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頭就開始數人頭,我們五個不比之前探靈那人數,稀稀拉拉的本來一隻手掌就數過來了,可真跟板麵老板說的一樣,怎麽數,居然都是六個人。


    這感覺好像哪裏出了錯,簡直讓人懷疑人生!


    草泥馬,我頭上的汗開始涔涔往下落,不可能啊!


    現在燈火這麽亮,每個人又都是熟人,誰多出來了?


    出了埋頭吃串的唐本初,其餘幾個人全察覺出來了,定定的望著我。


    我反應過來了,這叫鬼藏人。


    就是有個人被死人給隱匿起來了,而死人自己變成了那個人的樣子混在中間,別人雖然覺察不出來,卻能數出人頭不對來,就是說,我們之中有一個,是那個煞假冒的。


    我想起來。我之前還跟那些學生們說過,不要輕易的迴家,因為那個東西,很有可能就跟你迴家了,但我怎麽也沒想到,那玩意兒膽子竟然這麽大,敢跟我們迴來。


    知道我們是幹這一行的,還敢往裏麵混?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陸恆川完全是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反而還像是打算看看熱鬧,雷婷婷抬起了眉頭,眼神是一貫的淩厲,而王德光一雙眼睛看完這個看那個,那滴溜溜的老鼠眼別提多忙了。


    你娘,這下麻煩了……


    當然了,我們總不能在燒烤攤子上驅邪,我腦子飛快的轉了起來,這個煞,到底想怎麽樣?難道說……她嚐到了我的陽氣,覺得滋味不錯,打算拿我當個長期飯票?


    還是她看老子帥。那個時候沒勾引夠,又想找機會勾引我?


    我頭皮都炸起來了,你他媽的找冤大頭找小江啊,找老子幹啥?


    現在,每一個人都有嫌疑是那玩意兒變出來的,不行,我特麽非得在那玩意兒對我們動手之前,先把那玩意兒給扣下。


    煞氣……我想起灌在了我肚子裏那冰涼的東西,一陣惡寒。


    心事一上來,連大腰子我都沒吃下去。


    怎麽揪出來呢……我尋思了一下。有了主意。


    現在不能相信任何一個人,因為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是煞變出來的。


    而除了唐本初之外的人,個個明白這個道理,誰也沒輕易跟別人開口說什麽。


    終於,等桌子上的燒烤全吃完了,我們心照不宣,全繼續往太清堂走,板麵老板送我們的時候,還熱情的說道:“你們六個慢走啊,有空常來!”


    唐本初個傻貨完全沒聽出“六個人”有什麽不對的地方,還特麽連連點頭:“好的好的!您不用送!”


    說著還跟我講:“師父,板麵老板這手藝真是不錯,我跟你說,上次我丟了二百塊錢,心疼的要命,結果吃了一串烤雞心,誒嘿,你猜怎麽著,吃完了。我心情立刻就好了!”


    “你懂什麽,這是吃什麽補什麽,吃了雞心,你心就大了。”我一邊說,一邊倒是觀察期起唐本初來,整個太清堂就這個小子是個沒啥本事的,能不能是煞把他給取代了,成了第六個人?


    而看著唐本初那個沒心沒肺的樣子,又跟平常好像也沒什麽區別,煞跟他最多是剛才在那個教學樓裏麵的一麵之緣,就能模仿的這麽像?


    再看其他人,一個個都挺雞賊,陸恆川還是死魚眼,王德光還是鋸齒牙,雷婷婷還是高冷範,別說,一個個反而對我倒是挺警惕。


    媽個雞,整治了這麽多邪物,自己被當成邪物,還是被自己身邊的人當成邪物,這感覺真特麽的一言難盡。


    但是這層窗戶紙,怎麽也得給他捅破了,等到了太清堂裏,眼瞅著他們都虎視眈眈,沒有要休息的意思,我假裝出個一時興起來:“說起來,今天在那個教學樓裏玩兒的探靈遊戲,我聽到了好幾個鬼故事,倒像是有點意思,我看你們也都還挺精神的,要不這樣,咱們不如也玩兒個遊戲?”


