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老子剛當上城隍爺你們就來拆台,有沒有搞錯?


    我趕緊從輪椅上站起來,就一瘸一拐的出去了:“你們是幹什麽的?”


    外麵那幾個人“臥槽”了一聲,倒是被突然躥出的我給嚇到了,顯然也不知道這個破破爛爛的城隍廟裏麵竟然還能鑽出人來,愣了幾秒才插著腰指著我鼻子罵道:“哪兒來的要飯的,你眼瞎啊!看不見我們是來拆房子的?還不趕緊給我滾,小心一會特麽活埋了你們!”


    我也是笑了,多久沒人敢這麽跟我說話,我都記不太起來了。


    陸恆川倒是不嫌髒——也有可能是他的瘸腿站不住了,頎長的身材斜倚在長滿苔蘚的門框上,盯著那些人,冷冷的說道:“這個城隍廟是你們的地皮?”


    這話一出口,那幾個拆遷的頭頭兒頓時被噎了一下,但馬上梗著脖子說道:“哪兒來的幾個要飯的,關你們屁事?要找不要錢的地方遮風擋雨,上市區裏麵的地下通道,那兒有的是你們這樣的人!別在這裏給老子添亂!”


    “喲,可嚇死我了,”我冷冷的瞅著他:“你別給我避重就輕,你要拆廟,有手續嗎?”


    “有手續,也他娘的不用給你看,你算是個什麽東西!”那個領頭鐵青了臉,跟手下的人甩了個眼色:“把這幾個要飯的給老子扔出去!”


    馬三鬥一看,默默的護在了我們麵前,沉聲說道:“你們誰敢動我兄弟?”


    “草泥馬,還帶了個傻大個子,嚇唬誰呢?”那幾個人瞅著馬三鬥不像是什麽機靈人,撇著嘴就笑了起來:“還特麽兄弟,一看你們幾個,不是娘炮,就是智障,可不是好兄弟嗎?”


    說著,領頭的一擺手,有幾個工人兇神惡煞的就過來了,對著馬三鬥就撲,意思是想著先把馬三鬥給弄開,再來弄我和陸恆川。


    我一瞅有戲可看,直接坐在門檻上了,沒留心又被拉了一泡鳥屎在頭上,媽個雞。


    而馬三鬥鼻子眼兒出了下氣,手上稍微一使勁兒,就把那幾個人跟串羊肉串一樣栓在了一起,全給甩出去了——而且甩的很遠,一直給摔到了土路對麵。


    那幾個領頭的和剩下的工人顯然給嚇懵逼了,眨巴著眼睛就瞅著我們,領頭兒的張了半天嘴,這才吼道:“好哇,是那幫土包子找來搗亂的吧?今天要是讓你們把這個亂給搗成了,我們也他媽不用吃飯,和西北風算了,小鄧,你把推土機給我開過來,我還真就不信了,幹不過這個蝲蝲蛄!”


    土包子?誰啊?


    而那個開推土機的一聽,露出一臉橫肉,對著馬三鬥轟鳴著就來了。


    其實他們也就是打算著嚇唬嚇唬馬三鬥,真要出人命了誰也擔待不起,可馬三鬥是誰啊,一抬手,直接就把那個推土機給掀翻了。


    沒錯,掀翻了。


    在場的人哪兒見過這種神力,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而馬三鬥則很遺憾的揉著自己的肚子,說道:“沒吃飽,不然的話……”


    不然的話,隻怕這個推土機也得飛出去老遠。


    駕駛員整個來了個180度旋轉,看著倒過來的天和地先是一個懵逼,接著嚇哭了:“怪物啊……怪物啊……”


    接著就從駕駛艙還開著的窗戶給爬出去了,淚灑當場,頭也不迴。


    “臥槽,我想起來了!”忽然一個工人手裏拿著的鋤鍁當啷一下就給掉在了地上,指著我,跟見了鬼似得:“就是他,就是他,我的媽呀,又是他!”


    咋?剛才是馬三鬥出力,我沒幹啥啊!


    “他咋啦?”旁邊的人一看這個人貌似知道內幕,立馬拉住了他:“這,這幾個人,什麽來頭?”


