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文斌說,有好幾次,他迴到宿舍都渾身是血,手裏拽著一些像生肉一樣的東西,甚至有幾次手裏抱著一隻慘死的黑貓,或是已經幹了的死狗。八Ⅻ一 5中文他怕別人說他是變態,當即就把東西都處理了,實在是害怕,才不敢告訴任何人。


    我注意到,我現在的師父,也就是劉屠夫,表情微微有點變化,接著從衣服內兜裏摸出一張灑著點點血跡的黃符紙來,擺在桌上,說:迴去燒了,化在水裏,買個鈴鐺,能動換能響的就成,在符水裏浸了,掛門口。以後你若再夢遊,走到門前,鈴鐺一響你自然清醒。


    “就這麽簡單?”鄭文斌顯然不太信,師父淡淡說:就這麽簡單。


    旁邊的江韻兒這時也坐不住了,說:那我呢?大師?


    “你啥情況?”劉屠夫瞪著江韻兒,看了一會兒,又拍出一張沾血的黃紙來,說,“你現在沒啥情況,這個拿著貼床頭吧,沒啥大事。”


    說完,劉屠夫直接拉著我就走,江韻兒和鄭文斌都是一臉不滿,但我這師父,也沒給我任何解釋的機會,直接離開了約見地點。迴去的路上,劉屠夫說要不是看在這是我倆朋友的份上,他直接一碗黑狗血潑他們臉上澆個清醒,還一頓數落,說我交的朋友不靠譜。我也不知道說啥好。劉屠夫泄完之後,塞給我一疊沾血的黃紙,說:保命的,馬上和趙家開戰了,你剛入行就遇上這大事,是好事也是壞事。


    我有些犯渾,說就這一堆沾了雞血狗血的黃紙,有啥用。


    劉屠夫照我後腦勺就是一下,厲聲說:屁話,什麽雞血狗血,那是你師父我的中指精血!去找個懂行的,一張能賣五千塊,你特麽手上拿著七八萬知道麽?


    我傻了眼,說那他剛才不是一下子就扔了一萬塊給江韻兒他們,就這麽舍得?劉屠夫說這事不一樣,第一他們是朋友,第二這事涉及我們跟趙家鬥法,第三,最重要的是,這事規矩,接了別人的事,已經要了八千買命錢,就不能再要別的錢了,違反了這個規矩,有命賺錢,也不一定有命花錢。


    我似懂非懂。


    接著劉屠夫意味深長的又說了句“如果沒我給的黃紙了,你自己也可以試試中指滴血的法子,這法子最簡單,雖說你沒啥道行,但你體質我也看不透,指不定有用。”接著,他吩咐我去做一件事,從這些紙裏頭抽出十幾張來,現在就趕去師大醫學院舊樓,在每個逢4的房間門上,以及每層東南角的房間門窗上,都貼上一張,這件事,必須在天黑前完成。


    我立刻點頭答應。


    劉屠夫卻當即站定了,迴頭看著我,說:你就不問問為什麽?


    我說我就沒想到要多問,你讓我幹嘛我就幹嘛,反正現在我是你徒弟了。


    劉屠夫冷哼一聲,嘶啞著嗓子不滿的說:正因為你是我徒弟,才要多學多問。


    我又“哦”了一聲,確實,從一開始我就很被動,我想報仇,也想找到白靈,可是卻無從下手,隻能被人推著走。


    劉屠夫搖了搖頭,說:我算看出來了,你這性格能害死你。腦子裏顧慮多,血性卻不夠。一入行就經曆一場大戰,也好。


    說完他自顧自的走了。我則站在原地,心裏很壓抑,他這一句話,勾起了我這十幾年所經曆一切的迴憶。的確,十幾年來我對誰來說都是個路人,平凡無奇,又因為“那方麵”的緣故,始終抬不起頭來,一度以為自己就不是個男人,這幾年窩在村裏無聊度日,更是把血性消磨的差不多了。如果不是遇上白靈,如果不是父母的死,我連逃出村子來闖的勇氣都沒有。


