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歸是怯懦之人,小七的話未能激起他的反抗心理,反而讓司馬睿更加害怕。他隻猶豫了片刻,便將天子印蓋在了詔書上。


    “善哉!”


    黑瘦僧人輕輕一笑,伸手拿了詔書,轉身走到小七麵前。他雙手捧起詔書,微微躬身:“請七姑娘焚燒詔書,以應上天!”


    小七呸的一聲:“你以為我像那個窩囊廢一樣嗎?想都別想!”


    黑瘦僧人聞言微微頷首,臉上卻不急切:“貧僧不急,七姑娘會答應的。”


    小七知道他的意思,目光越過黑瘦僧人,透過籠罩祭台的淡淡金光,看著外麵沸反盈天的戰場,心下其實十分焦急。


    姐夫很強大,她知道。但這些禿驢也未嚐是好相與的角色。


    萬一姐夫敵不過禿驢,到時候她該怎麽辦?


    黑瘦僧人如此自信,是料定了姐夫會輸。到時候她隻能按照他們的意思去做。


    就在這時,一道人影飛撞在祭台外的金幕上,撞的金幕圈圈漣漪。定睛一看,是那白眉和尚。


    白眉和尚與鮑真人放對,卻是不敵。相持不久,便被重黎石圭擊飛。


    鮑真人身如夢幻,虛實難知,舉步逍遙,漫漫而來。重黎石圭光芒閃爍,不等白眉和尚迴氣,一圭砸落,正中白眉老僧腦門,打的他金身明滅,啊呀一聲墜落塵埃。


    眼見鮑真人突破了白眉和尚的阻截,祭台上的黑瘦僧人神色不禁凝重幾分。正意圖出手,卻倏忽一口紫金缽盂從天上的劍光長河中墜落下來,缽盂口大開,仿佛一個黑洞,竟把鮑真人牢牢吸住,連重黎石圭撐起的時光夢幻,都被其吸攝的往缽盂中飛退。


    凜冽的劍光從天而降,一擊刺在缽盂上,刺的缽盂震顫連連。


    鮑真人瞅準時機,逍遙一遊,掙脫了缽盂的攝拿,飛退開去。


    “紫金缽?”


    迴道人恢弘的聲音響起:“忒也不當人子!你們這些禿子到底帶了多少法寶?”


    白衣披發僧淡淡迴應:“道友若是願意,也可多帶幾件。”


    “禿子不講規矩。”鮑真人憤憤道:“早知如此,我也向祖師求些法寶來。奈奈的,道爺我今天吃了大虧了!”


    常昆正與三頭千手金身打的路過這裏,順手給了紫金缽盂一拳頭,把缽盂打的遠遠飛出,怒吼道:“禿子都該死!”


    話沒說完,砰的一聲,常昆仰頭倒下,卻是被千手金身瞅準機會打中麵門,打的他七竅噴火,須發皆張。


    “姐夫!”


    小七看到常昆倒下,急切大叫。


    常昆吼一聲,雙腳勾住千手金身的腿彎,將金身絞翻在地:“莫慌,小七,看我打爛這狗屁玩意!”


    一句話,又挨了千手金身幾百下。


    常昆落在下風。


    實在這千手金身厲害,不但手多腦袋多眼睛多,尤其堅固,連白虎戮魔神罡也難破防。每每打破表皮,眨眼又恢複,仿佛有無窮無盡的生機和力量。


    得虧常昆體魄強橫之極,否則別說打破金身,自己早被這金身打的半身不遂,爬不起來了。


    常昆心裏也急啊。他這變大的法子沒辦法一直保持。穴竅的力量並非無窮盡,也是有極限的。


    一旦耗不過三頭千手金身,常昆必敗無疑。


    迴道人神色沉肅。白衣僧的厲害,這裏他比誰都清楚。隻能維持不勝不敗的局麵,難以取得上風,更別說擊敗白衣僧。


    倒是若換現在的常昆來,以其戰鬥風格,可能會占到一時的上風,但要幹飯白衣僧同樣機會渺茫。


    全場都在迴道人的眼中。張天師與鮑靚真人對敵兩件法寶和白眉和尚,也隻能維持一個不勝不敗。


    而常昆,分明已落在下風。


    迴道人暗歎一聲,卻振奮精神,人與劍光相合,一瞬間便與白衣僧碰撞了千次萬次。


    轟隆一聲巨震,常昆跌落塵埃。他目光仍然兇狠,卻也不得不吐出一口血。


    “我就不信打不破!”


    他翻身避過千手金身一撲,反臂一肘與千手金身幾十條手臂撞在一起,將其打了個趔趄。


    深唿一口氣,常昆身軀再漲,比千手金身更高一頭,跳起來雙拳合璧,狠狠捶下。


    忽然,一道寒氣鑽進這片空間,愣頭愣腦,正好撞在白眉和尚背後。白眉和尚一時不查,身子一滯,倏忽之下,被鮑真人抓住機會,一石圭打落。


    這迴打的好,正把白眉和尚打落在常昆身邊。


    常昆反手一抓,頂著千手金身的暴捶,把白眉和尚抓在手裏。


    咧開嘴,常昆神態暴虐:“爺爺看你這迴死不死...”


    說話間又吃了千手金身許多記。


    常昆不管不顧,五指合攏,u看書.uukashu 狠狠一捏。


    噗,與那八臂夜叉一般,白眉和尚終死在常昆手中,被捏成了一把肉泥!


    “哈哈...”常昆大笑一聲,心裏暢快之極。


    千手金身卻已拿住他兩條臂膀,將他掀翻在地。


    常昆啃了一嘴石頭,抬頭奮力掙紮,但此時已難以為繼。他龐大的身軀如泄了氣一般,迅速縮小。


    “想要鎮壓我常昆!去你釀的!”


    他鼓起餘勇,龐大的體魄停止縮小,堅固如金鐵的皮膚竟擠出點點的血絲。


    “給我爆!”


    如急促的鼓點,常昆體內,一連串穴竅爆開,以自傷根基為代價,重新膨脹起來。然後狠狠將千手金身掀翻,翻身撲上去,拳頭如雨,暴揍金身。


    “小子!”


    迴道人失聲:“你不要命了!”


    常昆悶頭狂揍千手金身,隻道:“常大爺從不妥協,即使是死!”


    穴竅還在一個接一個的爆炸,常昆已拿捏不住自身的氣血,一團團血液從毛孔裏擠出來,將自己染成了猩紅的血人。


    那道直接導致白眉和尚被常昆打死的寒氣顯化為雲中君,她懵懵的看著這一切,臉色白的可怕。


    為了逮住毫無理由就打壞自己洞府的禿子討要說法,雲中君鍥而不舍的追了大半年。說她執著也好,傻兮兮也罷,終於還是追到這裏。


    隱約察覺到建康城宮廷所在這片空間的異常,她悶頭撞進來,就是現在這模樣。


    巨人與金身,劍光與手印,夢幻雷霆交加,大樹缽盂鎮壓。


    我是誰,我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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