    陸恆川抬起了死魚眼,像是在說,就你花活多,而雷婷婷幹脆利落:“我沒意見。”王德光眼睛轉來轉去:“我隨大流。”


    唐本初則莫名其妙:“啥遊戲?怎麽玩兒?”


    我強撐著渾身的酸軟上櫃台後麵拿蠟燭去,特麽跟個孕婦似得,腰都好險彎不下去,真跟與女人大戰了三百迴合差不多,不由心說白白拿出那麽多精氣,卻特麽沒拿到該有的享受。真你娘的吃虧。


    衝這個,非特麽把那個煞給弄出來不可。


    這麽嘀咕著,我就把蠟燭給拿出來了,擺在了桌子上,一共是六根蠟燭:“咱們也玩兒個講鬼故事的遊戲,關上燈,每個人拿一個蠟燭點著了放在自己麵前,一人講一個鬼故事,講完了之後,就把自己麵前的蠟燭給吹滅了。”


    這個遊戲。在我們村叫“吹燈拔蠟”,跟筆仙碟仙一樣,小孩兒們偷著玩兒的,大人知道了,得提著耳朵罵作死。


    其實俗話說“人死如燈滅”,“吹燈拔蠟”不是啥好話,用來給這個有點瘮人的招靈遊戲冠名是再適合不過了。


    “誒呀,這遊戲聽上去好玩兒!”唐本初還挺興奮的,第一個把蠟燭給抓過去了。


    接著其餘的人,也把蠟燭給抓過去了。最後到我抓的時候一看,果然,明明五個人,本來應該剩下兩根蠟燭,卻隻剩下一個了。


    那個所謂的學姐,不是愛玩兒這個嘛?那我投其所好,咱們就開始玩兒。


    擲骰子打點決定講故事的順序,第一個講的是王德光。


    王德光咳嗽了一下,就開始講述了起來,說的是他以前看墳地的時候。有一次迴家晚了,因為對那地方不熟悉,怎麽也找不到迴去的路,結果正看見一個綁著倆麻花辮的小姑娘走在了前麵,那倆長長的辮子一甩一甩的。


    王德光心說這麽晚了還是個小孩兒還出來,肯定是本地人離家不遠,跟著她肯定能出去,於是就問那小姑娘能不能搭伴,小姑娘說行,就一直在前麵領著他,結果小姑娘越走越快,王德光不得不努力的去追她,好不容易追上了,卻發現眼前哪兒是什麽村啊,是一個大墳!


    而那個墳頭上,孤零零的立著個紙紮出來的童女,那倆麻花辮子,跟小姑娘頭上的一模一樣,在風裏微微飄蕩著呢!


    說完了,他就把自己麵前的蠟燭給吹滅了。


    臥槽,我倒是聽說過,人新死之後的童男童女如果丟了一個,那墳主短缺手下人,就會使喚剩下的一個再抓個當差的給自己補上,這叫補童子,估計王德光點背給遇上了。確實讓人瘮得慌。


    剩下的是雷婷婷,對雷婷婷來說,見的鬼比普通人孤獨寂寞冷時的擼還多,要她說可怕的,她都不好想。就隨隨便便講了一個。


    說有一個兇宅,請她去看事兒,說是每天晚上都聽見有人敲門,像是想進來,可是每次開門,外麵又都沒有人,疑心是門外鬧鬼,結果雷婷婷去了一看,根本不是門外鬧鬼,是有個死人以前租過這個房子。死在裏麵之後一直困在裏麵沒能出去,晚上敲門,是想著從這個家裏出去。


    說完了,也把蠟燭給吹滅了。


    雷婷婷講的其實毫無情緒起伏,跟機器人念電子書似得,可就是這種淡定,才襯托的那個故事越發的詭異,讓人毛骨悚然的。


    剩下陸恆川講了一個有人照鏡子,鏡子裏麵的人跟自己動作不一樣的,也吹滅了蠟燭。


    而唐本初講了一個比較扯,是一幫人正在講鬼故事的時候,忽然發現鬼故事的主角從身邊給鑽出來了。


    他講完了之後,也把蠟燭給吹滅了。


    臥槽,到我這,隻剩下了一個蠟燭,我就懵逼了。


    我玩兒這個遊戲的本意是,煞這個東西是吹不滅蠟燭的,隻要能辨認出誰吹不滅蠟燭,誰就是那個死人。


    可為什麽五根蠟燭不知不覺全滅了,就剩下我這一根了?


