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謝禮又說了一句:“真是好茶,我口裏現在還甘甜迴味。”


    杜川暗忖,“有沒有這麽神奇,茶不就是苦字來的,不苦哪還叫茶。”他倒想馬上吃一口嚐嚐,不過先研究這個“品”字。


    首先這發現瓷碗就大有講究,色澤是青色的,觸摸冰滑,宛如一個玉碗,天下瓷器首推邢州瓷,莫非這碗是邢瓷,對著淡君問道:“姑娘,請問如何稱唿?”


    淡君禮貌道:“小婢淡君,先生直接喚小婢淡君即可。”


    杜川還是客氣道:“淡君姑娘,這瓷碗可是邢瓷?”


    淡君笑道:“邢瓷天下首屈一指,這瓷碗卻是越瓷,如果說邢瓷質地像銀,那麽越瓷就像玉,如果說邢瓷像雪,越瓷就像冰,先生看是或不是?”


    杜川暗忖,“一個婢女都如此有見識。”再細細觀察瓷碗,確實如此,開口又問:“瓷青與瓷白可又有什麽不同?”


    淡君不答,卻道:“請先生輕輕朝婉口吹幾下。”


    杜川照作,朝碗口輕輕吹氣,隻見覆蓋在碗麵上的一層薄薄的沫花便被吹到碗的邊沿,一些細碎茶餑蕩漾幾下沉到杯底去,碧綠茶色立見,清澈見底,沒有瑕疵,宛如一塊水玉,杜川大唿“妙啊!這一吹可有什麽說法?”


    淡君笑道:“我也不知有什麽說法,無非寓清於濁。”


    杜川忍不住讚道:“寓清於濁!妙啊!淡君姑娘實在有才。”


    淡君笑道:“先生何不品嚐一口。”


    這會沫花已被吹到對麵碗沿,杜川抿了一口,盡是碧綠茶湯,入口光滑,無餑無沫,初覺甘甜潤喉,毫無苦澀,十分解渴,一會之後,茶香口齒迴蕩,久久不散,滋味真是美妙,杜川竟垂目迴味其中,又抿一口……


    杜川一杯喝完,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隻感覺疲憊頓消,精神抖擻,讚道:“這茶可真是比靈丹妙藥還要靈效。”


    淡君笑意盈盈道:“茶是特製好茶,卻是沒有先生說的如此神奇。”這茶卻是李少癲早上送來,她與小姐品了,卻是極好。


    杜川見淡君表情,突然恍悟,莫非她早已看穿我不會品茶,所以方才借個說法,不動聲色的教我品茶。


    仔細迴想整個過程,巧不是如此。杜川心中沒有絲毫不快,反而覺得這個姑娘聰慧的很,既給足他麵子又避免尷尬,婢女尚且如此,這主人自然更勝一籌,內心更迫切想要見到秋如意,問道:“不知秋大家在忙什麽?”


    這時一把聲音飄來:“為不失禮於人,特梳妝一番,讓先生久等了。”未見其人先聞其聲,聲音清揚動聽,字字悅耳,話意又敬人有禮,讓人如沐春風。


    聲已勾心,杜川和謝禮不約而同循聲望去,杜川腦際轟然一震,映入眼中是一張挑不出絲毫瑕疵的美人臉,膚若凝脂、眸若秋水、發黑如綢。


    秋如意作為朱門明月,自然是貌壓群伶的絕色天香,杜川早就做好心理準備,真正見到還是驚豔不已。


    隻見她梳了一個三雲髻,身穿白地青花百褶襦裙,紗白長帛掛肩纏臂,輕盈移步而來,就好像是一道江南杏花雨迎麵落下。


    嗯,謝傅十分滿意,裝的倒是挺像的。


    再看謝禮這邊已經是神為之奪,魂飛天外,像杜川這種見慣青樓美色的,都情不自禁,謝禮突見人間絕色,有些失態也是可以理解。


    秋如意先向長者施禮,“如意見過先生。”


    杜川連忙起身迴禮:“在下杜川,見過秋大家,聞名不如見麵。今日一見,秋大家真是豐神澄澈。”目光再次落在秋如意身上,這女子無需搔首弄姿,隻是那麽亭亭而立,便從內而外流露出修養有識的氣質和大氣高貴之感,這份風采根本不是一般美嬌娘可比的。


    “先生過譽了。”秋如意說著,一雙烏黑眸子飄到謝禮身上,詢問:“這位公子如何稱唿?”


    謝禮見秋如意問話,有些緊張應,一時應不上話來。


    這時秋如意瞥見謝禮身後的謝傅,立即美眸圓睜,嘴兒一抿硬生生把笑聲憋住,可看到謝傅頭上那兩股圓形的童子辮,卻再也忍不住了,猛然轉過身去,動人的嬌軀微微顫動著。


    盡管秋如意捂嘴刻意壓抑,還是發出微弱的嚶嚶聲來。


    謝禮以為秋如意在笑他,耳根一紅,臉露窘色。


    閉著眼睛的謝傅卻知道沈知恩在笑他形象,心中暗忖,你盡管笑吧,能逗你一笑也不容易。


    秋如意深唿一口氣,平緩了一下,這才轉過身來,淡道:“淡君,拿茶來。”


    秋如意淺抿一口茶水,這會卻不敢再看向謝傅,生怕一個忍不住,茶水都要噴出來。


    謝禮見秋如意垂眸淺飲的動人模樣,隻覺美麗極了,出聲自我介紹:“在下謝禮,見過秋大家。”說著可能覺得介紹的有點簡單,忙補充一句:“現是揚州書院學子。”


    在普通人眼中,能入讀揚州書院,已非一般人家,在秋如意這裏怕是什麽都不是。


    秋如意看出謝禮的拘謹,年輕公子見到她,沒有幾個能夠淡定的,於是微笑迴應,希望謝禮適應一些。


    謝禮瞥見這唇紅之間一抹皓齒,頓覺消魂,臉刷的就全紅了,都不敢再看著秋如意,心中暗暗道:“這秋大家如此端莊有禮,溫柔隨和,不知道比那故弄玄虛的青樓名伶要強上多少倍,她如此優秀,卻不知道何等男兒方能得到她的青睞。”


    秋如意卻不似謝禮想的那麽隨和,恰恰相反她大多數時候是拒人於千裏之外,隻是既然見麵,禮數卻要周到。


    秋如意出聲問道:“不如杜先生何以知道如意居住在此處?”


    杜川笑道:“說來好笑,我若知道秋大家在揚州,早就登門拜訪了,也不四處亂逛了。”說著將本要離開揚州,卻被謝禮挽留的過程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對於謝禮來說,這可不是什麽光彩的事,畢竟他與秋如意毫無交情,心中倒想如實相告,又怕秋如意小瞧了自己,猶豫不決之時,迎上秋如意溫柔的目光,終於硬著頭皮說道:


    “說來慚愧,杜先生此次來揚州考核,仲明先生差謝禮代為接待,謝禮又因為這幾日家中瑣事纏身,脫不開身,先生又急急忙忙要離開揚州,謝禮接待不周,內心很是過意不去,待謝禮追到城外,杜先生又不肯挽留一日,讓謝禮略盡地主之誼,情急之下,隻好亮出秋大家大名。”這番話似對秋如意說,也是在跟杜川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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