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著戒指一路走到縣城,心說這個鍾小川也夠坑爹了,說什麽主一夜賓館,我特麽哪兒有錢?總不能把刀給賣了吧?


    這天晚上,我直接在縣城街心公園對付了一晚上,第二天在上被抓乞討的城管追了兩條街,狼狽不堪的詢問路人,這才算摸著了鍾家的大門。5八 一Ⅺ 中 文 到了鍾家,我才知道為什麽鍾小川有自信我能找到這裏。


    鍾家住在縣城北郊的圍屋裏,圍屋是南方客家特有的建築,大部分圍屋都已經被國家歸為文物保護,沒有人居住了。可鍾家卻依舊身居其中,被巨大的環形院牆包繞,顯得十分神秘。


    不過這圍屋倒有現代設備,按響門鈴之後,裏頭出來個看門大爺似的,穿著白色背心,大腹便便拿著蒲扇的男人,估計有六十來歲,北方口音,有點謝頂,頭全白,他打量了我一陣子就問我哪兒來的。


    我迴村子救人心切,直接說是六姨婆和鍾小川讓我來的,十孽棺重現於世,希望鍾家出手救人。


    那人聽了這話居然嗤笑了一聲,問道:有帖子麽?


    我說啥帖子?還要在論壇帖子才能見你們老鍾頭?


    “什麽論壇,名帖!”那人說道。


    我立刻搖頭,這武俠小說裏才有的規矩我完全不懂。


    那人又說:有信物嗎?


    我想了想,拿出了那柄黃紙包好的刀子。


    那人拿手裏掂了掂,說了句“是真貨”,完事以後直接走出門,往前頭走了兩步,跨上停在路邊一輛破爛摩托車,說“上車吧”。


    我當時就愣了,不知道唱的哪一出,問這是要去哪兒,他說別廢話,不是來見老鍾頭麽,趕緊上車。我沒辦法,隻能跟上了他。他帶著我又是一路狂飆,居然直接來到了東郊。縣城我來過,東郊那是火葬場和公墓區,遠遠的就能看見冒黑煙,我心說難道老鍾頭跟六姨婆一樣是做喪葬的,得來這地方見?


    那老頭直接把我帶進了火化車間裏頭,那裏的工作人員,一個個都在忙活著,看都沒看我們一眼,我沒戴口罩,焦臭氣味灌滿我的鼻腔,我差點就吐了出來,而他直接指著旁邊一個髒汙的黑皮沙,說:坐那等著。


    為了救人,我忍了。


    坐那好一會讓,他出去一趟又迴來了,丟給我一個布包,說:打開換上。


    我打開不包,裏頭是一套車間工作人員的工作服,還有口罩。我當時就覺得不對了,強忍著惡心,站起來厲聲問道:不是來見老鍾頭麽?人呢?


    “誰說要見老鍾頭?”那人冷冷看著我,說,“按規矩辦,要入鍾家門,東郊火葬場實習半個月!”


    “半個月?!人都死光了!”我吼道,“我是來找老鍾頭救人的,不是來學藝的,你搞清楚!”


    “救人也不好使。”那人漠然說道,“跟爐子邊兒呆著去!”


    “操!鍾小川也在村裏,他可是老鍾頭的兒子。”我簡直急瘋了。


    “老鍾頭自己要死在山旮旯裏也不好使,半個月,一天不許少,沒有名帖,就滾去燒生肉!”那人厲聲說道。


    “這刀……”我又拔出了六姨婆給的刀子,“你不是也說了這是真貨嗎?”


    “是真貨,但是你們姆媽教的真貨,和老鍾家沒關係,燒肉去!”那老頭,居然直接在我屁股上踹了一腳,我一個趔趄差點撲進旁邊的爐子裏去,而就在這個時候,離我不過半米遠的爐子裏,居然突然傳來一聲慘叫。我嚇得直接趴在了地上。身後,那老頭吼了一聲:幾號?