    我歎了口氣,盡量讓自己平靜一些,趕緊去了師大。


    那廢舊大樓在白天沒那麽嚇人了,唯一的難點是,我方向感極差,這個東南方位實在難找,我花了幾個小時,才差不多看對了地方,在天黑前把白紙都給貼好了。


    迴到大院家裏的時候,客廳裏卻多了兩個人。一個是那天走掉的白臉男,一個居然是鍾小川。鍾小川看起來很疲憊,但是比那天情況要好很多,我看見他手背上還帶著疤痕,應該是棺材釘留下的。他和劉屠夫都激烈的說著什麽,而白臉男兩手抱在胸前,直著腰板坐在一邊,咬著嘴唇一句話都不說。


    劉屠夫讓我坐他旁邊,問了我一句事辦好了沒有,我點頭,他讚許的說了聲好,接著對另外兩個人說:這個法我鬥定了,就以這大樓為道場,滅不了他的陰樓,我自己去趙家門前自裁!


    “開弓沒有迴頭箭。”白臉男這時候忽然開了口,冷聲說道,“既然已經出手破局,你不用再表決心。”


    劉屠夫又嘶著嗓子問鍾小川,你們鍾家幫不幫忙?


    鍾小川卻低著頭沉默了一會兒,說:我想幫忙,不過老鍾頭失蹤之前,已經讓大哥把老祖宗的“龍串子”掛在門前,意思是閉門謝客,萬事不理。這是鍾家的規矩,今天如果不是得到了大消息,我也是不會出來的,他老人家現在生死未卜,我們不敢亂來。


    “現在情況還不夠明朗?要救你們老鍾頭,要為靈山腳下被屠的村子雪恥……”劉屠夫又拍了我一巴掌,說,“要為這小子報仇。唯一的辦法,就是和趙家開戰,我建議是,他們既然做的這麽無恥,那就請另外九家人公決,踢他出靈山十部!”


    我當時有些惶惑,仔細一問,才知道,鍾小川之所以過來,是來報信的。老鍾頭在我們村子裏失蹤了,但是,六姨婆卻安然出現,而且還返迴了趙家。鍾家派人去找趙家的想要請六姨婆出來對峙,卻遭到了拒絕。


    按理來說,事情非常明朗,趙家包庇六姨婆,那麽他們跟十孽棺絕對有關,做賊心虛。


    但是,卻又出了件怪事。


    六姨婆在今天上午,被送去了地級市第三人民醫院康複中心,也就是我們常說的神經病院。


    趙家對外宣稱,十孽棺的事情,他們也在查,跟趙家無關,甚至跟六姨婆無關,說六姨婆很可能也是被算計或者是附體了,對村子裏的一切,毫不知情。


    我聽了這些話,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憤怒,不由得厲聲說:鬼話你們都信?你們腦子鏽了?


    “你腦子鏽了。”白臉男冷冷迴駁我。


    我愣了一下,他繼續說道:十孽棺是靈山十家共同的敵人,若趙家和這件事無關,那就是遂了幕後主使的心願,讓靈山內部大亂!


    我無法反駁,隻能默默的呆在一邊。


    劉屠夫卻急了,一把抽出旁邊的菜刀來,一刀剁在木茶幾上,說:你們這些文化人,愛打嘴炮,你們繼續。老子殺豬的,殺豬講個快準狠,決定了殺,就趕緊殺。你們想留在我這吃豬肉,繼續留著,老子走!


    說完,直接拽著我出了門,也不管鍾小川在後頭勸慰。出門之後,我等他平靜了一些,問他是不是該去師大那邊了,劉屠夫卻說不忙,淩晨再去,先去市裏,到神經病院去看看那個老太婆死了沒有。


    當時我心裏有些慌,現在我壓抑的不得了,我其實有些擔心自己看見六姨婆的時候,會做出什麽衝動的事情來。


    然而,我沒有想到的是,當我們到達市區精神病院的時候,卻看見了讓我更不能淡定的人,和更不能淡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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