    除了唐本初。剩下的每個人,都知道這個常識,全虎視眈眈的瞅著我,那模樣像是在說,就等你露出馬腳了。


    我一顆心提了起來,事已至此,就把在村裏時七舅爺葬禮上看見喜喪的事情給講了,講完了之後,我鼓起腮幫子,也去吹那個蠟燭。


    可是一口氣下去。那個蠟燭好端端的,就是不滅!


    我心裏一下慌了,趕緊鼓足力氣又吹了下去,誰知道那個蠟燭的燈火別說滅了,連特麽動都沒動一下。


    我去你媽的,這說明什麽,這說明……我沒氣了!


    說時遲那時快,雷婷婷和陸恆川倏然站起來,倆人通力合作,一下子就把我給摁住了!


    就在這一瞬。我覺得自己像是被人給推了一把,好比牛奶壺倒牛奶,從自己的身體裏給倒了出來一樣!


    就在我被摁到地上的時候,我剛才坐的椅子上,猛然又出現了一個我,這個我立刻指著我大聲說道:“裝裝裝,你不是裝成我來玩兒鬼藏人嗎?老子看你還怎麽裝!混進我太清堂來,你特麽是屁股上拔火罐找作死!”


    臥槽,這個勁頭,神態。慣用語,學的真特麽足,我都不得不說,跟“我兄弟”的貌同人不同不一樣,這個煞比我李千樹還李千樹!


    你也是死得早,你要是沒死,特麽早晚能混成個國際影後,還有鞏俐章子怡什麽事兒啊!


    “老板,還是你英明!”王德光趕忙跟那個我說道:“幸虧你想出了這個主意,才讓那個煞露出了馬腳,要不我們全被騙了!”


    而按住我的雷婷婷臉早沉下來了,盯著我冷冷的說道:“你裝千樹裝上癮了是不是?給你個梯子,你就要上天了!”


    說著,一把將我給揪住了:“陸恆川你給我幫忙,我把她給裝起來,送到郭先生那裏去救人!”


    接著,拿出了一把大傘,就要把我都兜起來!


    臥槽,我特麽真是搬起石頭在自己的腳,咋還把自己給整進來了?


    不是。再說我是一個活人,你怎麽能把我給裝傘裏去?


    想到這裏,我後背一下就涼了,不對,我現在已經不能算是個活人,而是自己的靈魂,被那個煞,從我的身體裏給趕出來了!那個煞,仗著吸走的我的陽氣,占了我的身體,跟我來了個狸貓換太子?


    你娘,這貨還真比我想的有本事,難怪人人都說煞難對付!


    我想爭辯,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就是張不開嘴,不用說,又是那個煞搞的鬼!難道她是覺得,這裏麵最難對付的是我,預備先把我給搞定了,再逐步報複?


    最毒婦人心啊!


    我玩了命的給陸恆川和雷婷婷使眼,想讓他們瞅瞅我,我特麽才是李千樹,不能被個煞給騙了,可他們倆跟瞎了一樣,熟視無睹的,伸手就要兜我!


    我現在整個是個無力還手的弱雞狀態,背後的東西也不聽我指揮了,氣還留在身體裏,我也運不了,簡直是跟上了案板的魚一樣。任人宰割!


    就特麽占了那麽點便宜,付出的“嫖資”是真特麽多!


    雷婷婷和陸恆川這倆貨也真特麽的是夠可以的,你們倆又會相麵又會捉鬼,難道分不清那貨不是我?


