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根據地之後,孔捷樂悠悠地返迴團部,直接忽視掉忙得團團轉的李文傑,接通了新一團團部的電話。


    “喂,我是孔捷,接你們團長丁偉!”


    新一團,團部。


    通訊兵接了電話,扭頭匯報道:“報告團長,是孔團長打來的,專門兒找您的。”


    “老孔這家夥,還真是夠閑的,沒事兒打電話過來,該不是找我聊天來了吧?”


    丁偉嘀咕著,三兩步走過來接過電話。


    “喂,老孔,是我,丁偉。”


    電話的另一頭,孔捷笑道:“老丁,咱可有一段時間沒見過麵了,要不你抽個時間過來一趟,咱們老戰友聚聚?”


    丁偉笑罵道:“別,半個月前咱們還見過呢,又不是大姑娘家家的,三天兩頭不見,還想了不成?”


    孔捷道:“好吧,說正事,老丁,你來我獨立團瞧瞧,我帶你見一位故人。”


    “故人?”丁偉疑惑。


    孔捷道:“28團三營營長呂順民,怎麽樣,老丁,你就說你見不見吧?”


    丁偉詫異道:“三營長?這小子怎麽跑到伱獨立團去了?”


    此次前往津租界接迴一眾專家、教授、代表的事情,是秘密行進的,所以丁偉和李雲龍那邊其實也沒有收到消息。


    眼下任務完成,順利返迴根椐地,這件事情也就不必再保密了。


    孔捷把事情的原委和丁偉說了一遍。


    丁偉這才知道,原來這兩周時間人家孔捷壓根兒不在根據地,而是去津租界溜達了一圈。


    “三營長這小子一向機靈,怎麽會輕易受傷的?情況怎麽樣了?”


    電話的另一頭,談及老部下的傷勢,丁偉的話語裏滿是擔憂。


    孔捷道:“放心吧,好在及時送過來了,以我獨立團的醫療水平,傷勢算是穩下來了,再休養一段時間,差不多也就痊愈了。”


    丁偉這才放下心來,卻又察覺到新的問題:“此事沒有那麽簡單,三營長這小子都能受了重傷,冀中的情況恐怕不太妙。”


    “看來這趟是非去不可了!”


    掛斷了電話,性格果斷的丁偉打定了主意,馬不停蹄地趕到獨立團。


    在獨立團的醫療所,丁偉見到了自己闊別了一年多的老部呂順民。


    “團長!”


    正躺在病床上休息的呂順民望見丁偉,激動中強撐著就要下床敬禮,雙眼轉瞬間變得通紅。


    丁偉連忙上去按住呂順民,“受傷了就好好休息,這些虛禮就別講究了。”


    對於丁偉的性子再了解不過的呂順民,老老實實的躺在病床上朝著丁偉敬了個軍禮,聲音帶著些更咽道:


    “老團長,我總算是又見著您嘞!”


    兩人寒暄了片刻,談到在冀中的往事,無不唏噓感慨。


    呂順民長歎道:“老團長,想當年您在冀中率領咱28團的時候,多麽風光,到處打鬼子,部隊的規模,一年時間不到就發展起來了。”


    “可後來,唉……”


    丁偉蹙眉道:“後來到底怎麽樣了?還有,順民你的性格謹慎,沒有把握的仗你是不會輕易打的,怎麽會受這麽重的傷?”


    呂順民苦笑道:“百團大戰之後,日軍對我們冀中根據地發動了一次又一次的大掃蕩。


    由於冀中大多都是平原地勢,日軍的交通便利,掃蕩的攻勢來得很快。突圍的過程中,我率領的部隊不小心著了鬼子的道。”


    “雙方交火的時候,鬼子佯裝敗退,緊接著在後方潛藏了火炮陣地,我們剛剛衝過去,便遭到了鬼子猛烈的火力覆蓋。”


    “交戰的地方太平坦了,我們又沒有提提前構築防禦工事,日軍提前潛藏了四五挺重機槍,火力突然爆發,戰士們衝不上去,也退不下來。”


    “一個營的人馬啊!打了不到半個時辰,傷亡超過一半!”


