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前一片漆黑,而在這一片漆黑之中,我聽到了“嘣”的一聲,像是什麽東西斷了。


    這個聲音……我反應過來,是大胸女屍跟歪脖屍體上拴著的紅線斷了!


    “咯吱……咯吱……”一片漆黑之中,像是有什麽東西動了,我頭皮一下就麻了,這感覺跟當年我跟蕪菁冥婚的時候何其相似,你娘,那個大胸女被冥婚禮這麽一激,詐屍了!


    “別過來……別過來……”陸茴的聲音以歪脖男的腔調發出來,帶著驚懼是個哭腔:“我不跟你冥婚,不跟你冥婚……”


    像是有什麽東西從我身邊走過去,我覺出來一陣涼氣,渾身汗毛頓時就豎起來了,畢竟幹這一行也幹了些日子,煞氣怨氣這種難以形容的東西,我也是可以分辨出來的,這個大胸女心裏不定有多大的仇怨,比一般的冤鬼都厲害!


    隻聽黑暗裏一陣亂響,陸茴以歪脖的腔調不住的大喊:“你走開!你走開!”


    我心裏一緊,歪脖怎麽樣我不管,但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動了陸茴,我這良心就過意不去了!


    想到這裏,我趕緊在黑暗之中去摸索陸茴,想抓住她的手護她:“這位姐姐,咱們萍水相逢,我亂點鴛鴦譜是不對,但我外甥女是無辜的……”


    陸茴在黑暗裏忙不疊的以歪脖的腔調應和:“別傷及無辜,損陰德……損陰德……”


    草泥馬,你還挺關心別人,你這個王八蛋自己怎麽不知道給自己積德?


    很快,我摸索到了身邊有一隻手,覺得是陸茴,立刻抓住了她的手腕!


    但是一抓緊了,就覺出來不對……這隻手,不僅冰冷,而且是**的。


    歪脖在陸茴身上嚇得出冷汗了?


    不對……我的腦瓜皮一下就炸了,隻有屍體在冷凍櫃裏麵呆的時間長了,一出來碰到室溫空氣,才會凝出水來!


    是他媽的……大胸女屍的手!


    我一個激靈就鬆開了,而在黑暗之中,我聽到了一聲若有似無的冷笑。


    是個我沒聽到的聲音!


    我還想去摸陸茴,可是卻無從下手,再碰到了那個女屍……怎麽整!


    而正在這個時候,我聽到陸茴以歪脖的腔調,發出了殺豬似得慘叫:“離我遠點!離我遠點!”


    我趕忙順著聲音去摸,但是還沒摸到,就聽到身邊一具身體被推倒的聲音,像是麻袋倒了地,接著,歪脖發出了一聲慘叫,停屍房裏瞬間一片死寂,再沒了動靜。


    明擺著,大胸女是為了歪脖來的,這意思,是把歪脖拖走了?歪脖連迴手之力都沒有,這是秒殺啊!


    我腦子頓時就亂了,這也太神奇了,難道她眼瞎看中了歪脖,強行拉郎配?不論如何,她算是幫了我一把,我得謝謝她,畢竟敵人的敵人就是我的朋友。


    現在萬籟俱寂,黑暗之中像是什麽事情都有可能發生,細想之下,這個大胸女平白無故被我牽扯進來,該不會下一個就要拿我開刀了吧?


    敵暗我明,防不勝防,這感覺讓人直流冷汗,我穩了穩心神,來了個破桌子先伸腿,說:“今天多有得罪,多謝你這次幫忙,我一定重謝。”


    可是停屍房裏還是沒有聲音,我忍不住胡思亂想起來,難道這個大胸女學雷鋒樹榜樣,打算做好事不留名?


    而我還沒考慮出什麽所以然來,就覺出來一股子冷風吹在了我肩膀上,一個從沒聽過的陰沉女聲貼著我耳朵響了起來:“這個忙,我不是白幫的。”


    我一個激靈,這是什麽意思?


    別的我猜不出來,我隻知道這個大胸女不是什麽善茬,肯定得罪不起!


    接著,那個陰沉女聲就說道:“我知道你是做這一行的,我幫了你,你也得幫我做一件事。”


    我當時就愣了,心裏頓時浮現出一種不祥的預感:“什麽事兒?”


