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伸手將她捏在石壁上無法動彈。


    然後幽暗的氣息便順著他的手腕爬了上來,野蠻的纏繞上她的脖頸,企圖斷絕她的生機。


    窒息感再次襲來,這一次她對死亡的恐懼,比之前經曆過的任何一次都要強烈。


    周圍的氣息陡然變重,不管她如何拚命抵抗,那隻手緊緊地拽著她,一股濃厚的殺氣如鋒芒般紮進肉裏,渾身開始淌出冷汗。


    眼前之人雖然帶著麵具,可是眼神麻木又冷漠,濃濃的殺意擋也擋不住。


    “真可憐,馬上就要死了!”


    重染說著看了一眼桌上的沙漏,“果然是天助我也,馬上就要一萬年了,偏偏在這個節骨眼讓本座逮到你,時間一到我就能立刻殺了你!”


    “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人能夠困住我,等我殺了你,再將魅族屠戮殆盡,再破開這混沌神山,毀了無妄城。”


    秦瑤一麵掙紮,一麵思考著應對之策,手心隱隱作痛,眼角的餘光瞥見手心處不知何時豁開了一道口子,正汩汩冒著血。


    重染順著她的視線望去,眸中一抹嫌惡劃過,轉瞬即逝的一瞬間恰巧被她捕捉到。


    沙漏已經落空,重染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幾分。


    她當即心頭一狠,趁重染不備,將手心往重染的口中拍去。


    重染猝不及防地變了臉色,隻覺得突然有一股鹹鮮味在口中彌漫開來,等他意識到什麽,想要吐出嘴裏的東西,卻發現已然來不及。


    那股鹹腥味很快滲入他的五髒六腑中,將他體內的一股氣息消融,他憤怒地將秦瑤狠狠甩到了門上,徹底動了殺心。


    秦瑤身體撞擊在門上,滾落下來,被震得胸腔翻騰,一口老血噴了出來。


    但此刻的她已經顧不得那麽多,萬一再讓對方抓住,一定會讓她死的渣渣都不剩。


    她對一旁傻傻發愣的鯤鯢獸和通天獸喊道:“傻站著做什麽,跑啊!”


    眼前這個人看著就是個瘋批的主兒,殺人還要看時辰,不跑還等著被祭天嗎?


    她拉開門,不由分說地往外跑去,屋內的通天獸見此抓起鯤鯢獸也往外跑去。


    大概是覺得速度太慢,身子漲大了許多,將鯤鯢獸塞入懷中蜷縮成一個球朝門外滾去。


    身後一陣波動襲來,打在大毛球身上,隻聽大毛球悶哼一聲,落在地上,再高高地彈起,接著在空中翻滾了幾圈,落在秦瑤身側。


    秦瑤還來不及反應,隻瞧著從毛球內伸出一隻爪子拉著她,將她揉進球體中,一人兩獸蜷成一顆大毛球,彈彈跳跳不知滾了多遠。


    他們滾出了重染的血月宮,滾下血月宮前數千階的台階,滾到熱鬧的幽荒集市上,接連撞飛了幾個攤子,總算停了下來。


    大毛球鬆開懷中的秦瑤和鯤鯢獸,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腦中一片天旋地轉,許久之後才緩過勁來。


    一人兩獸睜開雙眼,見上方十幾個長相怪異的腦袋,正圍成一圈正打量著他們。


    眼瞅著其中一人口水即將流下來,秦瑤一個激靈翻滾起身,堪堪躲過滴落的涎水。


    剛起身秦瑤便看呆了眼,隻見集市上各種怪異的物種應有盡有,長著翅膀的河豚魚鼓成球狀在天上飛。


    攤販前站立的不是人,有的牛頭蛇身的,有的虎頭蛇尾,還有的左邊是男性,右邊則是女性,總之要多奇怪有多奇怪。


    大家的視線並未在他們身上停留太久,畢竟再奇怪的物種看多了,倒不覺得稀奇了。


    秦瑤連連嘖嘖稱奇,感歎造物主的偉大,牛鬼蛇神的世界她真的不懂。


    吞天獸與鯤鯢獸倒是淡定許多,畢竟它們自小生活在這裏,早就見怪不怪。


    一人兩獸繼續跑了許久,來到了一處樹林,通天獸虛弱道:“應該不會再追來了吧!我跑不動了!”


    說著背靠著一棵大樹,癱坐在地,秦瑤和鯤鯢獸也一同坐下暗暗鬆了口氣。


    鯤鯢獸道:“你剛剛給那個魔頭吃了什麽?他反應那麽大,就好像吃了什麽惡心的東西?”


    “沒什麽,就是兩滴血!”秦瑤有氣無力地抬起手,見手心的傷口已經愈合了不少。


    她發現自己來到這個地方後,治愈能力強化了不少。


    “嘶,這你也敢?傳聞這個魔頭最討厭女人的血了!不過他為什麽要殺你?你不是才剛來這兒嗎?”


    “你問我我問誰?”秦瑤上氣不接下氣道:“估計他也把我當做什麽司瑤神女了吧!”


    “司瑤?”通天獸喃喃自語。


    “難不成你就是司瑤神女?”鯤鯢獸疑惑道。


    秦瑤坐在地上氣喘籲籲,好半天才緩過神,揮手道:“別問我,我也不知道,從進了禁忌深淵中的無妄城,所有人都叫我司瑤神女,我要真的神女,也不至於這麽狼狽!”


    “無妄城?真的有無妄城?”鯤鯢獸口中念念有詞,在努力迴憶著什麽。


    “哼,外麵的世界比你想象得要大!”


    “我想起來了!”


    鯤鯢獸在突然失聲道:“是生死咒,司瑤神女當時用自己的血給月尊下了生死咒,萬年內隻能困在混沌山,萬年後詛生死咒便會解除!”


    秦瑤一麵恢複手心的傷口,一麵道:“所以今日就是剛好滿一萬年的時間嗎?難怪那麽討厭女人的血!”


    鯤鯢獸點點頭,它似乎從記憶深處挖掘出了什麽:“我們莊家世世代代生活在這裏,記錄著這裏發生的一切,後來我們的記憶慢慢消退了許多,族人也漸漸死去,如今隻剩下我一個了。”


    “許多記憶我都還是忘記,不過這兩天似乎又在慢慢想起來了。我記得魅尊其實就是司瑤神女的一個化身,好像是為了守護這裏的一顆神樹!”


    “一開始,月尊並不是這樣了,他和魅尊一樣,是為了守護那個天命寶瓶!後來不知發生了什麽,就和魅尊對立了!”


    “照你這麽說,這兩個族群一開始就是為了守護司瑤神女留在這裏的東西,後來那個月尊叛變了,才導致兩族廝殺不斷,是這樣嗎?”秦瑤猜測道。


    “嗯嗯!的確如此!”


    鯤鯢獸喃喃自語,見通天獸一直沒有說話,轉頭卻見它定定地盯著秦瑤,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接著便看見通天獸的身體開始虛化。


    鯤鯢獸大叫出聲:“不好,秦瑤看小天,它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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