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劉,你別胡說了,學醫的信這個,丟不丟人!”小梁拉了小劉一把:“我看他不見得真那麽有本事。”


    可是那個小劉卻特別愛纏磨我:“不是啊,之前明明親眼所見,那小馬確實套上內褲就不動了,對了,我聽他們說了,你還會測字是不是?”


    這倒是。


    那小劉一聽我承認,連忙伸手把一個病曆本給拿過來了,在上麵寫了一個“獨”字:“你幫我看看,我最近運氣怎麽樣啊?有沒有……能嫁入豪門的命?”


    說著,一張小臉紅撲撲的,眼裏跟存了星星一樣,閃個不停。


    我趴在病床上一瞅那個“獨”字,心想,還嫁入豪門呢,嫁入“嚎”門還差不多,眼瞅著這兩天要倒黴,而且還是得倒那種淚如雨下的黴。


    這個“獨”字無勾之劃土稍寒,是非端正木休參,是個衰相,反犬犯中,是家裏牲畜傷主人的意思,而這個蟲字寫的中和下麵的足分離,是斷的意思,這一兩天,準會碰上跟我一樣傷筋動骨一百天的事兒。


    而犬旁帶蟲,蟲如帶,瞅著她也不像是要上吊的樣子,那就是肯定會纏一身繃帶了。


    不過這話要是直說,肯定我得跟上次算玉器店老板似得,摸不到什麽好果子吃,這壞話得往好裏說,於是我琢磨了一下,說道:“你家應該有什麽寵物吧?”


    那小劉一聽,連連點頭:“沒錯,我養了一隻折耳貓,叫太郎,很可愛的,這都被你算出來了?”


    太狼?這名字還挺霸氣。


    “那你就小心你家的太郎,”我說道:“三天之內不要靠近,應該能避禍,不然的話,恐怕你得有災。”


    縱然我說的這麽婉轉,小劉也露出了幾分不信:“太郎那麽可愛,怎麽會給我帶來災禍呢?你會不會算錯啦?再說了,我也不在乎什麽災不災的,你還是給我看看能不能嫁入豪門吧!”


    反犬,獸也,蟲豸,小蟲也,她應該是能找到一個豺狼虎豹一樣的對象,可是她自己家庭出身恐怕很低微,這事兒八成得以離婚收場,她還會受到不小的傷害,豪門夢碎沒的說。


    可是蟲豸是奔著猛獸去的,說明她存心飛蛾撲火,我是勸不住的,隻得點了點頭:“倒是有這樣的機會,不過我勸你,咱們中國自古以來講究門當戶對,你還是找一個跟你身家相配的人最好……”


    “有機會就行,我管他什麽門當戶對!”小劉打斷我,高興的要當場跳起來:“我就想飛上枝頭變鳳凰,其他什麽困難我都可以克服!李大師,你說的如果是真的,到時候我一定第一個請你喝喜酒。”


    我趕緊擺手說喜酒就算了,人窮誌短,出不起份子錢,小劉還以為我開玩笑,打了我一下,疼的我差點罵了娘。


    哎,這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的樣子,勸也沒用,罷了,都是命。


    小梁倒是冷眼旁觀,就算看見過我製服小馬,也是一副半信不信的樣子,模樣還挺冷:“我說小劉,你聽聽解悶就算了,那麽當真幹什麽?”


    “呸呸呸,別咒我!”小劉趕緊說道:“小梁,你們家那麽有錢,你哪兒知道我們這種草根的夢想啊!”


    “那是我爸有錢,又不是我有錢。”小梁似乎很不願意談及她的家庭,拿開了小劉的病曆本,繼續給我摸了摸骨頭的情況,接著就開始給我複位骨頭,固定支架什麽的。


    別看她年輕,手法其實挺不錯的,我感覺的出來,她盡力不讓我疼。


    而且她那一雙手在我光裸的後背上這裏搓那裏揉的,真有點讓人心裏撲騰,難怪人人都愛找按摩的,我這麽個傷員都覺得享受。


    等她固定完了後麵的,又伏下腰來固定我脖子周圍,開了幾顆扣子的胸口正晃在我眼前,我抬眼,瞅見她的工作證上寫著“梁玉婷”三個字,再往裏一看,皮膚特別雪白……


    “啪!”沒想到這個時候,小梁低下頭看見了我的視線,臉一下就紅了,狠狠的給我頭頂來了一巴掌:“你往哪兒看呢!我就知道你不是什麽正經人!”


    “臥槽,我真特麽的比竇娥還冤啊!”我趕緊說道:“我要是真看見了也不屈得慌,可我真是沒看見!”


    “你這賊溜溜的眼,能沒看見?我看你就是故意的……”那小梁立刻把扣子係上了脖子,一臉憤恨,還要打我,手卻被人給從半空截住了。


    我先聞到了一陣老母雞湯的香氣,抬頭一看,是陸茴買飯迴來了。


    可是陸茴的臉色剛因為我的骨頭和緩沒多長時間,轉瞬又黑的跟包公似得,嘴角一斜,露出了個似笑非笑的表情:“喲,你就是那個香奈兒五號啊?怎麽,土麅子骨頭都斷了好幾根,你到這還得打情罵俏?”


