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了這裏,汪逢春攥緊了自己的拳頭,死死的盯著這個老頭兒。


    是了,這個罪魁禍首出現了之後,汪逢春像是一直在克製著自己別幹出什麽不該幹的事情。


    可不是嘛,差點命都搭上,鬧個家破人亡了,要是我,也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這跟我有什麽關係?”長眉還在死鴨子嘴硬:“可能是這一家人平時為富不仁,沒給自己積攢下什麽功德吧?天數天命,我也沒辦法,還得看他們平時積德行善”


    你這口才不錯嘛?狡辯起來,很有老子的風範。


    “你胡說八道,我們一家人從來沒幹過啥傷天害理的事情!”汪逢春一聽這個,是實在忍不住了,一下就把長眉的領口給揪住了,吼道:“我們家跟你什麽仇什麽怨,你要這麽害我們,我家裏人現在還在醫院躺著呢!你說!你說!”


    “你別是瘋了吧?”長眉雖然很怕汪逢春的拳頭落下來,顯然有點緊張,但這種事兒想必他也不是第一次遇上,還是強裝鎮定的說道:“你們家的人得病,你咋不去問醫生?我還想問你,我跟你什麽仇什麽怨呢!”


    “那你記得他嗎?”汪逢春揪著長眉到了全家福下麵,指著老爺子就吼道;“你敢說,你夏天的時候,沒把一個燈給他,讓他拿迴家保平安,抵擋啥血光之災!”


    長眉一瞅老爺子的照片,瞬間也有點心虛,但還是說道:“你說什麽?我怎麽一句也聽不懂啊?燈?什麽燈?你有證據嗎?”


    “你”他又不是神仙,也沒有仙官記他們,鹿駝子山更沒監控,當然是沒證據了,汪逢春咬緊了牙關,身為一個知名企業家,不知道見過多少風浪,可這個時候,他也說不出啥話來,隻好求助似得盯著我。


    我就說道:“那也行啊,你聽不懂就太好辦了。”


    我拿過燈來,就把那個燈塞到了長眉的懷裏,跟唐本初使了個眼色:“那我們肯定是找錯人了,也挺不好意思的,別的不說,這個燈就當給大師做個賠償吧?來,送!”


    窮神趕緊坐起來,準備跟著走。


    而一瞅這個燈,長眉不禁魂飛魄散。


    他是把燈給送來的,當然對窮神的威力心知肚明,真要是被他給弄迴去,他可就倒了黴了,於是他立馬就要把燈往外推:“這不行這不行,無功不受祿,我們這一行,不幹這種占便宜的事兒,你們別氣,我自己走就行了”


    “那怎麽行?”我手一轉,正按在了長眉胳膊上一條麻筋兒上,長眉的手一抖,那燈就又迴到了他懷裏了,而唐本初巴不得聽我這麽一聲,立馬抓住了長眉:“您家在哪兒?”


    這把長眉給嚇的:“別別別,咱們有話好好說,這個燈我是真的不能收”


    “你要是不知道這個燈是幹什麽使的,怎麽就知道害怕呢?”我瞅著他:“你說,事情到了這一步了,抵賴還有意思嗎?”


    長眉腳都軟了,這才知道是真的遇上硬茬了,這才奔著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的精神,哆哆嗦嗦的說道:“我認我認,我是給了那老爺子一個燈,可我,我出發點也是好的”


    “你放屁!”汪逢春大聲說道。


    長眉也露出了很尷尬的表情:“不是,你們要是也是外八門的,那就得知道,這人在江湖,人不由己”


    “我們還知道,”唐本初說道:“人在江湖飄,哪兒有不挨刀。”


    一聽“挨刀”,長眉的表情更尷尬了,索性耷拉了腦袋也不說話了,一副聽候發落的模樣。


    我和顏悅色的說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這事兒你做得不對,但我們肯定也給你機會改正,你就說說,這事兒到底是誰讓你做的吧。”


    這事類似於“買兇殺人”,跟汪逢春家有過節的,不應該是長眉。


    “這”長眉很為難:“不是我不說,隻是,我還想繼續在這個道上走,我就不能說!職業道德你們知道啵?”


    感情他的“雇主”還是個厲害角色?上到窮神,下到這個長眉,都這麽諱莫如深的,好牛逼呀。


    “道上”我瞅著他:“你是哪個派的?”


    “我是陰陽門,北派的!”長眉眼珠子一轉就說道:“我們家薛大先生宅心仁厚,說話在外八門還是很有分量的,你們能不能,就看在我們薛大先生是陰陽門一門之首的份兒上,給我這個麵子?等我迴到了北派,肯定跟我們大先生說說你們的事兒,念你們放我這一馬的情分!”