    “三號爐!”一名員工大喊。


    “拖出來!”老頭一個箭步從我身旁衝過去,與此同時,三號焚屍爐裏燒了一半的屍體居然被幾個員工七手八腳的拽了出來。那屍體有一半已經焦了,甚至被燒碎了,但有半邊臉卻還完好無損,僅剩的一隻眼睛圓睜著,嘴也大張著。就這半張臉,居然讓我想起了我父母——太像了,這死法簡直太像了。


    我還沒來得及搞清狀況,那地上的焦屍又出一聲尖銳的慘叫來,我嚇得翻身連連退後,直接挪到了牆角,那老頭卻好像一點兒也不怕,從大短褲的後腰裏摸出一枚銅錢來,直接拍在了焦屍的嘴上,不過一會兒,那焦屍的嘴就閉緊了,眼睛也慢慢合了上去。


    那老頭這才站起來,取了銅錢,幹淨利落的說了句“繼續燒”,接著轉身就走,路過我身邊的時候,把手裏的錢幣往我麵前一彈,說:拿去玩,慫逼樣兒。


    銅錢滾到我旁邊,上頭的屍臭也撲鼻而來,我躲都來不及。


    老頭兒冷笑一聲,撿起錢幣,硬塞進我衣服內兜裏,說:不識貨,古董,嘉慶通寶。


    我氣得牙癢癢,緊跟著他,一言不的走出了工作車間,走廊裏,他迴過頭來,說:幹啥?不想燒肉啊?


    我咬牙切齒的重複說我是來救人的,不信自己去村裏看看,死了不少人了,我爸媽也死了之類的話。他卻跟沒聽見似的,說:得,不想燒肉也成,你算是抄上了,今晚剛好到貨,兩具濕肉,你跟上我,去開開眼。


    我不知道他在說什麽鬼,當然高聲反對。


    他表情卻忽然嚴肅起來,盯著我,說:你不想知道十孽棺到底是什麽物件麽?


    我立馬怔住了,他卻吹著口哨轉身走了。


    出於無奈,我在火葬場家屬休息室裏呆了半天,當晚八點多,老頭過來帶我去了停屍間,輕車熟路的拉開最靠裏的兩個隔間,掀出兩具屍體來,一男一女,兩具屍體麵目都猙獰無比,雙眼上翻,隻有眼白沒有瞳孔,嘴巴大張,麵容扭曲,我看得一陣陣心驚肉跳。


    “看得出咋死的麽?”老頭問我,我當然是搖頭。老頭笑了笑,說:小兩口賓館開房,雙雙死在床上……我胃裏一陣翻江倒海,他繼續嬉皮笑臉的說:別以為是舒服死的,你看這臉……


    說完,他居然使勁把我的頭往女屍臉上按,我趕緊往後退,他才一臉嘲諷地說:法醫鑒定,濕肉,淹死的。


    我愣住了。


    賓館又不是遊泳池,淹死的,怎麽可能?可我還是不想接茬,我是來搬救兵的,可現在卻被逼著在這看屍體。那老頭卻似乎根本不管我,繼續說:你不是想知道,十孽棺是什麽物件麽?看看這倆,像不像?


    我愣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問:你覺得這兩個人也死於十孽棺。


    “說不好……”他伸手按了按其中一具屍體的額頭,那屍體額頭上,居然滲出血來,“不過行淫者被淹死,這事兒,讓我想起了一些老祖宗的玩意兒。”


    “什麽?”


    “浸豬籠。”老頭撇了撇嘴,又說,“而且,屍體死了已經好些天了,卻還能按出血來……”這話還沒說完,老頭腰裏別著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他接通電話說了幾句,就讓我在這兒等著,說有家屬要來跟屍體見一麵,他要去領人。


    我一個人呆在停屍間裏,渾身冷得要死,不由得伸手去摸衣兜裏的戒指,而就在這個時候,我頭頂的吊燈忽然一陣閃爍,隨即,我隻聽見背後“嘭嘭”兩聲震響,猛一迴頭,我現剛才明明來開的兩具停屍櫃的門居然關上了,兩具屍體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被送迴了櫃子裏。


    我背後一陣寒。


    片刻之間,那櫃子裏,忽然傳來一陣陣咕嘟咕嘟的聲響,沒一會兒,櫃子的縫隙之中,鮮紅的血滲透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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