    “我看見過,他,他陰魂不散,他不是人啊!”那個工人一把將別人的手給拉下去了:“老板,這個工錢我不要了,這個活兒,我也不幹了,這個人……他真不是人,真不是人!我轉行,我轉行,我再也不他娘的拆房子了,我再也不想看見他了!”


    說著,在後頭緊攆著那個開推土機的,也給跑了——褲子也給濕了。


    聽這個意思,是認識我?可跟拆房有什麽關係,我跟拆遷隊打過交道嗎?


    但是再一想,我也給想起來了,臥槽,難道是我上雙塔寺的時候,那幾個在雙塔寺廢墟上施工作業的?


    這倒是,我那個時候正變成了“災”,也他娘是一身蠻力,記得是打了幾個阻撓我進地宮的工人,估計那個人也是其中之一。


    這個人點兒也他娘夠背的,上次被我嚇的不輕,從那個工地離開的,這個活又碰上我了,難怪吵著要轉行,真是造孽,怪對不起他的。


    “你們,你們到底是什麽來頭,我可告訴你們,這個地皮,我們拆定了!”領頭兒的一瞅身邊的人都有點退縮,心裏肯定也打了退堂鼓,色厲內荏的就說道:“你們,你們給我等著,這事兒沒完!”


    說著,就要走。


    “等一下。”我在門檻上坐累了,換了個姿勢,認真的望著他們:“你還沒有迴答我,你們要拆這裏,手續到底是怎麽辦的?”


    “還有,”陸恆川也添上了一句:“你們剛才說的土包子,是誰?”


    對了,他們剛才是提了一嘴,那意思疑心我們是哪一幫“土包子”請來的幫兇。


    那個領頭兒的身子一僵,顯然並不想跟我們說這個,提起腳跟喪家之犬似得就要走,我看了馬三鬥一眼,馬三鬥也不用問開口,一把揪住了那個人的後脖頸子,拎小雞子似得就把那個人給拎過來,丟到了我麵前。


    剩下的工人一下子群龍無首,嚇的作鳥獸散,屁滾尿流,各種拆房工具都沒來得及拿走,丁零當啷丟了一地。


    那個領頭兒的一瞅被同伴給丟下,也是個欲哭無淚的表情,不過他很會隨機應變,態度立刻就不一樣了,哆哆嗦嗦的就說道:“幾位哥,我,我不是存心得罪你們的,你們別為難我一個打工看臉色的,上有老下有小,我也就是混口飯吃,罪不至死……”


    “誰說要弄死你了,”我說道:“我問你答,把話說清楚了就行了。”


    “好好好……”這個領頭的怯生生的看了看馬三鬥,一手蓋在心髒上,怕發心髒病似得,就說道:“我們……我們確實也沒有啥手續,但是這一片的地皮,按理說也批給我們了,我們就……”


    在這個領頭的敘說下,我就鬧明白是怎麽迴事了。


    原來他們是一幫拆遷隊,專門給房地產公司做事,對付釘子戶的,先軟硬兼施,再動動真格的嚇唬嚇唬,沒有不從的。


    就是這次遇上了麻煩的——這個城隍廟。


    這個城隍廟雖然不大,卻占了他們拆遷規劃之中,很重要的一個位置,房地產公司當然是要找產權人,拿下這塊地皮的,可產權人怎麽也找不到——這是個廟,是十裏鋪子的產業。


    所以這事兒就歸了十裏鋪子村裏,這個十裏鋪子是個城中村,靠著自建房租房,過的是比以前背朝黃土麵朝天舒服的多,於是年輕人都鼓動著賣了就賣了吧,咱們當上迴遷戶,那住的是有馬桶的大高樓,比土廁所民房不是舒服多了。


    可歲數大的不幹,說這個城隍廟一直保佑十裏鋪子,怎麽能拆遷,於是這些歲數大的,自發組織起來,就跟拆遷隊對著幹,可他們歲數大,抗議示威也沒啥效果。


    這拆遷的想了個法子,就設計讓人發了個老年免費旅行團,假冒政府名義送福利,說帶他們免費遊玩,三輛大巴車全給送走了,他們趁機就來推土,本想一舉成功,沒成想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又遇上了我。


    我這就明白了,原來黑痣皂隸所說的“生死存亡”之際,指的是這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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