    北派?我可差點就笑出來了,你北派的,不認識老子?


    老子雖然歲數不大,好歹也是當過二先生的,就算現在不在北派混了,以前“殺師”的事情鬧的這麽大,就算我認不全北派的人,可北派哪一個不認識我?


    “你還敢騙人?”唐本初跟個金剛似得晃了晃拳頭:“你知道我師父是誰嗎?”


    “哎呀,早就想領教,這也真是一直沒來得及領教!”長眉趕緊拱了拱手:“不知道閣下,是外八門哪一門的?看著這位小哥唇紅齒白,想必是紅手絹的?我們陰陽門和紅手絹一直井水不犯河水,不,這些年,也還算交好,可不能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啊!”


    “紅個屁的手絹。”唐本初得意洋洋的就說道:“我師父,叫李千樹。”


    “原來是李”長眉剛想著攀關係,但馬上就想起來了這個名字了,臉色瞬間就變了,聲音也微微有點顫:“那個那個二先生,那個魁首,李千樹?”


    “不是同名。”我和氣的笑了:“是本人。”


    長眉饒是見慣風浪,腿一下也給軟了:“這真是”


    這真是麻雀撞在槍口上——該著你倒黴啊。


    長眉的表情又是想哭,又是想苦笑,看上去非常奇妙。


    “你既然是陰陽門的,那出門之前,也該看看今天出來做買賣,是不是黃道吉日。”王德光看得過癮,也跟著落井下石:“要不太不專業。”


    眼瞅著長眉快不住了,我就勸了一句:“行了,你把燈的來曆說一說,這事兒處理完了,大家早點迴家睡覺。”


    他不是陰陽門的,那燈肯定也是別人給他的,他沒這個專業技能。


    天黑得早,現在已經黑透了,這個宅子因為拖欠電費,也沒燈可用,光借著外麵大白石頭獅子後麵的路燈透了點亮來。


    “我還真是出門沒看黃曆,”長眉歎了口氣,舉起了手來:“得了,我認栽!”


    窮神窩在躺椅上,直搖頭。


    而長眉話剛說到了這裏,忽然樓下一陣門響。


    話頭被這個門響給截斷了,我們都看向了汪逢春,這畢竟是他們家。


    他也給愣了:“不能是討債的吧?他們都不知道我們還能迴來啊我去看看!”說著他半個身子就往窗戶下麵探,四下看了看,就把身子給縮迴來了,莫名其妙的說道:“沒見人啊!沒準是什麽野貓野狗的把門給拱開了——不是我說,夏天的時候,這裏貓就多,大半夜經常鬧貓!”


    鬧貓是我們縣城的土話,就是貓發情求偶的叫聲,也是挺吵人的,特別像是小孩兒哭。


    可是這個季節,也不是鬧貓的季節啊!


    “咳咳,”汪逢春也想出來了,也是不放心,又大聲的衝著樓下咳嗽了一聲:“誰在那,出來,我看見你了!”


    可這就一點聲音也沒有了,安靜的讓我心裏發虛。


    長眉也莫名其妙的跟著伸著脖子往外看。


    我長了個心眼兒,就看向了長眉:“你一個人出來的?”


    長眉一開始沒弄明白我什麽意思,但畢竟老奸巨猾,馬上就給反應過來了,梗著脖子就說道:“哎呀,其實我還有幾個徒弟,沒準是他們找不到我,著急了”


    真要是有徒弟,能一路跟到了這裏來,還默不作聲的,那可還真是有點能耐。


    “那咱們有話就接著往下說。”我繼續和顏悅色:“你可以說了,到底是誰讓你把窮神給請進來的,跟他們家,到底是個什麽仇?”


    長眉一臉苦相,剛要張嘴,隻聽“哄”的一聲響,門就讓人給踹開了,摸黑闖進來了好幾個人。


    臥槽,我也是大吃一驚,沒想到長眉還真特麽的有同夥啊?