    隻聽一陣“格格”的聲音,像是她死死咬著自己的牙,那個女聲本來就陰森,帶了這種怨毒,更嚇人了:“給我報仇。”


    其實我約略能猜出來,這個女人如果是正常死亡,絕對不可能有這麽大的怨氣,肯定是橫死,所以最大的訴求,必然跟自己的死有關,想到這我就問:“那是誰害死你的?”


    那陰沉女聲半晌才開了腔:“不知道。”


    啊?要死你也得做個明白鬼啊!


    “給你三天時間,要是解決不了,你女人,就迴不來了。”


    那陰沉女聲隻說了這麽一句,就沒聲音了。


    臥槽,你他媽的急著去投胎啊,說清楚了不行嗎?我現在什麽都不知道,怎麽報仇?


    但是我掐算了掐算時間,忽然明白過來了,原來是天亮了。


    而與此同時,停屍房裏的感覺變了。雖然這裏肯定是有低溫設施,但是感覺完全不同,不再有那種刺骨頭的陰氣。


    怎麽死的都不知道,你哪兒來這麽大怨氣?


    而且就他媽的三天時間,你要逼死我啊。


    我趕緊摸索著到了靈床上,把蠟燭給點起來了,燭火一閃,投射在歪脖和大胸女身上,顯得特別可怖。


    這個時候,插在大胸女和歪脖男人屍體中間的小梁忽然有了意識,動了一下:“李千樹,我這頭……怎麽這麽疼?”


    我沒好意思告訴她是我打的,就把鍋全甩在了歪脖身上,小梁側頭一看自己身邊的兩具屍體,臉頓時就白了,死死的拽住我:“我怎麽躺到這裏來了?”


    我一邊把事情約略跟她說了一遍,一邊將陸茴給扶了起來,陸茴跟睡美人一樣,按太陽**,掐人中,什麽法子都使遍了,就是沒法把她弄醒。


    小梁一看陸茴也好奇:“她這是怎麽了?”


    自然是丟魂了,還是叫不迴來的那種,現在在那個大胸女手裏呢。


    小梁心裏挺愧疚的:“沒成想歪脖色鬼的事情這麽難辦,還把你外甥女給害成這樣了……”


    我擺擺手:“這也有我的責任,病急亂投醫才惹了禍,要把我外甥女給救迴來,還得托你幫忙。”


    小梁一聽立刻來了精神:“你說,事情都是從我這起的,我肯定全力以赴。”


    我指著那個大胸女,讓小梁給我找找,她生前身上都有什麽東西。


    小梁趕緊點頭答應了。


    我也顧不上再裝骨頭斷,把陸茴背在了背上就往外走,小梁這下是看得一清二楚,知道我不是一般人,張了嘴想說話,但是又沒說。


    不過這些日子的相處,我覺得小梁這人應該還是挺夠義氣的,又對我有愧,肯定不會把這事兒捅出去。


    把陸茴在病床上安置好了,我心裏不禁百味雜呈,我這生意範圍也真是越來越廣了,連死人也成了客戶了!


    而且,那個大胸女這麽兇,都沒法自己找到真相去報仇,還要過來找我幫忙,這事兒肯定棘手。


    不大一會,小梁就跑過來了,給我幾張紙和一些照片:“她身上沒有能證明身份的東西,身上就這麽點東西,不知道能不能給你幫上忙?”


    我拿過來看了看,這個大胸女是在一輛出租車上死的,死因是前麵拉鋼筋的大卡車急刹車,鋼筋又沒固定好,從卡車上滑下來,直接給副駕駛的大胸女貫穿了,當場斃命,身邊司機倒是一點傷也沒有,就是犯了心髒病了。


    死的還真邪,但這是意外啊,難道我得找卡車司機報仇?


    再看那幾張照片,是那女人隨身帶著的東西,也隻不過是稀鬆平常的零碎,什麽手袋啊,鞋啊,我留意到照片上不顯眼的角落裏有一張撕壞了的紙,上麵手寫著一個“茆”字。


    這個“茆”字並不常見,一般用作人名,估計就是大胸女或者大胸女認識的人,而“茆”字的字形,是殘花敗柳之意,可見大胸女幹的不是什麽正經職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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