    臥槽,這個表情我熟悉,表示她是真生了氣了,比冰山臉的時候,還得可怕幾倍!


    小梁顯然也愣了,但隨即意識到陸茴跟我是一夥的,也冷了臉把手給抽迴來了:“我用什麽香水跟你有關係嗎?就許他耍流氓,不許我還手?”


    “他耍流氓?”陸茴揚起下巴冷哼了一聲:“你倒是跟我說說,他斷了好幾根骨頭,哪兒來的心情耍流氓?我看是有人往上湊,欲擒故縱吧?”


    我心說冰山啊你平時不該看那麽多宮鬥劇的,真是想多了。


    而她這話對小梁來說簡直是無上的侮辱,嘴唇都抖了:“你……你……”


    小梁雖然脾氣也挺大,但她這種人嬌生慣養,在吵架上絕對不是陸茴的對手,陸茴越懟人家自己越淡定,而小梁肯定是一跟人吵架就頭昏缺氧,然後半夜在被窩裏後悔今天吵架沒吵出狀態的那種。


    “別別別,都是誤會!”我被固定的大粽子似得,根本沒法起來:“沒啥好吵的,小梁也沒真打我!”


    沒成想這倆人倒是一致把臉對上我齊聲說:“跟你沒關係,閉嘴。”


    好家夥,合著我就是個導火索,沒其他的實際作用。


    我趕緊給旁邊的小劉使眼色,誰知小劉是個愛熱鬧的,一看這個劍拔弩張的情景,隻後悔手邊沒有話梅瓜子,一雙眼睛這叫一個期待。


    沒成想這個時候,有人在外麵喊:“小梁,512病房的病人說不舒服,你快去看看!”


    小梁一咬牙,終究是職業道德占了上風,狠狠的瞪了陸茴一眼就走了,小劉挺失望的,但隻好也跟了出去,一邊追小梁還一邊竊竊私語,估計沒說啥好話。


    房裏沒了別人,陸茴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對上了我,我頓時跟看見了死人蛟一樣,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快炸起來了。


    而陸茴把精致的盒子打開,舀了一勺,送到了我鼻子底下:“這是和順居的老母雞茯苓湯,專門補氣養血的,我排了半天隊才買到,香不香?”


    香!跟濟爺以前給我熬來解饞的一樣香!


    沒成想陸茴今天這麽大度,我真應該感謝我的骨頭,趕緊張嘴要喝,誰知道陸茴把勺子一縮,轉身把那一盒湯咚的一下,丟在了垃圾桶裏:“你要是愛喝,讓那個小梁給你買了喂你。”


    我差點咬上自己的舌頭,你說你這是何必呢?何苦呢?


    陸恆川這個烏鴉嘴,說我走背字,真他媽的一點不來差的!


    餓著肚子在這躺著,簡直是無上的煎熬,不大會城管隊的處理完了小馬的事兒,成群結隊來看我,倒是帶來了不少好吃的,可惜陸茴根本不肯喂,我隻能眼巴巴的瞅著。


    你娘,我這是做了什麽孽了!


    就這樣,住院的第一個晚上,我在饑腸轆轆之中睡著了,夢裏還夢見濟爺給我殺雞熬湯,到了嘴邊,卻被李國慶全喝了。


    而第二天一早,睜開眼睛,發現陸茴已經不在這裏了,而小梁正從門口經過,我趕緊喊道:“小梁,你行行好,喂給我點東西吃!”


    小梁一愣,發現陸茴不在,還挺記仇:“不讓你女朋友給你喂?她再吃了飛醋,我可扛不住。”


    我趕緊聲明她隻是我外甥女而已,讓她千萬別誤會,外甥女脾氣乖張,我也很絕望啊!為著昨天的事情,我已經餓到了現在,小梁再不喂我,算她見死不救。


    小梁思忖了一下,摸了摸我的胃部,才確定我真的餓了很久,帶著吃驚給我吃了點東西:“你外甥女夠狠的。”


    “別提了。”


    “對了,”小梁猶豫了一下,才說道:“你真的有那種本事啊?”


    “啊?”我沒反應過來:“你不是一直不信嗎?”


    “今天,”小梁抿了抿嘴,才說道:“小劉真的遇上災禍了,一早上起來,被她家的貓絆了個跟頭,左手臂摔斷了。”


    “你看怎麽樣!”我來了精神:“太清堂的李千樹,百測百靈,童叟無欺!”


    小梁這才說道:“既然真是這樣,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


    我讓她直說,她臉色有點發紅,才說道:“醫院裏麵,鬧鬼。”


    “誒?”我來了精神:“什麽鬼?”


    小梁鄭重其事的看著我,說:“色鬼。”


    啊?我一下傻了眼,色鬼你找保安啊,找我幹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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