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韓家已經鬧騰起來。


    早上時候,有小吏來,說是要圈占了韓家的地。


    韓家的婆婆一聽,大怒,道:“什麽人要圈占我韓家的地?”


    那小吏以往與韓家關係不錯,聞言苦笑道:“是摩尼教的裹頭僧。昨夜鎮子那頭祥雲寺的和尚與裹頭僧一起上門,拜訪了咱們頂頭上司...這事老夫人也知道,我一個小吏,沒有我說話的份。”


    韓氏驚道:“縣君也與之沆瀣一氣了?!”


    小吏不言。這是明擺著的事。


    韓氏怒火難掩:“我家叔叔是朝廷的刑部侍郎,我韓家曆來為善,也不曾害過一人。竟也要落得如此下場嗎?”


    小吏提醒了一句,道:“不妨寫信去長安,看韓侍郎有沒有什麽法子。”


    便告辭道:“稍後裹頭僧便要來圈地。韓夫人若聽我一言,且忍了。等韓侍郎處置。否則定有禍患。”


    言罷拱拱手,疾步而走。


    韓夫人心下焦躁,對一旁的媳婦道:“這些和尚僧人如此兇暴,家裏就我兩個婦人,能奈之何?便寫信去長安,一來一迴也是半年幾個月,到時候什麽都晚了。沒了你公公攢下的這幾百畝地,我兩個婦人,帶著兩個孩子又該怎麽活?”


    那媳婦也是個剛烈的,聞言道:“便與他們拚了!”


    小韓湐也剛的很,咬牙道:“拚了!”


    韓湘則道:“不如聽那個官兒的吧,咱們忍了?”


    他娘親抬手便給了他一巴掌:“你就不是個當家的料!人家欺上門來,你還忍,要忍到什麽時?忍到無路可走嗎?”


    兩個孀婦人當即拿了棍棒,與家中幾個下人,一路到河邊。


    正見摩尼教的裹頭僧圈地。


    於是上去阻攔。


    韓夫人喝道:“我韓家的地,一不是搶來的,二不是偷來的,地契在這裏,誰敢搶奪!”


    高鼻深目的裹頭僧聞言大步走來,淩壓道:“便我奪你田產,你奈我何?快來幾個人,把這個瘋婆子拉走!”


    於是上來些裹頭僧,七手八腳就來抓拿。


    兩個婦人哪裏抵擋得住?


    唿喊連天間,便撕扯起來。


    韓湐仿佛狼崽,隻是撲上去,使勁咬,被那裹頭僧一腳踢了個跟頭。


    韓湘則一旁手足無措,隻連連告饒。


    許多旁人看著,有官吏捕快,也有和尚,有鄰居鄉人,更無一人阻止。


    韓湘去求官吏,官吏別過臉去。去求鄉人,鄉人如避蛇蠍。


    而此時,常昆正在這上頭的雲端,看的一清二楚。


    他念頭一動,卻給那韓湘、韓湐傳了個念頭。


    韓湘韓湐當即恍悟過來,悶頭狂奔,到了不遠處,見一棵樹下一和尚正繞著樹轉。


    韓湐大喊:“大和尚!”


    那和尚頓如夢初醒。


    抬頭一看,見天光大明。


    “我這是著了道啊!”他心裏這麽想著,見韓氏兄弟兩個跑來,忙把心中驚疑壓下,笑道:“原來是韓氏的小朋友。”


    韓湐直道:“大和尚,你是好人嗎?”


    大顛和尚道:“是好人。”


    “那你救救我娘和我祖母罷!”韓湐跪地磕頭:“您就救救她們吧!”


    韓湘不知道說什麽,也跟著磕頭。


    大顛和尚迅即明白過來。


    是摩尼教的裹頭僧無疑!昨日便說要立寺圈地。


    他抬頭舉目,正見河對麵那邊吵吵一團。便心下不禁一沉。


    但麵對韓氏兄弟的祈求,尤其韓湘,他卻不得不走一遭。


    道:“老僧跟你們去看看。”


    大顛和尚此時,被架著了。若是昨夜釜底抽薪,暗地裏把摩尼教的人幹掉,今天就沒有這事。


    但他被人暗算了。


    繞著樹走了一夜。此時事情已經發生,和尚、官員、摩尼教的裹頭僧,都已擺在明麵上。他雖是個真修,卻也無法動手。


    若是暗暗殺之,摩尼教找不到下手的人,便可以隨意推脫掉。他自己也能心安理得,算作是為民除害。


    可明著卻不行。摩尼教是佛門小弟。作為大哥的便不能明著亂來。否則壞了佛門大計,他大顛和尚百死莫贖。


    而且鎮上寺廟的和尚也在那裏。是幫兇。


    他這去了,要怎麽做呢?


    心裏正是抓麻。


    便到了當場。


    正是撕扯抓拿,哦豁連天的場麵。


    韓湐韓湘兩個一邊一個,扯著大顛和尚的袖子,希冀的望著他。


    大顛和尚無奈,隻得硬著頭皮上。


    他作獅吼:“阿彌陀佛!”


    這一聲如雷震,現場頓時鴉雀無聲。


    “拉拉扯扯,成何體統?”大顛和尚道:“到底何事,竟要欺壓兩個女子?”


    高鼻深目的裹頭僧詫異的看著他,道:“禪師,你不知?我這裏宣揚火神慈悲,u看書.uknshu 要他幾畝地沒錯吧?我不要他送上門,自來圈之,這兩個婦人還要阻攔,這是見罪於天神也!”


    韓夫人搡開抓他的裹頭僧,嘶喊道:“什麽邪神銀祭!什麽狗屁火神!你要強占良家田地!卻拿這樣的理由,實不當人子!”


    又道:“今日除非把老身殺了,否則我韓家的地,你一分也別想圈走!”


    旁邊的摩尼僧嘿嘿冷笑:“你區區婦道人家,也敢攔我們?你看看,當官的,和尚,鄉人,誰個願幫你們?分明是你們家惡虐,不得人心!”


    這等顛倒黑白,險些把韓夫人氣的暈過去,她捶胸嘶喊:“蒼天無眼,教小人橫行!良善人家,卻不得好死也!”


    “我跟你拚了!”


    韓夫人咬牙切齒去撕扯裹頭僧,被那裹頭僧兩拳打倒。


    韓湐叫喊:“祖母!”


    跑過去打那裹頭僧,裹頭僧哪裏手軟,幾耳光把韓湐打的倒地不起。


    而大顛和尚仿若未見,隻與高鼻深目的裹頭僧道:“既是敬神,卻也不須如此強硬嘛...”


    韓家的媳婦,韓湐、韓湘的母親倒在地上,紅著眼睛,看著所有人,恨恨道:“總有一天,你們也將這般下場!”


    韓湘隻是在喊:“大師,大師!”


    一個聲音從人群中響起:“這小孩還不明白,那禿子跟人家一夥兒的呢。一路的貨色,他能幫你?做個樣子,糊弄小孩,這禿子也是好手段啊。”


    這話來的突兀,一下子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過去。


    又聽話傳出:“今日你們看著韓家遭災,明日等你們自家遭了災禍,誰又來幫你們?都是些愚民,蠢不可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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