    “咣”而且那幾個人二話沒說,虎虎生風衝著我們就殺過來了。


    窮神可能好長時間沒看過這種熱鬧了,也咕嚕一下就從躺椅上給坐起來了,托著腮津津有味的就看。


    幾道子破風聲擦著我耳朵就給過來了,唐本初見狀,就要擋著我,我倒是順手把唐本初的腦袋給摁下來了:“躲起來,這幾個是硬手。”


    真麽想到,長眉還有這麽牛逼的徒弟。


    而一低頭,長眉趁著亂就要往外頭跑,顯然也是個老油條,可論起腳底抹油來,我們太清堂的王德光也是當仁不讓,跟著那個長眉就追下去了。


    有王德光,估計長眉跑不了,我就安心的對付這幾個人——雖然我現在是沒了三腳鳥了,但是行氣的底子還在,我身手比不上特別厲害的黑先生們,對付對付這些普通人還是綽綽有餘的。


    倒是汪逢春嚇的不輕,一看一言不合就動手,還以為討債公司雇傭了黑社會的來要賬,連聲說道:“欠的賬我肯定給,你們可別傷人,別傷人!”


    我們以為這些來曆不明的人是長眉的徒弟,汪逢春認定這些是黑社會的,人就是這樣,本能的會把危險跟自己的際遇聯係上。


    “你別吵了,這些人不是來管你要賬的。”我一邊把唐本初往屋裏趕,一邊大聲說道:“汪逢春你也藏起來,這裏有我們!”


    我話還沒說完,有一個拳頭對著我的腦袋就給過來了,我剛想偏頭躲開,隻聽“啪”的一聲響,一隻手就把那個拳頭給推開了,順帶還折了一下子,對方立刻發出了一聲痛苦的悶哼,接著死魚眼的聲音就給響了起來:“你自己還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還有心思惦記別人?”


    “嗨,我這不是有你嗎,所以我啥也不怕。”


    陸恆川一聽這個,倒是發出個“算你識相”的哼聲。


    “要不說養兒防老呢,”我沒等他哼利索了就接著說道:“是吧乖兒子。”


    陸恆川又被我占了便宜,很不開心,手一甩,剛才被他折了胳膊的那個人就給甩在了我身上,我嚇了一跳,趕緊撐住了那個人——這會兒天黑的很透,又是路燈照不到的地方,我看不太清楚他的長相,摸倒是摸出來,這個人身材挺壯碩的,肩寬腰細,必定有力,打架肯定是把好手。


    而這個人也算身殘誌堅,就算被陸恆川給折了手,也絲毫沒有示弱,掄起了沒折的手對著我就過來了,那一道破風聲又急又快,把我頭發都給掀起來了。


    我手也不慢,一把就扣住了他的脈門,把他這個力道給截下來了:“兄弟,不管你是哪一路的,也得自報一下家門,不分青紅皂白就動手,是你哪個師父教給你的?”


    “跟你報不著家門!”這個人看著我瘦,不覺得我能有多大本事,手腕子一翻還要弄我,我一看你這是敬酒不吃吃罰酒,那也怪不得我了,於是我也沒氣,把他那個好手也給掰折了。


    這個漢子又是一聲悶哼——這已經很不錯了,一般人都是要慘叫的。


    我知道這兩個胳膊都被掰折是個什麽感覺,好整以暇就接著問:“現在可以報家門了嗎?”


    可那個漢子也真是鐵骨錚錚,竟然還是咬著牙不吭聲。


    我剛要繼續說話,忽然又一道破風聲對著我後腦勺就下來了——對了他們來的人不少,還有其他同夥,我脖頸子往下一彎,就給閃避過去了,同時倒著倒是把那人的腳給抓住了,狠狠一拉,那人失去了平衡,響亮的坐了個屁墩,我聽到一陣骨裂的聲音。不知道他尾椎骨怎麽樣了。


    再一迴頭,暗影幢幢裏,陸恆川不緊不慢的在拾掇一個高個子的,而他腳邊還躺著兩個,都在痛苦的打滾。


    陸恆川下手一直特別黑,這幾個人算是倒了黴了。


    可他們畢竟是人多,我們這輸出太少,王德光追長眉了,唐本初躲起來了,雖然我和陸恆川打的了,可就靠著我們倆,可夠嗆能堅持住。


    我是越來越好奇了,這長眉不是北派的人,是哪兒的人?


    照著他那點半桶水的水平,連陰陽門的都不該算得上,能有這樣的徒弟?


    但是之前他聽了王德光關於外八門的事情,顯然是很熟悉的。


    難道,是外八門之中,除了陰陽門的哪一門?


    我隻認識紅手絹的和獻圖門的,其他的連見都沒見過,排除法都沒法用,就立刻問道:“你們到底是哪一門的?咱們中間隻怕是有點誤會,可別是讓哪個別有用心的給利用了!”


    “我們跟你們,談不上什麽誤會,”對方立刻說道:“找的就是你們!今兒咱們的賬,非得清算清算不可!”


    說著,對我們打的更起勁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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