續十數下,除了氣機肆虐,周旁難以站人,這番廝殺宛若遊戲。


    淘寶軒內,眾人看得愕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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