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昆去建康前,先去了會稽一趟。


    主要是看看三娘。


    他把三娘丟在這裏幾個月,心裏挺過意不去。人家還隻是個小姑娘,也就在常昆家中住了一段時間,欠了幾頓飯,到底說來,是不應該對她有什麽要求的。


    現在既然迴來一趟,不打個招唿說不過去。


    三娘對常昆沒能找迴小七感到不滿。


    “說的你挺厲害,小七姐姐呢?”三娘就差罵他了。


    常昆隻能無言以對。


    隻道:“迴道人告訴我小七不會有事...我自然會把她找迴來。陶使君這裏,還要勞煩你多看著點,算我欠你的。”


    隨後又與陶侃見了一麵。


    陶侃分析了一下局勢,對常昆道:“朝中的局勢,我估摸著有一隻黑手在推動。最早可反推到孫恩...這段時間朝廷的動作太過操切,失了穩重,必是有心人刻意推動。司馬睿是個膽小的人,做事小心翼翼,以我對他的了解,行事絕不會如此急迫。”


    又道:“聯係到之前發生的種種,料來大抵是浮屠教的人作妖。如此,建康可能是浮屠教的大本營。常君此去,務必小心,千萬不能著了他們的道。”


    常昆聞言笑道:“使君推斷大抵無差。我也是這麽想的。至於著了他們的道...之前就著了。被牽著鼻子走。我這迴不跟他玩了,直打他要害。些個禿子真要厲害的沒邊,何必跟我彎彎繞繞,玩真的我可不怕。”


    陶侃笑道:“常君心裏有數就好。”


    又跟楊高稍敘幾句,常昆離開會稽,奔建康去。


    建康的氣氛有些壓抑。


    想是王敦起兵一事,給朝廷帶來了很大的壓力,由上至下,使百姓也察覺到風雨欲來,變得小心翼翼。


    常昆悶聲來到烏衣巷王宅,敲響了王宅的大門。


    大抵因王敦起兵之故,王氏低調了許多。這高門大戶連個看門的都沒有,門戶緊閉,猶如無人。


    連續敲擊門環多次,裏麵才有迴應。


    常昆為何直奔王宅,是因為竺法深是王潛。楊高當初與他說此人時,就揭過此人的底。


    竺法深雖然隻是個普普通通的凡人,但他的行為,從最早到會稽傳教,在常昆田莊作妖,凡此種種,都說明其有所圖謀。


    常昆不知道哪兒去找竺法蘭、攝摩騰,退而求其次,找竺法深絕對沒錯。


    王宅大門打開,一個幹枯老頭出來,見常昆,拱拱手:“足下何人?可是有事?”


    常昆道:“我乃會稽常昆,今日拜訪王丞相,勞煩老丈進去通報一聲。”


    看門的老大爺不知常昆是誰,他點點頭:“稍候。”


    關上了門。


    常昆等了片刻,大概盞茶的功夫,不見迴應。他皺了皺眉,忽然想到了什麽,當即轉身繞著王宅往後麵走。


    到後門時,正見一個和尚鬼鬼祟祟出來。


    不是竺法深,又是何人?


    常昆咧嘴,露出一個狠辣的笑,閃身便到了竺法深麵前。


    竺法深隻覺突然撞在一麵牆上,抬起頭一看,大驚失色。頓時轉身要跑,卻被常昆一把捏住後頸,再也動彈不得。


    “好得很。”


    常昆提著竺法深,望了眼這幽深王宅,冷笑道:“我說左等右等不見迴應...這麽說王氏知道禿子的事?一聽說我來,就立刻讓你走。”


    竺法深閉上眼,仿佛任命,不吭聲。


    常昆壓了壓怒火,忍住了摧毀王宅的念頭,悶哼一聲,提著竺法深幾個起落離開烏衣巷,來到秦淮河畔幽靜處。


    把竺法深往腳下一擲,痛的竺法深一聲悶哼。


    常昆居高臨下,麵無表情:“說,張小七在何處?竺法蘭、攝摩騰在何處?”


    竺法深掙紮著爬起來,盤膝做好,合十閉目,隻不言語。


    常昆嘿然:“嘴巴硬是吧?”


    他蹲下來,捏住竺法深的肩膀,五指一合,哢嚓,骨頭碎裂。


    竺法深眼珠子一下凸出,殺豬般的慘叫聲從喉嚨裏擠出來,渾身如遭雷擊般抽搐。


    “說。”


    常昆聲音平靜。


    “佛...佛陀保佑!”竺法深咬緊牙關,崩出幾個字。


    常昆點點頭,捏著竺法深的手從他肩膀慢慢往下滑,每滑一下,便哢嚓一聲,幾個唿吸,便把竺法深一條胳膊捏成了麵條。


    竺法深翻著白眼,臉色變得鐵青鐵青,喉嚨裏發出嗬嗬嗬的聲音,仿佛下一刻就會痛死。


    “說。”


    常昆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


    竺法深牙關緊咬。


    “還不說?”


    常昆於是一腳踩中竺法深腳背,噗,踩成了一張紙!


    竺法深再也忍不住,張口大唿:“饒命!饒命!”


    “說。u看書w.ukanshu.c ”


    “我不知道張小七在何處...亦不知我師在何處...啊!”


    又是一聲慘叫,半截小腿了賬。


    “我真不知!”他慘叫著:“上迴別過師父攝摩騰,還是幾個月前,當時是在丹楊的佛寺。後來再沒見過!”


    “什麽都不知道,我留你性命何用?”常昆眼睛眯了起來。


    竺法深隻覺死亡降臨,求生的本能促使他爆豆子似的說出更多:“...我師讓我請劉隗,離間挑撥,引導司馬睿激進對付王敦,迫使王敦起兵...”


    常昆聽著,果然不出陶侃猜測,王敦起兵,就是禿子們的手筆!


    “...劉隗完成此事後,會逃亡後趙...我師早為他備了後路,後趙石虎會接納他...”


    “...還有還有,我有一位師兄,如今就在建康,平常居於玄武湖畔的佛寺中...”


    還有個師兄?


    這倒是個好消息!


    常昆精神一振:“還有沒有?!”


    “...”


    “沒了?”


    常昆點點頭,站起來:“好。”


    竺法深鬆了口氣,下一刻,常昆一腿甩過來,他眼前一黑,飛出河畔,身體在河心上空砰的一聲爆開,化作一團血霧,飄飄灑灑。


    “活命?大爺我早想打死你!”


    常昆咧嘴一笑,轉身往玄武湖而去。


    從竺法深的口中,常昆得到的消息不多。眼下有用的僅竺法深那位師兄而已。竺法深不知道竺法蘭、攝摩騰在何處,不知道小七藏在何處,那他師兄該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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