    丁偉聽著也是一陣惱火,握緊的拳頭砸在床邦上,“這仗打得太窩囊。”


    呂順民繼續道:“好在二營長及時帶兵支援過來,掩護了我們三營的後撤,我在後撤的過程中倒黴,不小心被鬼子的一枚炮彈波及,受了重傷。”


    “那28團後來的情況怎麽樣了?”丁偉問道。


    呂順民道:“我們突圍了好幾次,總算是突圍了出去,全團傷亡超過三分之一。”


    “重傷員有很多,大多根本來不及醫治就犧牲了,我們這些堅持到最後的,搭上孔團長他們從水路下來的商船,這才被一路送到了太行根據地。”


    丁偉沉默了,在消化著這些信息的時候,滿心的怒火和傷痛。


    呂順民所說的傷亡超過三分之一,這在丁偉看來可絕不隻是一串數字,或許其中包括了太多他熟悉的麵孔、熟悉的人和熟悉的名字。


    那是他往日的老部下,曾經並肩作戰的戰友。


    但作為團長,丁偉絕不允許自己心中的哀痛幹擾了自己的判斷,他定了定神,輕輕地拍了拍呂順民的肩膀,寬慰道:


    “順民,既然過來了,就不要再愁心這些事情,到了老孔這兒,你該吃吃,該喝喝,他獨立團的夥食可以說是整個太行根據地最好的,多吃點兒,你的傷勢也能好的快一些。”


    “至於28團還有冀中的情況,已經犧牲的同誌,我們就把這份痛苦和緬懷藏在心底吧!”


    “從長遠的角度看,此次你身受重傷被送到獨立團根椐地來,未必是倒黴,反倒是機遇。”


    呂順民抹了一把眼睛,疑惑道:“老團長,這話這是什麽意思?”


    丁偉道:“我問你,相比於太行根據地,咱們冀中方麵的對敵情況,是不是更加的險峻?”


    呂順民點了點頭。


    “為什麽?”


    “因為我們冀中軍區大多是在平原地帶,在平原地形上無法向太行根據地一樣利用山地打遊擊戰,可戰可退,日軍的掃蕩兵力機動性強,支援速度快,好多時候進行反掃蕩,我們的部隊甚至會被鬼子分割,圍殲。”


    丁偉點了點頭,說道:“我還在28團當團長的時候,就一直在考慮的問題。”


    “相比於太行地區廣袤的遊擊山區而言,冀中的平原地勢太要命了。”


    “這兩方,一方是山區遊擊戰,一方是平原作戰,具體的作戰方式肯定不能一概而論。”


    “如今,太行根據地利用山區打遊擊戰的方向算是找對了,但冀中根據地最適合的戰術又是什麽呢?”


    “以前我也一直沒有想到好法子,直到不久之前,在日軍掀起的對太行根據地的大掃蕩中。”


    “獨立團在反掃蕩過程中,在某處同樣近似於冀中平原地勢的空曠地帶的成功作戰,直接點醒了我。”


    “在那一仗中,獨立團一個排的戰士,硬生生地拖住了日軍一個中隊的進攻,直到後續獨立團援兵抵達,將這個中隊的鬼子圍殲。”


    “最後戰鬥徹底結束,那一個排的戰士犧牲了不到三分之一。”


    呂順民震撼道:“老團長是說,基本上和咱們冀中軍區一樣的平原地勢,獨立團一個排的戰士,硬生生的拖住了一個中隊的日軍?那可是將近十倍的日軍啊!”


    丁偉點了點頭。


    “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老團長,這仗到底是怎麽打的?”呂順民忙問道。


    丁偉道:“拋去獨立團這一個排的戰士訓練紮實和裝備精良之外,最主要的是,在這場戰鬥中,他們使用了坑道戰術。”


    “坑道戰術?”


    “或者可以說地道戰,具體的我也沒有去看過,但我聽老孔說過,說那是平原地形最適合進行的遊擊作戰方式。”


    “利用土工作業的方式,在村內以及周邊地區大量的挖設地道,地道與地道相通,村內與村外相通,村子與周邊的工事相通,達到暗中轉移兵力偷襲、滲透、襲擾、躲避的作用,是一種另類的平原遊擊戰打法。”


    “老孔的原話是,在平原打遊擊戰,咱們沒有可以利用的山區,那就像蚯蚓和穿山甲一樣,在地下想辦法挖出各種作戰功用的通道,那就是咱們用作遊擊戰的縱深和工事。”


    說到這裏,丁偉提醒道:“所以我說,你這次來獨立團根據地不是倒黴,反倒是機遇。”


    “養傷期間,你不必著急返迴冀中軍區,而是要好好的在獨立團根椐地看看,學習學習。”


    “特別是關於這獨立團在一些平緩地勢上進行的地道作戰的方式,獨立團是很有經驗的,你可以多向孔團長請教。”


    “把他們利用地道戰作戰的方方麵麵都學個透徹。”


    “之後返迴冀中,我相信類似獨立團利用地道戰在平緩地勢上進行遊擊作戰的方式,如果能推廣下去,對於我們冀中根據地平原遊擊戰的推進,肯定能發揮大作用。”


    “換句話說,順民你這次過來不是養傷的,更重要的是當學生來學習來的。”


    呂順民迴過神來,當即應道:“是,老團長,我保證完成任務,把孔團長這裏的地道戰術帶迴去!”