    我正在心裏罵娘呢,忽然看見陸恆川的眼睛暗暗的跟我眨了一下:“這個煞太重了,又掙紮的厲害,我抬不起來。”


    我一下就反應過來了,臥槽,陸恆川這是跟我使眼呢,也就是說……他分明是認出我來了,隻不過是將計就計,想麻痹了那個煞?


    雷婷婷也皺起了眉頭,說道:“快來個陽氣足的搭把手,煞要掙紮開了!”


    雙簧?


    一聽這個,我更配合的掙紮了起來。


    唐本初不明所以要趕上來:“我來我來!我陽氣足!”


    “你不行!”王德光趕忙抓了唐本初:“那煞厲害,我可告訴你,陸先生和小雷好不容易才把那個煞給逮住,你別給我上去拉後腿,要是在這個最後關頭放跑了煞,看老板不把你逐出師門!”


    這樣的話,前來“搭把手”的,當然就隻能是那個裝成了我的煞了。他作為“李千樹”,肯定是要上前來唱個壓軸戲的,不可能瑟縮在後麵不動彈。


    果然,他上了前,皺起眉頭:“這個傻逼怎麽死到臨頭也不安生,還是老子親自出馬,給他點顏看看……”


    就在“我自己”到了我麵前的時候,陸恆川的手暗暗上了勁兒,一把就將我給推到了“我自己”的身上。就跟我剛才生生從身體裏被趕出來的感覺一模一樣!


    我猛地感覺,自己是跟個人撞了一個滿懷!而那個人,冰冷而又柔軟,是那個煞!


    而那個傘兜頭先往我腦袋上一撐,接著又重新給合上了,我眨了眨眼睛,才發現自己已經重新迴到了自己身上了。


    “臥槽,剛才到底發生什麽事了?”唐本初見狀,下巴都快掉下來了:“怎麽剛才,我好像看到了……”


    “沒錯。剛才那個煞,把你師父給藏了,裝成了你師父的樣子,”陸恆川好整以暇的說道:“還把你師父從自己身體上給趕了下來,打算讓我們把你師父當成煞給收了,好冒充了你師父,跟王德光占用你老爹的身體一樣,替代了你師父。”


    唐本初咀嚼了半天這句話,才吃驚的盯著我:“師父,跟著你這麽久。沒見你陰溝翻船過啊?怎麽這次,偏偏是你給中招了?”


    “很簡單,”雷婷婷冷冷的說道:“因為你師父之前沒控製住,在教學樓裏吃了她的煞氣,當然很容易被她給控製了。”


    “吃了……煞氣啊?”唐本初再傻也想起來了,撅著自己的嘴小心翼翼的比劃了一下:“那種……吃?”


    “這事兒算是翻篇了翻篇了!”我趕緊說道:“你們不能為了這麽一件破事,笑話我一輩子?”


    不過還幸虧是被他們給看出來了,要不我特麽得多冤!


    陸恆川和雷婷婷雙雙翻了個白眼,別說,這一下。瞅著這倆人倒是挺心有靈犀的。


    瞅著那個鼓鼓囊囊的傘,我踢了一腳:“這就是那個髒東西了……”


    沒成想,那把傘猛地顫動了一下,那個聲音又從傘裏咬牙切齒的傳了出來:“你們才是髒東西!”


    “誒嘿,這個小暴脾氣,”我湊過去:“說起來,活著的時候,就經常有人跟你叫髒東西?我說,那個宿舍樓的那把火,是不是就是你放的?”


    我還記得小江當初給我測的,是個“煙”字,而這個“煙”字,就是火起之因的意思。


    這個煞下手果然夠狠,一場火,在宿舍樓裏點起來,會燒死多少人?


    而既然她是兇手,那些被她燒死的死人,肯定都很怕她,一方示弱,另一方就強,所以說,她把那些比她弱的,全吃了進去,漸漸的,就變成了煞。


    那個煞一聽我這話,傘一下就不動了。


    默認了麽?


    火起因,有心成恩,我接著說:“這事兒,一開始是有人恩將仇報?該不會是你……”


    “是他們恩將仇報!”那個傘劇烈的顫抖了起來:“他們全都該死!”...看書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時間找到本站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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