    丁偉道:“不止是地道戰,其他的各方麵你也應該學習,實在不行,返迴冀中之後,直接向總部申請,把老孔這家夥拉到冀中講課去。”


    “這一年多來,老孔身上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你養傷期間好好看看獨立團內部的發展,你就知道了。”


    “多在獨立團取取經,這地方可遍地都是寶貝呢!”


    “是!”


    ……


    從醫療所離開之後,孔捷請丁偉喝酒。


    見孔捷一副悠閑的樣子,丁偉狐疑道:“我說老孔,你獨立團如今的規模可不小,甚至比得上兩三個新一團,就這,我在新一團忙的也是團團轉,你怎麽倒像是個大閑人似的?”


    孔捷樂道:“眼下又沒打仗,團裏的事情有政委、營長們呢,我有啥忙的?”


    見丁偉傻眼,孔捷解釋掰著指頭給丁偉算道:


    “你看看,這團內政工工作,不管是給戰士們做思想,還是培養政工幹部,有文傑負責呢!還有底下的教導員、指導員們,怎麽也輪不著我。”


    “與各團做生意,搞廠子,管控的經濟發展,搞學堂,搞教育,還有搞團內的一些活動,給戰士們做心理疏導,民工團的發展,冷槍冷炮的運動等等,這些都有文傑負責呢,我操個什麽心?”


    “就算是團隊訓練,這事兒原本是應該交給參謀長的,可咱獨立團現在還沒有參謀長,我就交給一營長、二營長一起負責去了,這算是連參謀長的工作也頂替了,哪輪得到我這個做團長的?”


    “就這麽著,隻要不打仗,嘿嘿,不是我吹,咱做團長的就是最悠閑的。”


    丁偉:“……”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老孔這家夥,還能這麽玩兒的?


    家底盤的越大,這老孔反倒越清閑了。


    丁偉轉念一想,這不行,不能單單他老孔悠悠哉哉的過日子,這法子咱也得學上。


    甩手掌櫃多好啊……


    可憐日後累的叫苦不迭的新一團的何政委,如果知道這事兒的始作俑者竟是孔捷的話,怕是要當麵罵娘了。


    當孔捷問道,丁偉在醫療所和呂順民聊了些什麽時。


    丁偉把想要在冀中推廣地道戰的想法說了一遍,最後補充道:“老孔,趁著呂順民在這兒,你可得好好教他,這事兒算是我請老戰友幫忙,迴頭請你好好喝頓酒!”


    孔捷愣了愣。


    心底更多的,是對丁偉這份遠見的佩服。


    站在巨人肩膀上的孔捷當然知道,想在冀中平原地帶與日軍作戰有多麽困難。


    至於地道戰,也一直是到了今年秋季,遭受到日軍一次一次的大掃蕩之後,傷亡慘重的冀中根據地的八路軍戰士們,這才想到了地道戰的應用。


    孔捷其實也一直想著,將地道戰術的應用在獨立團完善之後,推廣到冀中呢!


    特別是提前應對明年的五一大掃蕩。


    隻是沒有想到的是,丁偉竟然率先提出了將地道戰應用在冀中根據地的看法。


    對此,孔捷不得不佩服,如果不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自己可未必有人家丁偉這份見識。


    “老丁放心,這事兒包在我身上。冀中的平原地形的作戰,的確需要以坑道戰術相配合,我也早就想著將這戰術推廣到冀中根據地去。此次三營長在這兒的話,正好搭上這條路子。”


    “三營長養傷期間,我絕不私藏,如果有需要,我甚至可以親自趕往冀中一趟,隻希望能早些把這地道戰術推廣開來,盡早應用在整個冀中,以應對日軍的掃蕩。”


    丁偉點了點頭,笑著舉起了酒杯。


    “老孔,就衝這個,我敬你一杯!”


    哐當,觥籌交錯過後,這件事情就算是這麽定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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